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休息了几日,大早就被那高瘦男子打发出来,而自己象是预知般往腰里别了把镰刀,见着那片金灿灿的稻田,二话不说,还一头扎进田里苦干起来。
别说她是啥啥附身了,只是潜意识里总有个声音在戳人:别偷懒,不然后果很严重。可毕竟天太热,没多久,自己就跟落了水般挤了一身的汗,外衫湿嗒嗒地贴着身子,让不少过路的男儿羞红了脸,
“擦擦吧,瞧你一身的臭汗,”
一块香帕扔了阿金脸上,抬头看去,是一蓝衣少年,正对着她捂嘴抿笑,被阳光映衬的粉颊上,淡淡酒窝显现,
“咯咯咯... ”身后一串串铜铃般清脆的声音,是其他几个少年嘻笑,那人也不羞怯,还对着阿金大大方方地瞧起来,
女主倒是羞了,这么被人盯着看,又不是你家猴子,看看不要钱,不是女尊嘛,这男人什么做的,装了铁皮不成,不由垂下眼来,不去看他,虽然对方长得还挺好,帕子也好闻,咦,要不留着给小美男使,上次就见他整些碎布头,连块像样的绢帕都没,就高兴得咧嘴一笑,将帕子收进怀里,不理他人继续干起活来。
大伙难得见一霸道女子露出羞意,没了平日的不正经,反倒显出几分俊俏多情,再看她在地里那认真的劲头,虽然满头大汗,却格外让人心动。
莫儿来时,就见几个儿郎躲了树后假装采桑,暗里却偷瞄起自家妹子,心头悦然,可眼角瞄到一人,就有些不待见了,想到家中日渐消沉的蔻儿,心里替他抱不平,这阿金都好了几日了,也没给句安慰话,让人家男儿的心就这么空悬着,这不折磨人嘛。
“阿金,家里柴快没了,趁还正午,去山上拾捣些吧,”说着拿了把砍柴刀换过她手里的,“走走,早去早回,蔻儿还等着给你下面呐,还是他知道疼自己女人,看你喜欢吃,怕这吃不饱,又准备了好多饼子,”
阿金看着手里的刀,开始还愣了下,啥,又让干活了,我容易么我,天生天养的芙蓉面要成小黑炭了,算了,又不做倒插门的行当,这皮相也无畏了,懒得反抗,这年头赚点伙食不易,难得有份小工做,又有佳人环绕,而且这几日下来,对眼前这男子也是满心的依赖。
倒是那些个男儿自听了她哥这番话,小脸凉了半截,只有那酒窝少年还眨眨眼,报以不屑的一笑,越发盯上那离去的清朗背影。
此刻,边走边啃干粮的阿金忽然打一冷战,见鬼,后背咋有戳刺感,定是劳动时间过长,保不齐得个骨质增生啥啥的,我这苦命的,才几天就整出了工伤,这乡村野地也没个看病的,就是有,那也是赤脚大夫,头疼脑热一包搞定,跟个卖耗子药似的,若是搞个半身不遂算你倒霉,现在想老实过个日子咋就这么难呐。
傍款有肉吃
双峰村顾名思义,依靠着两座大山,在山谷里结成了个村庄,里头估计也就百来号人,以前,由于山势较陡,一般的贩子是宁可绕到边上村落,也懒得进村买卖。
如今这两座大山不都属村里的,其中一座叫西峰山的,山上多珍奇,让镇上的地主买了去,得来的银子就拿去给村里修了条大路,方便了进出,双峰村这才富裕起来。
又没人看林,也没做个篱笆拉个铁丝网,阿金怎么知道自己闯了人家的地盘,这会儿上山,才捡了些枯枝就中途歇息,站了崖边的大石上俯瞰大地,猎猎西风,迎风而立,这登高望远还挺惬意,
“喂!”
谁啊,这么煞风景的,回头一看,阿金喘不上气了,还一个腿软差点坠崖。
喊话的是一高挑女子,露着胳膊大腿,一身兽皮装,羔裘豹饰,野性魅惑,这没啥,现代钢管舞都满街都是,可要命的是她边上咋蹲着一群狼,小眼贼亮,一个个小灯泡似的,齐刷刷地都盯住阿金,就差擦着下巴口水了,
“女..女侠,我本山下良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阿金快伏地了,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一紧张,嘴里就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只要不被野餐就好。
女子大步上前,就在阿金跟前蹲下,还凑近嗅了嗅,
“肉香,”
阿金是不懂她说什么,不然早吓晕了,见她靠近,当下抓紧那腰间的砍柴刀,可即使反抗,心里也没啥把握,再说后头还有这么多小灯泡,一个个还带电的,犀利得让人惊颤。
那女子打量了周围,似看到了她腰间的东西,长臂一勾,对着手里那把砍柴刀打量了几眼,就随便往后一丢,
“唰!”,一道惊弧,那玩意儿化身飞刀,深嵌在了那高高的树梢上,飘了一地的鸟毛。
阿金泪目,现在连个防身道具都缴了,这女金刚要使暴力不成,不禁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发挥惯用技能:撒泼,躺了地上不依不饶起来,估计那帮狼是看不下去了,集体离去。
对女金刚无用,直接被她一个拎起,整个身子扣住夹了腋下,动弹不得,是脑袋发涨一路晃荡,白眼乱翻,死了死了,她太强大了,自己根本就没法反抗,
正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时,身子被甩了草垛上弹起,就见那女人瞄了几眼周围,身后突然抽出把大刀,好家伙,亮蹭蹭,慌兮兮的,老实说,拿出去宰个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嘎,难道要开吃啦?眼看她猛挥下臂,一股劲风带过,
阿金开始回忆人生了,如果我不来砍柴就碰不到女金刚,偷懒一回,结果顶多是被那兄弟踹两脚,要这会儿该是搂着小美男坐炕头,嘴里吃着热挂面,只消一记秋波,顿时胃口大开,阳春面都能吃出牛肉味儿...嗯,咋还没完,
身上毫发无伤,抬头看去,却见她正对着身后一棵大树下手,刚毅的五官,健美的侧影,那真是孔武有力,刀刀生风啊,
“这个好,烧得久,”边说那大刀又刷刷舞起,转眼,一棵大材劈成了节节柴伙,
阿金看傻了眼,该不是府上没柴,想给她来个熟食加工吧,
一番忙活,直到将柴伙绑了连她一同运至山下,对上那口大白牙,阿金才明白,越是山里人就越是淳朴啊,看那柴伙捆得直,那叫个整齐,看来这女人还挺厚道的。
这里要话分两头说,早年外出打工的黄三利,苦了大半辈子,挣了两小钱,就在镇上开了家黄记茶庄,苦于膝下无女,仅有一小儿名唤琅玉,可年前讨了个上门媳妇竟是头白眼狼,没两月就拐了家当,带着小情人私奔了。
面对这一重创,黄三利思来想去,这好不容易兴起的家业,现在都只能勉强度日,更别说给儿子再找媳妇了,保不齐这又是个负心人呢。
倒是自家夫郎的几句话提点了她,要说营生的活,这外人总比不上亲人。
她知道夫郎说这话的意思,还不是他娘家有人,哼,我黄三利又不缺心眼,当黄家没人了,非要将钱白送了她们,想老家妹妹过世后,还留了个女儿,听说性子是嚣张跋扈不讲理,可人再怎么混账,身上流着的还是割不断的血脉啊,多处处不就亲近了,以后还不把自己当半个娘看待,算盘打得噼啪响,就私下找一空当,拎了大包小包回了趟双峰村。
她来时阿金还没到家,是莫儿在一边招呼起来,黄三利直接开门见山,把话搁桌面上讲,莫儿暗想这姨娘不曾来往,平日就是个奸利的主,虽不明缘由,要阿金去她店里做学徒,可难得是有这么个机会,能干体面人的活,以后混好了,说不定还能挣大钱,面上自是高兴,又帮阿金说了一筐子好话,见天色不早,
“姨娘,多留几日再走吧?”
“不了,我雇了车来,这两天是要下雨的样,反正要走,还是早日赶回去的好,”
莫儿会意,忙回屋收拾起来。
还在家门前转悠的阿金苦恼了,老话怎么说来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是人家热情,心里挡不住牵挂,可自己身后这人算啥,一路跟着,送人送到家门前了都没要走的意思,要不姐们进去坐坐?,自己毕竟是拿人手短啊。
结果阿金刚领了人进屋,就被一老太拉住手细细打量,还泪眼婆娑地念叨了出,激动地象是久别重逢的故人,自己没回过神来,边上那兄弟还塞过一大包袱,又拉她到屋外悉悉索索说了套,眼里却瞟向女金刚,那人自进屋后也不把自个儿当客人,直接爬去炕里,捞了盘果子就吃,还嫌弃似的吐了一地渣滓,请了这么尊大佛。
阿金也想解释啊,可现在有口无言,能如何去说道她是为筐子柴才讹上自己的。
还听得迷糊,一边这兄弟就和老太假客气上了,那些礼包是你推我让的,不知折腾了几回合,几人撵推着,自己竟是走到了村口,不对啊,这兄弟咋把她也往外推啊,又见他对自己挥手作别才会意,原是要让她跟这婆子过日子去,回头再看这人一身绫罗绸缎,倒象是富裕人家,回想这些日子自己都勤勤恳恳干活,这里不兴卖她这么个大活人吧,当下也不再犹豫,跟上说不定还有肉吃呐。
哎,这女主临走咋就没想到蔻儿呢,这会儿他正窝了地里挖蕨菜,小脑瓜想得简单,想家里食材不多了,趁天黑前多挖些,这些阿金姐爱吃,她只有碰上喜欢的吃食,脸上才有高兴劲儿,那他心里也受用。
阿金刚走不久,村里还传出了个大事,听说那地主家的棺材本竟让人偷了,西峰山上好好的几棵金丝楠木,都腰粗了,现在就剩了木桩子,要说这是附近村民干的,都没人信,那可是当地的神木,偷啥也不能偷这,是要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