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聪明反被聪明误(2)(1 / 1)
在皇帝与群臣的注视下,多尔衮手持屠刀将缚住四蹄的三样祭品逐一宰杀,分别放颈下血于三个酒碗,手起刀落,动作十分麻利。
净手之后,接过侍者递过来的三支一丈高香,虔诚拜了三次,口中亦念念有辞,插进中间的香炉内,观烟絮袅袅攀升至九天。
三碗澄鲜的血酒被泼洒于案前,接着又有人递上一个小一些的百寿釉彩碗,倒入白酒,多尔衮将食指割破,挤出三滴绛紫的热血掺进其中。
这时,一身盛装的皇帝捻朝珠走到他跟前,义正词严道:“摄政王,此去必当力擒逆贼,早日凯旋!”
“请皇上放心!”一声果断而响亮的回答后,血酒被一饮而尽,信手一扔,酒碗即坠地而碎。
多尔衮矫健地跨上金水桥,面对磅礴的军队发出狂妄的长啸:“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我军必胜!”……
十万大军齐声高亢,气吞山河。
乜斜着那身罩金光的豪迈之躯,皇帝攥紧朝珠的手指暗暗加重了力道,然而缓缓地却又放松开来,一双年轻俊气的眸子里淌出一些小小的得意。
身后群臣中有着相同表情的还有三个人,岳乐、佟图赖和鄂硕。
就这样,多尔衮携豪格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漠西进发。
西征大军经由河西走廊进入哈密盆地,再从天山北麓一路行至伊犁河沿岸,于河东安营扎寨,与亚图的营地形成对峙之势。
多尔衮下令军队略做休整,然后独自一人驰骋在苍茫的原野上。他登上了一座山的半山腰,俯瞰回疆辽阔天地。
这里曾是古乌孙国的雄踞之处,蜿蜒曲折的伊犁河仿佛绣在葱茏大地上的一带花纹,绵延数里,潺潺流动的河水平静地讲述着经久不衰的传说。
旧时荣耀皆落尽,古王国的后人也早已不知所踪,长存不变的唯有这青山绿水,和那低云环绕的终年雪峰,还有胜者王侯败者寇的千古名训,伴着呼啸的山风撞击着他的耳膜。
远望东土,当年大破山海关时的雄心宏魄再一次在胸中涌起惊涛骇浪。
我错过了第一次,但绝不容再错过第二次!
傍晚时分,一艘小船跨过两军交界的河水从东岸抵达了西岸。船上走下三个人,多尔衮、豪格和侍卫装扮的月眉。
这个女人刚刚得知了王爷的惊天密谋,立即欢欣雀跃至极,迫不及待显出傲人的姿态,更形影不离在未来的君王左右,好讨得一个娘娘的头衔。
三人走进一间白色的毡帐,一位身着回部贵族服饰的男子立即迎上前来,“王爷,好兄弟,你终于来了!”
多尔衮热情地与他击掌拥抱,之后向豪格引见道:“豪格,这就是亚图,亚图,这是我的侄子,豪格。”
“久闻可汗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在下豪格有礼了。”豪格先行一步恭敬地说。
亚图抱拳回礼,爽快地笑道:“肃亲王也毫不逊色嘛,既然到了我这里,大家就是好兄弟,不要那么见外,直呼名字就好。”
话音一落,三名汉子仰头一阵大笑。
亚图注意到多尔衮身后站着的月眉,拈起小胡子好奇地打量着,“王爷,你这侍卫生得好标致啊!”
“呵呵,实不相瞒,她是我的一个妾,为了跟在身边方便才做了此等装束,见笑,见笑。”多尔衮拱起手稍有尴尬地解释道。
“哦~~~”亚图发出一曲抑扬顿挫的慨叹,对这位风流的王爷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人就终日待在亚图的毡帐内享受着上宾的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