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任性的致歉者（1 / 1）
那天飞坦和涅墨打起来了。
事后我回忆起来，大致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可是在当时，我完全没那个能力搞清楚状况。
飞坦在旅团是强攻队员，各项实力指标堪称流星街的一流水准；当他发怒的时候，同为团员的各位都要立刻避开逃命，以防被炽日索命。
涅墨若是要与他硬拼，也只有被哄成炮灰的份儿。
可是涅墨的实力也不容小窥。涅墨的相机，是一种称之为【妖精的容颜】的具现化能力，那家伙一旦照到你，除了机主按解除键，你就到死都是一尊石像吧。
我连当时飞坦是怎么和涅墨动手的都没看懂。
反正，当涅墨阻止了我去亲吻飞坦之后，在飞坦搞明白了那句关于女友的话是涅墨说的之后。没几句，没几个眼神，他们就动手啦。
我觉得天旋地转的，飞坦没用炽日，他只是拉着我去攻击涅墨，也躲避涅墨的攻击。到后来，当我站稳之后，我发现什么旅团成员，什么涅墨，什么什么都不见了。
只有我和飞坦。
只有我和飞坦站在一处乱哄哄的垃圾地上。
“说！”他那样子是异常愤怒和凶恶，“你和涅墨那混蛋怎么回事？”
我愣了很久。
要知道，我当时喝醉了，反应思维分析辩解能力都降低不少。
我只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飞坦，然后，突然很委屈的一瘪嘴：“我不知道哇……”
我完全忘记了从前涅墨，在我被西索半途劫走之前曾经请求过我当他的女友，而我也说了假如库洛洛不会反对我就同意的承诺。我完全忘记了，因为西索突然的出现，因为西索干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把前前后后所发生的有关联的一切全从记忆力挖除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涅墨太不够意思了，他干什么也算了，干嘛要扯上我呢？这下好了吧，飞坦前来兴师问罪了，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我是非常的委屈，就像被无端责骂的小狗一样无力耷拉着脑袋，就差没用眼泪来点缀一下情绪。
过了许久，飞坦见我仿佛也真是无辜，便语气缓和了一点，前来拉住我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突然倔起来，好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不要你送我回去！你讨厌！你恶心！放开我！”
“你……！”飞坦恶狠狠的回头，他完全有些猝防不及，他一时也没明白我干嘛没头没脑的骂他。
我也没明白我为什么要骂人，反正我觉得我心里就是一团一团的火气，非要找个倒霉鬼来出气才得行。要不然，那些怨怒，那些委屈，那些被烈酒灼烧的痛苦，就得把我憋死。
我甩开了飞坦的手，歪歪斜斜的往前面，没任何方向感的走去。
飞坦急忙上前来搂住我。
原本他也只是为了防止我跌倒而已，可是在我看来，他这动作就是冒犯，就是无礼，就是轻薄。
我奋力的扭动想要挣脱他，一边使劲的把他的手往下面按。
“你喝醉了。”他冷静却又暗沉的说，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
“我喝醉要你管了吗？”我对着他大吼大叫，“我什么时候让你管了？你这么多事干什么啊？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飞坦放开了我，可是他继而又抓住了我的双肩。他把我使劲的一捏，一个摇晃，差点让我的头发散落下来。
“是啊！”他咬着牙说，“你从来没有让我管过你，都是我自己多事。我真恨我自己多事，要不你还是一只躲在库洛洛袖子底下的小兔子！”
飞坦说完这讽刺又挖苦的话。他说了这好似导火线一般回击我的话，顿时把我的怒火给点燃了。
我抬手就给他打过去，然而却又被他给控制住了。
“是！光你自己恨自己不够！我也要恨你！”我简直发疯了，对着他吼叫道，“为什么你要假惺惺的来帮助我？为什么你要让我知道那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要试图把我从库洛洛和萨芬的控制下解放出来？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和库洛洛决裂，我根本不会离开流星街，不会去接受那该死的手术！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我说完这话，我确定我自己疯了。
我现在一定是满身酒气，喝得醉醺醺的；我原本束得好好地头发也一定散乱成丝；我的表情一定是带着憎恨和丑恶的狰狞；我完全失态了，比上一次和西索在卡特蒙还失态。
可是飞坦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发怒和暴戾。在我发疯的时候，他却冷静了下来。
与其说是冷静，还不如是一种凉心。
我现在看清了，他用一种类似怜悯和悲凉的眼神看着我，那里面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痛色。
那种从心底里冒出的凉气和冰霜霎时让我清醒不少，我猛然发现我刚才竟然对飞坦说了那么可怕的话，我竟然，我竟然指责他当年对我的那些无偿的帮助；我竟然，在刚才，完全忘记了，我曾经是用怎样一种敬仰和感激来仰望着他，曾经，他就像神明一样降临到我的生活中。
可是原来，剥去那层虚伪的谢意，我在内心一直怨恨着他。原来我自私的把我和库洛洛的矛盾，把我所失去的一切都归咎到他的身上……
“对……对不起……”我完全哆哆嗦嗦的语无伦次起来，我倒栽似的扑上去抱住了他。他任凭我抱着，好像一具木偶一样没有生命力。
“对不起，”我不停的道歉，眼泪也扑簌簌的落下来，“飞坦对不起，我真的喝醉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不是要这样来伤你的心。虽然我总是杀掉你的女人，总是让你不如意。总是和你作对。但是我不是怨恨你的，飞坦你要相信我……我不是讨厌你的，我心里你一直是最重要的一个同伴……你最重要了……”
我伤心的哭着，好像飞坦才是欺负我的人，好像我才是被伤害得最深的那一个人。
过了很久，飞坦才开始动了动身子。他反手也将我抱住。
“小霜……”他就像小时候那样叫我，“你讨厌我也没错……”
我往地上坐下去，而飞坦也跟着跪下来。
他好像很艰难的开口：“我总是……小霜，你要知道，从一开始认识你，我就很喜欢你那种骄傲的味道。我喜欢你那股傲气，但是我又总是想打掉你的傲气……那样好像可以获得很大的满足感，小霜……”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你……你原谅我这种心理吧……”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道歉，虽然是我先道歉的。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飞坦他总是变着法儿来折磨我，我也不至于和他走到那么恶劣的一步。
要是换做以前，就是死我们也不会相互低头。
可是现在，我先放下了我带刺的防备，飞坦他也就顺势放下了他强硬的态度。
我抽抽搭搭的哭着，抹着眼泪，哭出来之后酒仿佛也醒了那么一点。
只是等到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发现飞坦竟然在对我上下其手。
当我发现飞坦的企图之时，首想就是推开他，岂料却激起他更猛烈的进攻。
我吓得惊慌失措，我和他和解的初衷不是要和他发展成这种关系。可是飞坦一旦决定要干什么事，就是天塌下来也一定要得逞。
“你干什么……”我双脚乱蹬，却被他用膝盖顶住，一只手竟然已经摸到了里面去。
用手去推他的肩膀，被他反手一按，却更激烈的吻我的脖子。
我打他，可是没有作用。
在这个时候，他那看似弱小的身子，竟然也蕴藏了一个成年男子才会有的热情和爆发力。
在这个时候，我这个平时看来强势的女子，竟然也沦落到一种听天由命的软弱地步。
我期望谁来救救我，可是这荒郊野岭之处，只有我和飞坦两人，除了坐以待毙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我觉得我有可能生病了，因为我全身的皮肤都有一种炎症状态的酸痛，被飞坦一碰，别提有多难受。他吻到我的唇，我就头疼；他摸到我的胸部，我心脏就痛。
可飞坦此时完全不顾忌我的感受，他根本没心思来顾忌我的感受。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理性可以参考，他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压抑。
他撕扯我的衣服，我只有死死的拽住，和他对抗着。
我们谁都不说话，只是咬牙抗衡着。我觉得飞坦一定很不耐烦连带郁卒，连一个喝醉的女人都拿不下来，以后还有脸在旅团里混吗？再加之，如果他今晚上把我拿不下来，以后还有办法和我面对面吗？
我们之间一旦挑明，除了相处就是决裂，没有第三种可能存在的关系。
所以当他突然吻了我的时候，或者说当他对我道歉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不会罢手。我真后悔我主动的去抱了他，假如不是我先发疯的话，飞坦也不会冒着可能和我绝交的风险动手的。
“不行啊……”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几乎是哀求他道
“必须……”没想到他开口，除了强硬之外，竟然也含有请求的意味，“难道说，”他用双臂环绕着把我的身体都箍住，他的唇吮得我心口的肌肤刺痛，“你喜欢涅墨更多一些，还是那个揍敌客家的杀手？”
我没料到飞坦会去查和我没一点关联的伊尔迷，但是我宁愿他怀疑伊尔迷，也不要查到其它人。
我想到西索曾经说过的话：嫁入揍敌客家，绝对比跟他胡搅蛮缠更有前途。
那么原来他一开始就说清楚了，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西索不过是和我顺路玩玩，什么时候有过一点认真的心情？他甚至没有明里求过我去和库洛洛要求决斗，都是，都是我自己误会，我自己臆想，我自以为是自己了解他，自以为是自己理解他。
我妄想用那么愚蠢的方法在他的心中驻扎，岂料是自讨苦吃，落得如此被轻视的地步。
这么些天来，我一直回避这个实事，我期望用繁重的工作，没日没夜的蒙头大睡来逃避这个残忍的结果。
可是我越是想要挖去那些过去，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美好的或是丑陋的，它们越是要深深的扎在我的脑海中。
现在我放开了挣扎推却飞坦的手，我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任凭他撕掉我的衣衫，我任凭那些狠狠的冲动的吻在我的身上留下烙印，我任凭他一步步做着那些我从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而这当儿，我只有心神用来哭泣而已。
我抱头痛哭，从未有过的痛哭。
…………
直到，这哭声让飞坦停下了手。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不能猜测我为何而哭泣，他从未见过我如此歇斯底里的痛哭。
“小霜……”他用手拂去我的泪，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否因为他的行动而让我如此难过伤心，“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他也突然醒悟般的察觉到了什么：“是什么人……”
我的指甲陷入自己的乱发，我抓着裂痛的头，不停的拒绝吐露的摇头。我沙哑而嘶叫的哭声在这安详的夜里显得如此的不协。
飞坦重新抱住了我，非常安慰的温柔的，他把我抱到怀里：“小霜……”
他低头吻我的额头，试图将我的手握着从我的头上拿下来。
可是就这时，我分明的听到一个男人在不远处用威慑的声调说道：“飞坦，放了她。”
飞坦却没有余地的回答道：“不可能。”
我抬起头来，当看清前方的人是库洛洛时，我的眼里顿时显出一种求救的眼神。我不顾自己衣衫的褴褛，想要脱离飞坦跑到库洛洛身边去，却被飞坦再一次给拉住了。
“放了翎霜。”库洛洛似乎想要上前一步，可是碰到飞坦的杀气，还是犹豫了一下，他语气缓和了一些，“放了她吧，她现在需要回去休息。以后会有时间的。”
但是飞坦并没有想过要妥协，他只是用一种阴沉和霸道的口吻对库洛洛说道：
“滚开！现在过来的话，连你是团长也一样杀！”
我意识到这话还对另外一个人说的，还没找到对方，就听到“咔嚓”的一个闪光灯响。飞坦已经拉着我离开了原地。
库洛洛是和涅墨一同过来的。
在飞坦和涅墨重新开战的空隙里，我被库洛洛乘机瞬移了过去。
他把大衣脱下来罩在我的身上，然后对着那作战的双方严肃的阻止道：“你们忘了团规吗？禁止内斗。”
然而飞坦已经避开涅墨的相机，把刀尖插入了他的身体。
那一瞬间他回过头来，对着库洛洛，桀骜的、杀气凛凛的：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幻影旅团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