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二十七章:新生(1 / 1)
异兽大天使的巨大前爪,悄无声息徐徐升起,黑色的影子投射在甲板阴森森晃动,“死亡钟摆”向他步步紧逼。它猛然挥舞,“啪嗒”一下握住“黄金”号邮轮的金属栏杆,乳白色的毒液直滴落,金灿灿的油漆瞬间腐蚀,冒出白蒙蒙的呛人烟雾,隐约的“咝咝”声令人倍感心悸。它饿了?他屏住呼吸死盯住它,刺骨的寒气迎面笼罩而下,金色的栏杆看似在月光照耀下慢慢腾腾蒸发。望着眼前缥缈而又狰狞的迷雾,他无奈悬心吊胆,这一刻吉祥欲呼无声。
吃得越多,它反倒越来越饥肠辘辘,鼓胀的肚皮反而刺激它的食欲,“癞蛤蟆”渴望不断满足狼吞虎咽的激情。贪得无厌的坏东西,羞答答回到“餐桌”前,它惦记着要一口活生生吃掉吉祥,这个悬挂在黑色行刑架上痛苦挣扎的鲜活猎物。海风轻轻吹拂,雾气袅袅浮动,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儿深深诱惑它,他近在咫尺,它为他心花怒放,冷血的吃人异兽刹那间热血沸腾,它兴致勃勃向他靠近,而他被牢牢束缚根本动弹不得,它认定他已然是它的人啦。牺牲品在粉身碎骨以前,它当然要戏耍它的食物,直到他驯服瘫软,它才肯将他吞没,一如历史上那些凶残的禽兽。
蜃城异兽从漆黑大海慢吞吞浮起,忽地挺身浮出水面,驻留在茫茫迷雾之中,它从高处迷恋地望着他,“呼呼”喘气,垂涎欲滴。吉祥睁大眼睛,看着渐行渐近的它,在月光逼近黑影子的时候,它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清晰。处境不妙,却是无力挣脱,尽管他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毙。他仰望那个静悄悄逼近的恐怖身影,禁不住瑟瑟颤抖,他强求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他的眼中噙着泪珠,一颗颗晶莹闪亮,他在心中和自己默默告别,他这样安慰他自己说:从此后,天涯海角,海角天涯,不会再寂寞。
绿莹莹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寒光闪烁,它久久凝视他好似百感交集,他鲜活又健康,他让它宁愿冷落那些轻易可得的“袍子尸体”。今夜在大海上的蜃城,他是它心爱的晚餐。他和它,四目交汇,彼此都纹丝不动,生死决斗的前一刻,彼此小心翼翼地打量对方,恍若各怀心思。
面对面,悄无声息,猎手和猎物默默展开内心较量,它是猎手,而他是它的猎物。一场苦苦的追逐,在月亮下意外止步,它咄咄逼人,他无路可逃。死亡阴影飞速降临,他无需大呼救命,“黄金”号的船尾甲板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活人。性命攸关,不论穿不穿“袍子”,凡是跑得动的统统逃光啦。束手无策,并且孤立无援,吉祥索性漫不经心地闭上眼睛,他感觉那些热泪啊,正从面颊上大颗、大颗滚落。
望着他,异兽大天使满心欢喜,稳操胜券,它并不着急发动袭击。它的长舌头灵活自如地高高跃起,形体挺拔,臭烘烘的家伙强悍得吓人。血淋淋的长舌,骄傲地定格在半空,它故意在他面前摆架子,进一步施加压力,它在享受猎捕的乐趣。见他紧闭双眼无动于衷,它有些沮丧,进而恼羞成怒,颤巍巍蠕动身子骨儿,它在“呼噜噜”喘息,声音犹如窃窃私语。恶心的臭气,夹杂浓烈的血腥味道,罗网般团团包围他,足以令人窒息。稍后,它突然冲破层层叠叠的雾气,从天而降,“啪嗒”一声卧倒,柔软的长舌贴近地面,一路向前蜿蜒游动,它很快凑近他,它活像一条长长的嗜血毒蛇。嗜血的毒舌挺身而起,贪婪地冲着它的牺牲品,张开舌尖上寒光闪闪的大毒牙。
大毒牙,好像一对锋利的匕首,“咣咣”地彼此撞击,它在恐吓人。贪嘴的异兽,已然按捺不住亢奋的食欲,“哇啊”一声低吼,“长蛇”疯狂地猛扑向吉祥。黑暗中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子阴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林文湛及时赶到,他一把夺过邪教的鞭子,奋不顾身,猛扑向那条吃人的凶恶长舌。非人“圣城”异化的兽,如此凶恶,人被逼上梁山,生死决战,人比兽凶恶。他集中精力咬紧牙关,几近疯狂地挥舞皮鞭,凶恶抽打它。长舌迎头挨了一顿鞭打,痛得就地瘫软,浑身战栗,毒液飞溅。居然有人胆敢回击?猝不及防,惊慌失措的长舌“呼”地缩回漆黑一团的大海,闪身不见了。
他仍然高举皮鞭,呆立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他瞪眼望着半空中,吃人异兽那双惊恐万状的绿色眼睛,渐渐消失在迷雾深处,他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惊恐“冻僵”了。这一刻他思绪万千,想到许多问题。答应妻子的事情,死也要做到。无论结果怎样,他都要营救吉祥,哪怕拿性命交换,只是因为戎蓉她,在乎吉祥这个“大男孩”啊。
从舱门口一路猛冲赶到这里,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在心里迅速把事情彻头彻尾盘算清楚。他拼杀在生意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已然彻底领悟。比较生意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爱人的心,远胜那些“哗啦啦”响的金钱。他,林文湛,今夜要为这一颗曾经苦苦追逐自己的心,竭尽全力拼命。感谢天主,就在刚才,自己终于报答了这颗纯洁的心灵。他的心,跳得仿佛击鼓一般激情澎湃。冷汗淋漓,他瘫坐在地上,不由自主打哆嗦,他的手中仍然紧握黑色皮鞭,他是随时准备迎接挑战。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高高撅起屁股装死,瑟瑟颤抖蜷缩一团的小福儿,吓得嘴角冒白沫,他活像一只横行天下的螃蟹。危险刚刚过去,他忽然仰起煞白的面孔,冲着林先生尖声叫骂:“该死的‘港佬’,胆敢冒犯大天使。你知不知道,这是要受惩罚的?”话音未落,他的屁股马上得到应有的惩罚,“绿袍子”被林先生恶狠狠抽打了一鞭,痛得这位“精英分子”尖声嚎叫:“哇啊,救命!”双手捂住屁股,痛得满地打滚,他挣扎着翻身跃起,连滚带爬地逃跑啦。
“这孩子,早该打屁股。”咬牙切齿的林先生,意犹未尽,他怒视“小妖精”逃窜远去的背影,使劲儿甩动皮鞭“啪嗒啪嗒”响。他像个英雄洋洋得意,在茫茫迷雾中耀武扬威。
紧随其后,赶来营救朋友的陈炜,他已经用火把,小心烧断捆绑吉祥双手的绳索,顺势一把抱紧这个险些跌倒的狼狈家伙。好哥们陈炜的怀抱中,吉祥瑟瑟颤栗,禁不住哀声呻吟,他当真成了受伤的海鸥。陈炜手脚利落,帮助他脱掉血迹斑斑的蓝白格子棉布衬衫,他关切地望着他,轻声问道:“爽吧,哥们?今儿晚上,你最‘牛’!”
吉祥光着膀子,穿着黑色紧身的运动背心,愈加显得青春帅气。他舔了舔咬破的嘴唇,万分感动,轻叹一声,说:“啊哟,我人缘还不坏么?”
“当心!”林先生高声惊叫,吉祥他们闻声,慌忙扭脸张望。他们看见,异兽大天使皱巴巴的丑陋面孔,隐约浮现在迷雾中,它是在看吉祥哩。深陷黑漆漆的夜幕,环绕白茫茫的雾气,蜃城邪教的化身,爪牙上沾满猩红血迹,面目狰狞,蠢蠢欲动,它仍旧一心一意想吃人。
在白雾与黑暗交融的地方,恍惚传来“咯咯咯”的牙齿撞击声,那是异兽大天使禁不住地打寒战,它刚才遭人暴打,完全出乎它的预料。林先生冷眼瞧着它,越来越鄙视它,他低声提醒身旁的两个哥们,说:“听啊,那些‘咯咯’声?它害怕了。”
“什么?”陈炜傻乎乎地打量它,他没听明白,林先生话里的含意。
“瞧啊,它的眼睛。这畜生,它害怕啦。”林先生提高嗓门说话,信心高涨,他的眼睛亮起来。
“它也有恐惧。当它意识到,它那无以复加的残暴,不如想象当中行之有效,它为此感到害怕。伙计们,它只是一只‘超级癞蛤蟆’,它不是不可战胜的恶魔,不是,不是,它不是!”吉祥激动地低声呼喊,眼中闪耀希望的光芒。
觉醒,犹如新生。一瞬间,激情令弟兄们热血沸腾,他们彼此心连心,心心相印。陈炜不声不响,小心抽出插在后腰上的消防斧,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甩手飞出斧子。红色油漆的消防斧,准确有力,狠狠击中异兽的右眼,腥臭的血液喷溅出来。异兽大天使“哇哇”哀号,它仰面朝天向后跌倒,“轰隆”一声坠落大海,激起的海浪铺天盖地,在白晃晃的月光下雪白闪亮。
俄顷,三个人抬起头,茫茫然睁大眼睛,他们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轰鸣令人晕头转向。他们赫然看见,白得雪亮的海浪,犹如巨大的帷幕,在漆黑的海天间狰狞舞动,它们禽兽般咆哮猛扑而来。巨浪过后,海水迅速退却,三只“落汤鸡”在水中挣扎,水淋淋,湿漉漉,彼此紧挨打哆嗦,他们狼狈极了。林先生故作镇静,关切地轻声询问吉祥,说:“要不要紧啊,孩子?伤得重不重?”
“没什么,只是怪痒痒的。海水有点凉,咸津津的,挺刺激!”吉祥人在发抖,心情很激动,鼻涕、眼泪立时大把涌现,他伸出一双脏手,往人家的西服上使劲儿擦拭。“嗨,吉祥小先生,我这可是意大利的名牌呀。”林先生小气地惊叫,可他再瞧一眼,他那件西服又脏又皱的不堪模样,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索性脱下它,大大方方递给吉祥,殷勤地大声说道:“给,你用吧。其实有钱人,不一定都是混蛋的,对吧?”
林文湛炯炯的目光,温和友爱,望着吉祥。他是真的喜爱,这个激情率真的“上海小傻瓜”孩子。
“‘林混蛋’!”有人在高声喊他,声嘶力竭,喊叫声力透蜃城的迷雾。“哇啊,出事了?”林先生暗自吃惊,寻声而望,只见不远处的阳台上,光标同学正在挥舞双手,他伸长脖子向他拼命叫唤。他的小脸蛋憋得通红,眼珠子又黑又亮,激情挥舞的手掌在夜色中翻飞,他那急不可待的傻样儿,活像一只清晨急于报晓的小公鸡。
“‘林混蛋’,你老婆生啦!”这只“小公鸡”把嗓门儿撑到极限,声音听起来简直穷凶极恶,他向林文湛传达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生了?她生了?!真的吗!”林先生喃喃地自言自语,他手脚并用,颤巍巍爬起来,左右晃荡他险些站立不稳。他仿佛一个醉鬼,一路跌跌撞撞,他向前紧走几步,他是几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眼下他可顾不上体面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他挥舞双手拼命比划,大喊大叫地追问:“喂!我太太,她生了个什么呀?”
“一个‘小混蛋’!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光标表现得无比奋勇,一口气喊完一整句话,他差点儿没有憋闷得当场晕倒。林文湛闻听此言,激动得泪如雨下,抽抽噎噎,大跳大笑,他欢喜得几近疯狂。他仰望“海市蜃楼”黑漆漆的天穹,用力挥舞拳头,高声叫喊:“老天爷啊,我有儿子啦!我们林家有后代啦!儿子啊,哈哈!”
“黄金”号上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危难时刻,大家纷纷从躲藏的角落跑出来,围拢在一起,共同祝贺在这座死亡之城,刚刚诞生了新生命。人们相互拥抱,互相安慰和鼓励,他们看到了战胜邪恶的希望。
好兄弟陈炜温暖的怀抱中,吉祥高兴得热泪盈框。不过这时候,怎么背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呢?他握紧拳头,咬牙强忍,他恨不能站起来,跳一跳,喊一喊,只是力不从心。他暗自感叹:太好啦,事情真是太棒了。戎蓉她,果然女中豪杰。她真是命大。她重获新生,并且她还挣回一条新生命呢。
“哎呀,它又来啦?快跑、快跑!”一声惊叫,光标一溜烟缩回黑洞洞的舱口。众人闻听慌忙回头,他们眼望迷雾肆虐的漆黑大海,再度为之震惊。欢喜的笑容,仍然挂在他们脸上,震耳欲聋的海浪轰鸣,恰似排山倒海,由远而近。
邮轮一层的船舱通道,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天花板上,几处裸露的彩色电线轻轻晃荡,“吱吱”冒着电火花。地上的积水,荡漾细碎的波浪,慢吞吞顺着斜坡后退,露出一地亮晶晶的玻璃珠子,它们彼此碰撞,“淅沥”作响宛若呜咽。吉祥昏昏沉沉,倚靠墙壁席地而坐,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玻璃珠子隐隐刺痛他的掌心。
确实有片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时何地?他的脑海深处,依旧回荡海浪的轰鸣,余波“嗡嗡”震响。他几乎被恶浪打晕,不记得是怎么跑回舱门里的。躺在他身旁的林先生,好半天方才缓过神,他挣扎着勉强坐起来。海水呛得人难受,他大口、大口喘粗气,咳得惊天动地。自顾不及,他还断断续续地关切询问:“你还好吗,吉祥?啊呀,陈、陈先生呢?”
上气不接下气,林先生脸色煞白,双眼突出,一边咳嗽,一边喘气。吉祥慌忙扶住他,让他靠住墙壁,他替他拍打前心和后背。过了好半天,林先生这才喘过气来,他连声叫道:“活了,活了,我又活过来了,吉祥啊!”
吉祥心里堵得慌,他用手捂住胸口,惊慌地大声叫唤:“陈炜在哪里?”他们顿感不妙,慌慌张张四下张望。舱门外,凄惨的哭叫声此起彼伏,惊心动魄,他们寻声向外面探头张望。好家伙!那只巨大的凶恶异兽,它仿佛悬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它随时可能猛扑。
它背靠“黄金”号,浑身布满的异样突起,粘稠的毒液不断分泌,“滴滴答答”往下淌,毒液滴落的地方,一股子白色雾气“咝咝”飞散。它稍稍抬起肥胖的脑袋瓜,冲着低低悬挂在夜幕上方的明月,“哇哇哇”深情吼叫。
蜃城异兽,旁若无人,它缓缓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惨白尖牙,喷出团团缭绕的白色雾气。白茫茫恐怖的迷雾,迅速在空中凝结,它们瞬间化作一颗颗珍珠形状的汽泡,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情同漫天飞雪。“汽泡泡”迎风飞舞,接二连三破碎了,变成一丝一缕棉絮般的碎片,好像轻薄的蜘蛛网,又好像破烂的白色蚕茧。它们随处附着,看似白花花一片。甲板上的积水,倒影异样的“漫天飞雪”,海风轻轻吹拂,泛起银光闪闪的波浪。波光和着月华,交相辉映,映射得仿佛整个夜空都苍白耀目。
怪诞的景象,着实让人不寒而栗,难兄难弟颤巍巍靠在舱门边,缩紧身子发抖,他们目瞪口呆。吉祥忍不住小声惊叫:“口吐宝珠?”
“哇啊?”林先生一脸惶恐,他冷冷看了他一眼,不由得轻声叹息:“你太有才了。”零星雪白的碎片,飘落到他们近旁,它们牢牢粘在门框上,在风中轻轻飘舞。林先生费劲地捉到一缕,他把它们摆弄在手中,惊愕地问道:“瞧啊,这是什么‘东东’?”
“‘宝珠’嘛,哈哈。”吉祥冷笑道,他随手把玻璃珠子抛洒在舱门外,它们亮晶晶坠落“噼啪”响。
“宝珠?恐怕是宝珠的‘碎片片’吧。啊哟,粘糊糊的,轻飘飘,软绵绵,闻起来臭烘烘的,好恶心。”林先生面露厌恶之色。
“你是说,‘宝珠碎片片’?”吉祥顽皮地眨眼睛,小声问道:“亲爱的林先生,依我看么,这些东西好像白大袍子的碎片。”
“不要吓人噢。若要问我,我觉得它们更像破烂的蚕茧,或者黑心棉花之类的脏东西。它们很粘的,甩也甩不掉呢,吉祥!”林先生失声惊呼。
“怎么会这样?”吉祥喃喃说道:“这些‘不明物体’好像蜘蛛网的碎片,哦,原来是这样。林先生,我想我明白了,你听我讲给你听。我们到达的时候,在蜃城山谷,看见到处都是这种东西,白花花,轻飘飘的。这东西,它们把无数船只的残骸粘在一起。别拿大眼珠子瞪我,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看看,甲板上,栏杆上,到处都是。它们积蓄起来越来越多,就是一张巨大的罗网,大天使就是猎食的‘蜘蛛’,难道不是吗?它吐丝,筑巢,诱捕猎物自投罗网。”
“蜘蛛织网?可是,它明明是一只癞蛤蟆啊。”林先生惊恐地嚷道。
“阁下,您有没有听说过,月圆之夜,沉睡海底的千年贝壳,悄然浮出海面,对月哈气,变成海市蜃楼的民间传说?”吉祥追问。
“这个么,”林先生闻言睁大眼睛,他沉默良久,认真地回答:“我晓得的故事,它应该是这样子的。月圆之夜,如果有谁看见,月亮里面有一只三条腿脚的蟾蜍在跳舞,那他一定吉祥哩。”
“吉祥?!”吉祥恶狠狠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低声说道:“你真有见识。这只‘月光下舞蹈的癞蛤蟆’呀,它可是四条腿呢,你数数看?”
“好啦、好啦,不管是贝壳成精,还是长牙齿的超级癞蛤蟆。总之呢,一个关于吃人邪教的现代神话,已经活灵活现摆在我们面前啦。真走运啊,吉祥?”林先生冷冷地咬牙,他像是如梦方醒。
“天空亮晶晶的。”吉祥提醒他说:“是不是天快亮了?”
“不是的。蜃城,永远都是黑夜。打个比方吧,我们是在一个邪恶的魔鬼时空,它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恐怖梦魇。”林先生神情黯淡,他一边想,一边呢喃低语。
“黑暗鬼蜮,吃人巢穴,它分明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恐惧在作怪。”吉祥的声音铿锵有力。
“是不是,还有一个咒语呢?”熟悉的声音,从舱门外的杂物底下响起。
陈炜!心跳耳热,吉祥惊喜地大叫:“嘿,好兄弟!”
“嘘。”陈炜示意他们安静,他艰难地爬出来,轻盈跃身,他迅速钻进舱门。他抹掉脸上的污水,严肃地说:“我们要逃离蜃城,战胜恐惧,首先要战胜迷信思想。咱们拧成一股绳,跟它斗,一定可以打败它。”
吉祥用力点头,激动地说:“它已经受伤了。它怕打,就不是什么超凡的神话。陈炜呀,刚才我们还以为你‘光荣’了呢。”听到吉祥这话,就知道这孩子又要淘气啦,林先生轻轻推了他一把。吉祥心领神会,不好意思地望着哥们陈炜。人家倒不计较,憨厚地“嘿嘿”一乐,他马上建议,“弟兄们,赶快‘闪’!一场硬仗还在后头呢。”说罢,他领头撤离,三个人迅速缩回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