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雁过无痕人北望(1)（1 / 1）

还是拂晓时分，云儿和查查就被一阵尖利的金属敲击声惊醒，二人一骨碌站起来贴在冰凉的石壁上，紧紧团抱在一起，警惕地大张着恐慌的眼睛。

而同舍的其他犯人却镇静得很，有的依旧睡着，好想失去了听觉一样，有的则扬一把稻草小声咒骂着。

直到狱卒呵斥地打开了牢舍的门栏，她们才极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晃着还沉在梦中的身子左一摇右一摆地陆续走出了石屋。

原来是开工的时候到了，云儿和查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众犯后面，尽管昨晚已经从阿荞那儿得知了采石场的一些情况，可她俩脑中还是茫然一片。

来到那一座座小山一样的石堆下，女牢头盛气凌人的指挥道：“你们几个跟着上去采石，你，还有你，”肥嘟嘟的手指一戳云儿和旁边的犯人，“在下面等着运石，好了，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干活！”

依照这个凶婆子的指示，查查被塞给一把铁锤跟从上山采石，云儿就守着一个两尺来高的大竹笸箩，碎石块源源不断地顺坡滚落，她就要一刻不停歇地把它们全部拾进筐中，等装满了就拖到南面，由狱卒来做记录，一天下来要足足运够三十大筐才能交工。

“别净想着偷懒，告诉你们，本官可是鹰的眼睛，你们谁也逃不过！”女牢头将手中的皮鞭狠狠挥上一记，连瑟瑟的山风都为之一颤。

其他犯人早已习惯了她千篇一律的叫嚣，各自埋头继续敲敲打打，可初来乍到的小查查却是惊出了一手的冷汗。

两只瘦骨嶙峋的小手勉强举起摇摇欲坠的铁锤，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去砸面前的石块，可这铁锤就是不听话，自己明明是向左用力，可它偏要往右落，向右用力却又落在左边，敲来敲去好一会儿也没敲得一块。

心上正着急，就见女牢头壮硕的身影横在了身后，“你成心是不是！再做不好，小心我叫人把你的脑袋当石头来敲！”

被这么一吓，查查更加惊慌失措，心抖手也抖，用尽气力猛一落锤，不料那石块登时弹起老高冲着女牢头的脸就直飞过去！

“哎呦喂！”女牢头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一面痛得跳脚一面捂着脸上那一大团赘肉杀猪一般地哀号。

查查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呆愣在原地。

“好哇，胆敢袭击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腻了！”女牢头气急败坏地甩过手中的皮鞭，眼见那毒蛇一样的鞭子就要劈头落下，突然一个瘦削的身影压上了查查颤抖的身躯。

“啊！”那人肩上立即绽开一条鲜红的血口子。

“云儿姐！云儿姐！”查查看清此人竟是云儿，抱着她惊呼道。

云儿紧闭了一下眼，面色顿时煞白，她忍着火辣辣的疼痛转身凄楚地喊道：“为什么要打查查，她这么小原本就做不来这些事呀！”

“好啊，贱丫头敢口出狂言，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本官就两个一起教训！”话音未落，狂舞的皮鞭就暴雨般接连不绝地打落在背上，肩上，脖子上，伸手去挡，又打上手腕，手背，甚至纤细的手指。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查查和云儿两人你为我遮，我为你挡，结果两人都挨了无数鞭，眼泪纷飞，凄声透天。

而周围的那些犯人就像是一个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没有人站出来求情，也没有人停下来，都还在漠然地做着工。

女牢头咬牙切齿地甩着鞭子，恨不能将这两个放肆的臭丫头抽成碎片，她一边抽打一边谩骂，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就在停下来休息的当儿，阿荞悄悄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她们两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大人您犯不着为这些人动气不是？身子要紧。”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团不知什么东西奉了上去。

女牢头放到鼻下一闻，脸上即刻现出享受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收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