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阴谋(下)(1 / 1)
但听那女子道:
“这“安康”玉,与云儿的“福寿”倒是一对。如此来,李敬晖也算落了我们手中。”顿了会,女子继续道:“沈郎,你是从哪处得的。”
“听伙计说是一个女子抵在沈家当铺里,恰被我寻着了,只人却一时找不着。”女子口中的沈郎竟是沈无沉,只听得他半真半假,联系女子所说,不由心惊。
“如此也无妨,只拿着两块玉,便算得了手。只当年拘着云儿,却不见了另一个丫头,倒是她命大。”再听得云儿二字,猛然想起这女声竟是谢家小姐!
“沈郎,等了结此事,我们便锁了芙蓉镇,双宿双飞。”
再听已不知觉泪流了下来,只一退便跌坐在地。门一刹便开了,端的是沈无沉并着一脸冷色的谢如韵。知是撞破,再不愿多言语,只定定看着沈无沉的脸上,些许惊疑,些许关怀。
“琉璃,只让你砌壶茶,怎么就摔了。”沈无沉暗暗怒气,见我呆坐着,他继续喝道:“还不退下!”
再见得谢如韵脸上杀意退了去,沈无沉自在编他的戏。
想当初自己拿着玉去钱庄作信物,便早被他们得了消息,如今落了牢网失了玉,也是活该。想清了便应了声:
“是,少爷。”只这声音不由得哑了,再看着沈无沉脸上的释然,看着他携着谢家小姐头也不回地离去,心底只有死静。
自傻傻沿着弯儿绕转,终又迷了路,不愿再走一步。慢慢蹲下,看着小水潭里鱼儿自在游着,心底难过得胃疼,如失了感官般,泪珠却一滴也不愿落下了。
摊开手心,只想当日所谓的绿魂珠,是个戏法罢。他的手覆着我的手,珠子自可再回了沈无沉体内,我竟信了他心意相通的鬼话。
如今玉被夺去,自己又拘于此处,空陷了一局死棋。若有活路,只剩一条,想着便缩着身,任自己靠着石头角落沉沉睡去。
再醒来,只听着不远处吵吵嚷嚷,终歇了些,却听得琥珀喊寻着小姐了。再过了一时,迷迷糊糊的,被人抱起,淡淡的香却是他的,便不愿睁眼。
终回到了小院,他竟直用脚踢开门,唬得我一跳,再着便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贪这一刻安然,耳边却听得翡翠儿的声:“少爷,琥珀姐姐思量姑娘走不出假山,故随了姑娘的意,谁知竟出了错。琥珀如今跪在门外,请少爷处置。”
沈无沉只不言不语,抚着我的脸,良久:“翡翠,你求姑娘吧,她饶了便饶了,不饶琥珀便去帐房支些银两,离了沈家吧。”
听得他如此作为,竟还是要胁,不由流了泪,冰凉凉的滑过脸。沈无沉见得如此,才作罢,怒声赶众人。
“翡翠代琥珀谢姑娘。”不卑不亢的,翡翠答着,并劝了门外琥珀一齐走了。听得这些,叹自己又结下股孽因。
终耳边少了人声,听得院子里夏虫乱响,沈无沉自脱了衣裳便上了床。同衾虽好,却未必同心。他依是搂着我,我只不愿动,他抚着我的眼睛:“你不要乱想,我全是为了你好。”
听得这些不禁冷笑,拿了玉威胁李将军,若真为父女,岂不替惜年不孝;若李将军就范,作些危国之事,岂非不忠;他与谢家小姐,姻缘天成,前日来一番,自是哄了我的玉罢了。
见我仍不愿理他,沈无沉也不辨解,轻柔地摊开我的手心,解了我头上惟一的一支钗,只听得他吃痛声。不由睁开了眼,见得他手指上被钗扎出了血珠。他笑着,“你终愿看我,我不骗你的。”
说着,他将手中的血珠子滴在我的掌心,不多时,手心竟如他上次一般,也露出半颗紫珠子。惊疑不已,他收起了指尖,紫珠子便又渗进了我的手心。
“旁人不知,四家关系非浅,但也有纷争。若我不争取谢家,便难保家业长久。”他抚着我的眉:“无论如何,今后,再多的女子进门,只你一人是我的妻。”
听得如此,终不免新人旧人同在侧的结局,只此刻仍作了天真女孩模样,嗔道:
“你以后不可以再骗我。”
沈无沉见我终开了口,得一圆满,自可锦上添花,温柔道:“不骗你,话梅儿”
一夜便相拥而眠,青丝纠缠。
第二日醒来,珍珠正服侍着沈无沉洗漱,琥珀不罪,便仍由她与我一下一下梳着发。沈无沉在镜面里,微微笑着,听得他屏退了琥珀珍珠,站在我身后,用镶花桃木梳细细与我解了每一处的纠结。瞧他认真,不由得自己眉眼也有了笑,但看得镜里的人儿,全然不是自己。
一齐用完早饭,俨然举案齐眉。想起未起谱的戏词,便问府里谁善歌。沈无沉点了琉璃侍候,便与她唱着每一句每一段。
白娘子并青儿,自金山与法海一战败下阵来,路经断桥。想如今身怀六甲,丈夫相负,触景生情心酸不已。不料却偶遇了趁乱逃出的许仙,青儿不由执剑质问。许仙自知理亏,跪在娘子面前认错,终破镜重圆。
可惜戏只是戏。终唱完了一字一句,琉璃添了谱。自望向窗外亭台楼立如那金丝笼般,耳边依是余响。
“啊呀鸳鸯折颈,空辜负海誓山盟。好教人泪珠暗滚。
阿呀!怎知他一旦多薄幸!
怎不教人两泪零?
无端抛闪,抛闪无投奔。
我细想前情,好教人气满胸襟。
凄清,不觉的鸾凤分。伤心,怎能够再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