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毕业(1 / 1)
额~这两天有点小黑线~~有些亲在问这篇文是不是要完结了……我很汗很弱弱地问:亲们是不是真的觉得这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后面岂不是全部都废话了……唉!原来悲剧的不是这个故事,而是我这个人啊……
没事儿没事儿,偶不怕悲剧,偶是打不死滴小强:D而且读者是上帝,上帝的感觉怎么可能会错呢?虽然这个故事还远远没有完结,但是的确也有某种东西要完结了,那就是——第二卷,第二卷再有两章就要完结啦,然后就要开始真正的重头戏~~(这句话我说得非常非常小声哈,然后自己面壁掌嘴:谁让你慢热的?谁让你如此慢热的?谁让你一篇文比一篇文更慢热的?……)
不过在黑线之余,我也很窃笑,因为发现由于我自己是总是想不起来要去看文案的,所以跟我臭味相投的亲们,也都是不看文案的哈:)嘿嘿这太美妙了,对我这种本来就没啥剧情还特怕剧透的人来说,这真是天籁福音啊~~~
鞠躬,谢幕,撤退,大家请看文——姚晔是和陶睿知同一年来的PhD,到了这个夏天开始的时候,第五年结束,也该毕业了。因为李冰璇才是第二年的PhD,还得在这里至少再待三年,于是姚晔就在当地的一家小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留在这座城市里陪伴李冰璇。
所以五月中旬的毕业典礼是姚、陶、林三个人的。除了全校性的活动之外,各个系也分别安排了自己的庆祝仪式,所以许多项目陶睿知和林西子都不能互相作为亲属来参加。
但是林西子的姑姑和姑父特意从加州飞过来了。因为都是做IT的,陶睿知和姑父一拍即合,这样一来,自然而然地,有一些陶睿知的毕业活动,姑父就作为他的家长去出席,留下姑姑陪同林西子,一家人谁也不寂寞。
毕业典礼周的星期六下午,和陶睿知一起毕业的同一组PhD们都相邀去学校的大教堂参加毕业弥撒,陶睿知不方便单独离群,只好也跟着去了。林西子的系里则在办鸡尾酒会,姑姑姑父陪同她盛装出席。
所有到场的人都是隆重的打扮,男生穿着西装、甚至表演意味极浓的燕尾服,女生们则穿上了美丽的晚礼服。林西子的晚礼服是姑姑挑的,浅灰紫的绸缎长裙,上身绣着暗花的纹饰,前面的领口开得比较高,扣带绕到脖子后系住,她的骨感得恰到好处的肩膀就被衬足了。而后面则一直开到腰际线上,露出她瘦削性感的脊背。
这套晚礼服上身的这个设计有一点像中式传统的肚兜,既有西方自信满满的显露,又不失中国美人得体的含蓄。配上一双高跟鞋之后,裙裾离了地面,林西子长身玉树婷婷而立。姑姑又替她化了一个清新亮丽的妆容,在脖子后面低低地盘了一堆云髻,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纯美有如天女。
这样的风格似乎不适合再搭配重彩的首饰,于是她全身上下只在左手的手腕上戴了一个碧翠的玉镯。这是姑姑和姑父送给她的毕业礼物,看那柔光滚润鲜有瑕疵的质地,一定价值不菲。
开始的时候林西子还推辞着不肯要这只镯子,姑姑便不由分说捉住她的小手,只略微用劲就把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了:“玉是辟邪的,好好戴着不要再摘下来了啊。以后等你老了还可以传给你的女儿或者媳妇呢!”
叮嘱到最后,姑姑又变成了说笑的语气。林西子不敢接话,怕勾起了姑姑也许不能再有儿女的伤心。
送镯子其实并不是在盛装打扮的这天,而是在姑姑和姑父刚刚到达的傍晚,一家人吃过晚饭,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儿。姑姑的这句关于把玉镯代代相传的嘱咐让林西子想起了血丝玉镯的传说。而同样的一个传说,她听过两个版本,一个是说如果将玉镯放在坛子里随葬入土,经年累月之后再挖出来,就能看见中间出现一缕一缕血丝一样的东西。
另一个版本则说的是在旧时的人家,常常是一家之主的年长女人戴了一辈子的镯子,因为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戴,长大之后已经无论如何不能再从手腕上取下来,就只有等老人去世之后,将整只手掌都砍下来,取下玉镯,再传给年幼的女儿。一代代女人这样地传下去,玉镯上也就带上了这些女人的血丝。
两个传说都很有几分恐怖气氛,但现代人一定都相信玉镯带上血丝是要有一个合理的科学解释的。林西子并不知道这个解释是什么,趁着在场两个男人都是理科出身,倒是正好可以问问他们。
但是姑父和陶睿知竟然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既然这样,林西子也就把这个疑问搁在了一边不再去管。她原不是一个好奇心太强的女孩子,并且对姑父和陶睿知充满了信任。她心里想:如果连他们俩都不知道,那么也许其他人也未必知道吧。外面或许流行着某种很煞有其事的解释,但也真假难辨。其实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事情,是凡人所无法了解的。
到了鸡尾酒会这天,当林西子挽着姑姑和姑父的手臂走入大厅时,所有过来打招呼的同学和老师们都不约而同地高声称赞起她这天实在漂亮。Greg用了一个最为夸张的表达:“Sissi,你真是惊人的美丽!”
林西子慌忙道了谢,目光一转,看见他胳膊里挎着的小鸟依人的妻子,大大的眼睛里一片心无芥蒂的清纯。
餐会之后是舞会。不断有男同学来邀请林西子共舞。Greg来的时候,音乐正好演奏到一支节奏轻快的华尔兹。通常的华尔兹舞曲往往给人一种华贵典雅的感觉,但是这一支仿佛有些不同,让人觉得活泼可爱。林西子在Greg怀里踏着节奏不停挪移旋转,她柔美恬静的气质本身就更适合展示华尔兹的舒展舞姿,因而这一天她跳得格外地美,比起过去的拉丁舞来,这天的人们看见她,更忍不住地要觉得无法再把目光从她身上和脸上收回来。
在这之后不久,林西子再听到张韶涵的那首华尔兹舞曲式的《乐园》时,便总是想起这一天和Greg跳舞的情形。空气里弥漫着满满的幸福,这种感觉使得她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甜美的微笑,这样的表情令她仿佛笼罩着一层迷朦的光环,美丽不可方物。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巨大的幸福,却让人避无可避地感到一些忧伤,不知是物极必反,还是这种幸福本身就是一种幸福的忧伤,只不过灯红酒绿的环境使人的感觉虚迷错位,让幸福被析离提炼过分强调,而掩盖了内质里的忧伤。
而在后来听歌的时候,林西子的脑子已经清凌凌地冷静了,因而能够分辨出这当中的微妙。那首《乐园》,歌词的内容讲述的明明是一个华丽盛大的快乐故事,却好像这种快乐从一开始就是虚幻的,因为虚幻,那份快乐才得能展示到极限,才得能如此地华丽而盛大。这个故事,仿佛始终就只能作为一种想象,存在于让人终身怀想的回忆里。
而在共舞的当时,林西子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对Greg微笑。她心里鼓鼓囊囊地膨胀着对他复杂的情愫,既柔软地感激着他的错爱,又更是深刻地觉得抱歉。
然而在这件事情里面,她又能抱歉些什么呢?难道如果什么事情会有所不同的话,她就会跟他在一起、让他不会这么深深遗憾、以至在离别之际,恋恋的悲伤都溢于言表吗?
这曲终于结束,林西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时,旁边一直看着她的姑姑忽然问了她一句:“刚才和你跳舞的那个同学,是叫Greg对吗?他是不是喜欢你?”
林西子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便避实就虚地答了一句:“你刚才不是见到他太太了吗?他是已经结了婚的人。”
姑姑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看破了她的回答,还是对Greg已经结婚却心怀异想不能苟同。但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这个话题,旁边的姑父已经插了进来,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句:“美国人还真是哈,要么这么早就结婚,要么就要拖到三四十岁。”
林西子笑了笑,替Greg解释道:“他和他太太是青梅竹马,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的,得有十多年的感情了吧?这么算来,要说结婚也不算早了。”
这句话才说出口她就后了悔,怯怯地看了姑姑和姑父一眼,担心这句冒失的提醒,会引发他们不愉快的回忆。
但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仿佛要人对往昔凭吊感伤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姑姑和姑父看起来都没有多心,而姑姑还在钉着前面才说开来的话:“小西,你那时候问过我,你如果找个美国人——白人,会怎么样,是不是说的就是他?”
林西子顿时有些语塞。她没有办法说不是,因为当初之所以想到这个问题,灵感就来自于Greg对她的好。
但她又不能说是,因为事情并不是姑姑所想的那么简单,一切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的,而这也不是一个去解释那件事情的场合。
但这样的问题一提出来,不回答就等于是肯定的答案。姑姑的语气立即带上了一份怜惜:“小西……”她安慰地托住了林西子的手,放在掌心里紧紧地握了一下。
林西子有些尴尬,便觉得更加说不清楚了。但转念一想,说不清楚就说不清楚吧,又能怎样呢?
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她忽然想到:姑姑这么笃定事情是那样一回事,是不是因为她从我身上看出一份失恋来了?我的失恋曾经那么明显吗?但是……我问姑姑那个问题的时候,还只是在电话里,姑姑甚至都没有看见我啊……
那么,难道……那份失恋一直都还在、现在也还不曾消失吗?
这个念头马上抢占了她所有的注意力。正愣神间,忽然听见姑父又在旁边转移话题地说:“小西,睿知这小伙子真是很不错,我们爷俩很谈得来!”
林西子抬眼,看见姑父安抚的目光,却又不由有些失笑,因为姑父自称“爷俩”,感觉好像和陶睿知是父子两辈。
按理说,的确也是,可是姑父这么年轻,他比陶睿知也就刚好大十岁而已,想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姑姑也被这个话题抓住了心神,顺着往下说:“我也很喜欢睿知,虽然他不是我们梦里的那个男孩子——对吧,他不是吧?你还记得吗?”她转向丈夫,寻求确认地问了一句。
姑父脸上换了一副神往而专注的表情,显是在极力回想以便回应妻子的询问。
林西子马上就明白了姑姑指的是谁。当然不是——她心想——你们梦见的那个人,那是俞乐怀;而且,那时候,我都还没有遇到陶睿知呢。
“嗨,梦就是梦,都是胡思乱想,不管多神妙的梦。”姑姑自己给自己解释道,“睿知就很好了,我们都很为你高兴!”
林西子低下头,再扬起脸来的时候,就用了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情来看着姑姑。这副神情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她觉得这位姑姑,就好像一个在伪装成年人的孩子,虽然礼数上不得不老气横秋地对侄女说为她高兴,实际上却还会有一点为了自己毕竟没有成功的心电感应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