49 【七】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1 / 1)
飞月当场怔住,心脏似乎被尖锐的东西刺痛,慢慢的,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她们说,明悦姬比不上红袖姑娘。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美,由不得让人不动容。
她的一双杏眼乌黑水亮,如同浸润了水光,眼波流转间可见流光溢彩,仅仅凭借这样的一双妙目似笑非笑便有了让人悸动的风情。
她死死握拳,只觉得指甲嵌入掌心,只听见她轻轻笑道:“远道而来,喝杯酒吧?”她的姿态从容,取过酒壶为他们斟了两杯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看到身边的男子竟然微微笑了笑,俯身取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道:“天色已晚,不便打扰,就此告辞了。”
她宽大的和服衣袖轻轻一摆,她左手压右手放在腰际,绯红的衣料间洁白细腻的柔荑异常美丽,她躬身轻轻行了一礼:“慢走,不送。”抬首,抿唇一笑。
她被他拉走,远远看见一群侍卫走过来,她定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神情严肃,但是细看却能看到他已是满头华发,脸上的疲态以及皱纹无法掩饰。
“这,这是……?”她骇然抬头询问。
只见他淡淡道:“垩之国的大名,已经六十有七了。”
她不可置信,只觉得今天打击太多,一时实在无法消化,脑海中闪过明悦姬和红袖的脸,这样好年纪的女子,这么美的人……她忍不住喃喃道:“十八新娘八十郎,白发苍苍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树梨花压海棠。
她在恍惚间没有注意到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紧,然后松开,语气依然平淡:“飞月,不要想太多,去休息吧。”
她点点头,只想回房蒙头睡一觉。
他看了一眼那个装饰华贵的屋子,门窗上印出女子的倩影和男子略带佝偻的背影,他轻轻阖了阖眼,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次日醒来,只见外头下了大雪,一片亮堂。她穿好衣服,想起昨天的事情,觉得自己实在是鲁莽了,作忍者最忌讳的就是胡作非为,她差点闯了大祸。只要完成任务,明悦姬也好,红袖也好,也都是路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都是要自己选择的路,别人干预不了。
她虽然想通,心里还是有个疙瘩,那个红袖长得不似真人,虽然她自己当时也看呆了,但是她一直觉得他不会,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他是应该看到再美的女人都应该是一副淡然的神色,昨天虽然恍惚,但是还是依稀记得他的动容。
贪心鬼!她自己骂了自己一句,揉了揉眉心。
看望了明悦姬,她身体已经渐渐康复,婚礼的用度已经在准备了,她看着明悦姬清瘦的脸,没有告诉她大名其实是一个老人了。
走出屋子,雪花还在飘落,她伸手去接,指尖感觉到一阵冰凉,她收回手,正打算去问问鼬关于那个嫁妆的事情,却在路过拐角的时候听见了一阵琴声,隐约间,看到熟悉的身影。
鬼使神差间,她拔腿往那里走去。
乐声越来越清晰了,还是她。只听她曼声道:“……二八好容颜,非意得相关。逢桑欲采折,寻枝倒懒攀。欲呈纤纤手,从郎索指环……”
她在一个小小的亭子里弹琴,身上披着一件洁白的狐裘,一地的雪光映照了她的容颜,她抬起眼睫,眸子里掠过一丝流光,她又轻轻垂下眼,勾起一个笑容,仅仅是这样的细微动作,已经表达出了很多的意思。
飞月心里忽然就有了气,不由跺脚,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按照主角定律,那个男人,是我的,是我的!!
她走过去,第一次主动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臂膀上,甜甜笑道:“鼬君。”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飞月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忍不住脸红起来,想要放下但是又舍不得,只觉得自己在他的注视下面色潮红,简直可以烧起来了。
倒是红袖从亭中走过来,轻轻拉起她的手,她顺势把手给放下了,只见红袖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会唱歌么?”
她点点头,略有点自豪:“会。”毕竟人家可是穿越来的,她心里终于偷偷笑了起来。
红袖似乎还要说什么,只见一个侍女匆匆忙忙跑过来:“飞月小姐……公主她,请您去看看她吧!”
飞月被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一边说着一边往那边赶去。
侍女抹了抹眼泪,嗫嚅着却没说出什么来,只是催促道:“公主心情不好,请飞月小姐去劝劝她。”飞月心里松了一口气,脚步却愈发快了。
宇智波鼬正欲走,却被人拉住了袖子,红袖抿唇微笑,抬头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意味,她把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见他没有反应,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指腹和手心里的薄茧和隐藏在下面的惊人力量。
但是,她的手却是柔若无骨的,古人说柔荑柔荑,便是如此了,尤其是由她绯红的和服映衬着说不出的好看。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握住他的手,眉眼忽然间就温和了起来,只觉得心底一片宁静,反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相顾无言,却是说不出的温柔。感觉到对方的手上传来的温度,是温暖的,于是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也不觉得冷了,顿时只觉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欢欣。
这样的携手不过几秒钟,一瞬间两人都松开了手,各自退后了几步,神态自若,宇智波鼬朝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但是清雅洁净,然后瞬息间飞身不见了。
红袖站在雪地里,感觉到雪花飘落在肩头,已经湿了一片。
“红袖姑娘。”方才被打发去拿点心的侍女匆匆跑过来,道,“怎么站在雪地里呢,当心着凉。”
她回过神来冲她轻轻一笑,道:“无妨。”她抬起脸来,雪花旋舞着落下,飘在她的面上,只觉得冰凉,忽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笑了起来,一个人,只有左手握右手,那爱是一百年的孤寂,那如果,不是一个人呢?
她忽然很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