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蹩脚的看守者(1 / 1)
我听着西索的脚步从后舱口传入,走到卧房那里稍做停顿,继而又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
看样子他完全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他推开书房门时,我屏住呼吸藏在书桌下面,不敢动弹丝毫。幸而他并没有走进来,只是在门口站了两秒,就关上门离开了。
我听他走路的声音异常的沉重,便知道他也是十分吃力。
等到夜幕降临,整个飞行船都驶入寂静之中。我去厨房偷了点牛奶喝,又去机舱摸了把降落伞,正要从舱口跳下去,身后突然一只手臂弯了过来。
“瞧瞧我逮住了什么~”西索那压低的声音从我的后耳处传来,“一只偷偷摸摸的小松鼠~”
我不知道松鼠这个形容是怎么从他脑子里冒出来的,但我很明显敌不过他的腕力,只能任由他往回拽着。
他把我拖回了他的卧房,往里面一扔,我跌在床边,回头的时候看见他在用力的呼吸:“瞧瞧你把我这儿搅得多乱~恐怕你得收拾妥当才能离开呢~”
“可能你没那个能力强迫我当女仆吧。”我轻蔑的嘲笑他,“你现在还有那个把扑克扔到我眼前的能力吗?”
“你可以试试~”他从一旁的花架上摸了一张扑克出来,“长官~就算我不能割断你的喉咙~也不见得不能给你带来伤害~”
我把手扶住床沿,正好摸出垫子旁有一块硬东西,顺手拿出来,就得意的一笑:“哈,我这里有一盒扑克,要不要比比谁先把谁的喉咙割下来?”
“看你说得~”他又从门缝里摸了一张扑克出来,然后又是地毯下面几张,他边收集边说,“你等等哦~我这边总能找够五十四张~在没有达到公平数量之前~长官你不能先动手哦~”
“难道你认为这世上还有公平的胜利吗?”我问道,他的行为惹得人忍俊不禁
“噢~瞧你说的~我都忘了~今天下午才进行了一场很不公平的决斗呢~我说长官~”他走了过来,把手里收集的扑克全都扔掉,在我身边坐下,我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但是他瞬间又从手腕处摸了一张牌出来,抵着我的肋骨:“像我这样与死神并肩行走的人~能够轻易的让你得逞吗~”
我没有想过抵抗,我觉得现在坐在他身边,倒是比之前一个人躲着轻松多了。我放下了手里的那盒扑克,往床边上靠着,嘴里嘟囔着:“干嘛你还活着啊。”
“看不出来你这样期望我死~”他也收起了牌,然后抱住了自己的肩,我竟然感到他立刻一阵颤抖。
“喂~长官~”他突然又开口,“我留你下来~并不是要想和你作对~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我习惯性的觉得不是好事
“刚才为了活命~”他说,“我让伊尔迷给我打了针东西~这个星期飞行船都会不停歇的一直飞行~中途有可能在某处加油~我是说~”
我发觉他颤抖得越发厉害,差点想帮他握住肩膀固定住他,他又说:“我的意思是~你一定不能允许我下飞行船~当然这只是可能~如果我失去控制力想跨出这个房间~哪怕是一步~不要手软~杀了我~”
他说完就把身上所有的牌摸出来撕成碎片,又把刚才那盒扑克塞给我。
我见他这样,吓了一大跳,我问他:“是打的什么东西?”
“一种止血的药物~”他回答说,“揍敌客家自制的~你知道~他们家族对很多药物免疫~所以这东西副作用很大~对像我们这些外人来说……”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能连贯:“现在~长官~你离我远点吧~这个房间之内~越远越好~千万别被我杀了哦~”
他说杀的时候,眼神突然射过来,里面透着一股凶恶的光,好像猛兽期望撕碎猎物一样。
我内心徒生一种恐惧,那眼神着实让人感到恐惧。我连忙退到了沙发那处,从上面扯了一床绒毯裹上,我全身发冷,不知是被西索的杀气震慑还是因为失血过多。
西索说完这话,倒好像轻松不少,他也从床上扯下被子盖上,就那么靠着床边,头往后枕着,闭上了眼。
我没觉得西索口里那种揍敌客的药物有多可怕,因为接下来的两天他看上去挺正常的,仆人送来吃喝的东西,基本都是适合疗伤口味清淡且富有营养的食物。
我们都不交谈,只是默默的吃饭和各自休息。
但是在第二天的凌晨,他突然站了起来,默不作声的就往门口处去。
“你到哪儿去呢?”我记得他说过不能让他出房间
西索没有回答我,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说话,就伸手去开房门。
我立刻冲上前去,按住了门把手。西索俯视了我一眼,那双眸在黑暗里闪烁出一种奇异又非善意的光,我还未对他说话,他就单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动作迅猛又突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立马抓住了他结实的手臂,妄图将他的手拿开。
可是西索的臂力大到超乎我的想象,简直可以和窝金媲美。我细细的胳膊与之对比就如火柴棍一样弱小。
“西……”我被掐得无法呼吸也无法言语,我全身的肌肉都在中枢神经被掐断之后失去了握力,我只能尽最后一点力量把手放到他的身上。
他全身都是湿透的,我猛然醒悟那些全都是鲜血。他身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缝合和治疗过,揍敌客家的药物都失去作用了吗?还是副作用开始发作了?
我太大意了!西索明明警告过我要小心的。
幸而的是经过两天的静养,我的体力和念力都已经有所恢复。我的锁骨下方还有武器可以反击,可是如果西索执意不放手,难道我就要切断他的手指头。
正在我犹豫之时,西索的手臂又往回一拉,我被拉到他的身上,我看到他空余的那只手明显往手腕处一摸。那是非常明显的摸牌动作,幸好的是前天他就将牌都撕碎了。他的手中现在空空如也,但也并不能代表我就可以安然无恙。
我已经要被掐到意识模糊了,我被他重新掷到墙壁上,他另只手又想去开门的把手。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出去不可,我也猜不透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是我的背突然抵到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那时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什么方法都试一试。我反手摸到了后背的电源开关,击破外面的塑料外罩,用手指捏破了高压线的绝缘膜。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整个飞行船都哄的一声陷入了黑暗。
可是西索的手臂同时也松了下来,被万伏电源击倒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咳嗽着坐到地上,我可是尽了全力来搞这次破坏的。
“长官~”过了良久他突然问我道,“我刚才是想要出去吗~”
“是的……”我嗓子都哑了
“那么谢谢~”这是末了一句话。
之后我们又各自回到盘踞的窝点,不再说话。只是我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松懈,我突然感觉我是在万米高空押送一个极其危险的罪犯,这罪犯不仅强大而且目前患有某种间隙性精神疾病,实属高危人物。
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我正阖眼假寐,突然又听见西索站了起来。我忙想去制服他,谁知他径直走向了洗手间,要入门前还突然转过身来问我一句:“长官想和我共同沐浴吗~”
说完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愣了半响,才迟钝的拼命摇头,我已经要神经质了。
浴室里水在哗啦啦的流着,热腾腾的蒸汽从门下面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小股消□□水的气味。
我这才突然发现西索并不是进去洗澡,而是在处理伤口。我不管他此时是否□□着身子,就扭开了浴室的房门。
不出所料满地都是混着鲜血的热水,西索正站在镜子前用刀子割着那些化脓的伤口。
“你在干些什么事?”我皱着眉头
“乘现在不太清楚疼痛~可以更好的处理这些麻烦的东西~”他对着镜子不曾停手,那镜子花费巨金订制,防雾防潮,在蒸汽腾腾的浴室里依然清晰
“那干嘛开花洒放水?”我想他总不会是想掩饰受伤的程度吧
“提高室内温度~”他给我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要提高温度干嘛不开暖气?我看了看中央空调的出风口。
但是两秒过后我随即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
不能不说,女人有时候真是心软的动物。三天前我还想将他杀死,而现在我却忍不住上前去拿住了他握着手术刀的手。
“你过来。”我的声音很低,好像在掩饰我的心虚。
他没有多说话,就跟我出来了。之前他大概在身上用了“轻薄的爱”,掩盖了所有的伤势,而现在那些狰狞的伤口全都暴露在我眼前,让我怀疑是什么支持他活到现在。
“你是我见过最顽强的生物。”我也不知是在骂他还是赞扬他
我按他重新坐在床边,就把自己右腿的裤腿从下至上撕开。
“揍敌客的药呗~”他用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回答我的问题
“是对人用的吗?”我低低的咒骂
“现在看来不是~”他这次反应要快许多,“伊尔迷又把我坑了~不过也不排除~他们全家都是外星人种~”
我意识到现在我要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其实从我进他的房间之后,我要和他对抗都站绝对的优势。
但是我竟然也找不出要杀他的理由了。
就像之前我确信我必须杀他一样,现在我完全确信我不希望他死。
“凭什么~这不公平~”他突然骂了一声
“啊?”我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
西索依旧忿忿道:“我曾经亲眼见伊尔迷注射过这种药物~伤口瞬间止血~他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换我身上怎么这种效果~”
我见他那模样,好像被糖果诱骗的小孩子一般气愤,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单腿跪立,就把□□的大腿竖直着对准他身前。
“干什么~”他眼神还算好,“长官该不会认为我要挂了才想献身吧~我可不要你这种性质的安慰哦~简直是种侮辱~”
“清醒一点吧西索清醒一点。”我啪啪的拍着他的脸,“你现在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别等我手术没做完就死了。”
这话说完,我大腿处的肌肤就裂开缝隙,从中伸出了一把手术刀和一根缝合伤口用的针。
“我有个朋友,”我把念拉成线一样的气体状,从针孔中穿了过去,“她有非常方便的缝合伤口的能力,我便仿造了一个。比起她来说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现在看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有个问题长官~”他低头看着我大腿里的刀和针好像拥有生命的机器人一般开始对他的伤口处理,同时举手道,“你受伤时可以这么用吗~我是说~我觉得这真是不方便的改造~难道只能救治别人?还得用这么暧昧的姿势~”
“被你发现了……”我哭笑不得,“原本我幻想得很不错,谁知道最后变得这样不伦不类,我自己完全没法使用,给别人用也这么不方便。”
“那你是失误了~”他这样说着,手突然抬了起来,就向我大腿后面摸了过去
“你的手再前进一厘米,我不敢保证手术刀不会偏离刺入你的心脏。”我警告他道
“这真是我见过最残忍的手术~”他别过头去,“长官你可以快点结束吗~”
“别闹啊!”我也光火,“你让一个不是外科医生的人做自己不熟练的手术,还有这样那样的要求吗?”
“我也不想闹~”我现在觉得他话还真是多。真讨厌,他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可是长官你要问问我下面答不答应~”
我默……我真想一刀把他的脖子抹了。
谁知西索很快又说:“长官你要原谅~我现在行为言语都不太受大脑控制~”
这个手术基本持续了两个小时,换做玛琪可能五分钟都要不到。我在期间忍不住又把库洛洛祖宗十八代都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
等我帮西索把衬衣扣好之后,就回到沙发上等下午茶的到来。
我们之间又开始陷入了那种不闻不问的境地。我相信西索的体力正在迅速的恢复着,我们默默的吃着晚餐,暗暗的拼命修养到饱满状态。
我总感觉我们之间敌意的状态在随着我们的康复而不停的升温。
但在第四天的晚上,西索却突然坐在床边,突然说了一句极其没有根据上下不搭的话。
他说得很突然,又看似很随意。他好像只是无聊,又好像相当的认真。
西索说:
“长官~我真想吻一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