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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得云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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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浅木讷地坐在地上,耳边一遍遍回响起寂影的那句“心会痛”,陷入了无限恍惚之中。宫离绽悄然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把衣袍披在她肩上,伸手把她揽入怀中。他略带清凉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安心。端木浅抬眼看了他一眼,“你和他做了什么约定?”

“如果我说没什么,你可以不要问吗?”他的眸中夹杂着淡淡的哀伤和茫然若失是她从未见过。

端木浅缓缓点了点头,有些事没有绝对却是言不由衷。虽然妥协但是她现在的心闷闷的,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的遗憾。

“你不想让他离开吗?”宫离绽静默了一阵,轻声说道。

端木浅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颔首,“但是我不可以太自私的,在苗疆他有他深爱的人在等他。”在苗疆,有另一个红衣的女子在等他,寂影和流云是约定世世情的人。而她和他相处间都该是怀着士为知己者死的情怀。

宫离绽眼眸中光芒黯淡了些,加紧了拥住她的力道,此时此刻他突然很害怕握在手中又失去的无奈。他看得清晰,寂影深爱的人恐怖不是苗疆的人。那么在他放手的那一段光阴了,他们是否也一起穿梭在茫茫人海,经历了生死斑驳。

他嫉妒的发狂却唯有无奈苦笑,从来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又能去怨谁。扬起一抹酸涩,起身打横抱起她放于马背上。他环绕住她勒住缰绳,抿唇看了眼她看似无力垂下的右臂。“一会我帮你扎针。”

马奔驰起来,远离了方才狼狈之地,却是向更深处的山林跑去。眼前绿意越来越浓郁,空气中充斥着青涩的味道。端木浅疑惑地侧头,“我们不回去吗?”

宫离绽轻声地“嗯”,“我们回家。”

“家?”

“只属于宫离绽和端木浅的家。”他浅浅地笑,像孩童般轻易满足的笑容。震撼了端木浅的心,她想问赤龙却终究没有问出口,她此刻除了难以置信就是满心暖意了。

“司空绽死在了天牢里。”曾经他为了赤龙舍了她,此去经年后发现他没有那么豁达。他怕她受伤怕失去,既然这般放不开,就随心选择一次。智者解天下忧,仁者暖天下心。二皇子是智是仁,赤龙有他足以。

“我要回湛亲王府一趟。”端木浅倏得开口,定然地回眸看他。

“为什么?”

“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她咬紧牙关,她没有忘记那日被抓之时上官瑾萱拿走了她的凤凰簪。

宫离绽见她脸色不是不难看,自是想到了何物。一丝犹豫后,掉转马头。马嘶叫一声,踏起尘埃,向原路回去。

日光照亮了苍穹,映照出眼前湖面的波光粼粼,树林深处的风声流过耳边,寂影忽然有种飘远的若失,就像他的爱已碎随风飘碎,不回。

转头间敛去惨淡的笑,“师兄,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救我。”却水优顿了声,“不怕我再找你寻仇?”

“唉?”他笑了笑,带了几分顽劣。“师兄,我救了你,你该知恩图报才对。”

“那么你不怕我再去抢王蛊?”却水优微眯起眼,深邃一片。他完全可以不必替他求情,他杀了流云亦要抢夺王蛊,甚至还要取过他性命。

“你不会。”他静静地开口,相对于自己生命都是赌注,他还在考虑端木浅的命。从方才吸取端木浅血液中似乎有着却水优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微妙。

却水优冷哼一声,眼眸澄澈,“你爱那个女人又为何要走?”

寂影的笑容仅在唇边,未达眸中。为何要走,离开的时候只听见沉默,除了沉默他还能怎么做选择。有了宫离绽的她,他该是多余。“师兄,那么你又为何不杀了端木浅。”

“我不想下地狱!”却水优没有意料到他会这么问,神情有些僵硬。

“你已经要下地狱了。”寂影淡瞟了他一眼,直接地嘲讽了一句,如果地域无常来招魂,第一个招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却水优。

却水优不予理睬,微步踏过湖面,脚尖不沾一滴水,妖异的眸子望着穹窿,微微出神。

湛亲王府。

宫离绽把端木浅抱下马背,执起她的手就往墙边走去。

端木浅顿在原地,嘴角有些抽搐地看着他,他倒是忘了自己已经把司空站的面具拿下来,还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湛亲王府?“你在这等我便好,湛亲王爷!”

宫离绽淡淡应了声,听到称呼却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宫离绽带她进入王府,她一落地便向内走去,脚步踏出每一步的轻快。他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勾起嘴角,寂影说的果真不错,他进入自己王府的方式很特别,不得不特别。

端木浅想既然来了便不能白来,于是便先去原来宫离绽阁屋收拾了几件衣服。却未料到牙齿协助左手刚系紧包袱,就有人推门而入。端木浅眯眼看去,夕阳掩映下赫然站着上官瑾萱,她消瘦而憔悴,怔怔地看着她,错愕而愤怒。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声音有些尖锐,在看到她手里包袱时变成了颤抖。“你要走?你们要走?”

端木浅微微蹙眉,她是偶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她天天到这里,在这里寻觅宫离绽。她知道她很爱他,就像她也很爱他一样。不过出现也好,省去了她寻找的麻烦。“请把凤凰簪还给我。”

“你们要一起离开?不可以!”她几乎疯狂地朝她扑来,“我已经失去了我爹,我不能让你抢走他!”端木浅闪躲开来,包袱里的衣衫却被她挥散,一地的零乱。

端木浅愤怒地瞪着她,不发一语。

“你不过是个残花败柳,你凭什么跟他走!我爱他,我可以为他背叛我爹!你却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承欢,端木浅!你如此肮脏,如何配和他站在一起!你不配!你不配拥有他!”她接近崩溃状地大喊,严重充斥着血丝,下一刻似乎要冲上来杀了她一般。

端木浅的心狠狠地痛了下,宛若针扎般,上官瑾萱的声音那般刺耳,刺耳到她无法承受。踉跄间,有一双手轻轻捂住她的耳朵。“不要听她讲。”宫离绽的气息席卷着她,竟能让她心中瞬间安宁下来。

“你是。。。宫离绽。。。”上官瑾萱忘记了原本的疯狂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她,眼眸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期待与欣喜。

“走吧。”宫离绽没有抬眼看她,拉起端木浅的手,他本就不该让她再回来的。

“别走,我求你别走!”上官瑾萱扑倒在宫离绽跟前,死死抓着他的衣衫角,骄傲如她却是泪流满面起来。“不要弃我而去,我爱你,我爱你的,我可以背叛我爹,我不会欺骗你的。。。”她语无伦次的说着,眼中是满盈盈的恳求,端木浅有些不忍,垂眸不去看她。

“我感谢你爱我,仅此而已。”宫离绽微皱了下眉,淡淡瞟了她一眼。如若不是因为她之前背叛她爹,那么此刻死的便不只是上官鸿。“从此你便是湛亲王府的王妃,整个王府便是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她拼命摇着头。

“这不是你想要的?”宫离绽嘲讽地笑开来。

“宫离绽,如果你走了我就砸了这簪子!”她眸光越来越暗淡,抓着宫离绽衣角的手渐渐松开。最后眸子中透出一点点的决绝,缓缓举高手,凤凰簪的绯红夺了端木浅的呼吸。

屋内一时静默异常,宫离绽情绪不改,定定地看着她,慢慢吐出两个字:“随你。”

“那么我便死在你面前。”她愣了愣神,泪痕冰凉一片。凤凰簪抵住她的脖颈,雪白的脖颈上立刻渗出一丝鲜血。

“随你。”宫离绽脚步不止,眉眼没抬。话音刚落,已带着端木浅走出了阁屋。

凤凰簪清脆地落地,然后便听见上官瑾萱的大哭声,嘶哑而凄厉,宛若一首催魂的哀歌,扰了端木浅的心神。倏得她想起上官瑾萱的话,抿嘴看了眼宫离绽,犹豫着开口,“我怀了寂影的孩子。。。”

“嗯,我知道。”他的语调中听不出悲喜,却是让端木浅慌乱。她止住脚步,深深地看着他。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别多想。”

“只是上官瑾萱。。。”

“她不会摔了凤凰簪亦不会自杀,没有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做。”

端木浅愣愣地点头,随他上马,原本就不该来的,不过一出闹剧而已。只是可惜没有拿回凤凰簪。

“无事,安顿下来之后我自会来取。”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宫离绽向她承诺。

“湛亲王爷,你应该说是偷。”

“这王爷和偷甚是不符。”宫离绽脸颊上扬起一抹浅笑,刹那芳华。

端木浅呆呆地看着他,就如同上官瑾萱看着他出神一般。这或许就叫做守得云开见月明。只是生于这世上,终点便是另一个起点,就要懂得承受平静背后随时汹涌着的暗涛。谁又会想到命途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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