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 夜来风雨声(中)(1 / 1)
“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人甘愿做出牺牲?”
听完昼的述说岚叹了一口长气,对未曾谋面的抉充满无限的怜惜和好奇。
昼不豫的盯着她:“你在意她?我以为我讲得很清楚了。”
岚不赞同的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之所以答应和男人假结婚背后藏着的心思是什么?”
“你不了解达瓦赞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没有完成任务他们必须受死,抉是达瓦赞的头号杀手,因此她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还柴穗一个公道。”昼觉得在这个时候争论这个非常多余,但还是不可违背良心的补充道:“当然我不否认她的确付出了很多。”
事情才没有他说的那么单纯,既然那个抉能在那么行事严苛的达瓦赞打出一片天,除了假结婚外,她多的是其他办法,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个最损人不利己的?而且是想都没有想的就答应了,真相恐怕唯有昼这个粗心的大男人被蒙在鼓里吧。
“谁明女儿心?”她也是成了女人才明白在爱的国度里,女人有时候比男人还要强悍和不顾一切。
“你用不着一个劲儿的把我推开!”总是如此,从来她就以把他轰走为乐,他忘不了她对自己的绝情,现在有了涑她更是不遗余力,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踏过生死阻隔重逢,她却依然固我,怎么不叫他又气又伤心?!
岚望着他,说:“昼,事到如今我想有件事情必须让你知道。”
“我不要听!”不是他负气,而是感到她即将说出的并不是他可以接受的!
“昼!”岚轻喊他,她也不想太残忍,因为对他残忍等于对自己残忍啊!这个伤疤揭开她也需要莫大的勇气,但她实在不想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瞒着他,不但对他,对涑对抉来说都不公平。
昼倏的扯过岚,不由分说降下唇堵住她的嘴,竭尽全力吮吻着,用尽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相思、一生挚爱的力量,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她,他永远都放不开她!
在他的唇里叹息着,岚闭上眼睛放弃挣扎,任他捏痛了手臂,胡须扎伤了面颊,谁让她欠他的?他不来找她,不离开独岛,就不会遇刺;不会失去王位;不会险些丢了性命;不会在外颠沛流离……
昼苦涩的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两排黑色羽睫轻轻颤抖,眉心微微蹙起,忍耐着他狂猛的掠夺,无论他怎么剖白她的心还是离得远远的不允许他靠近!
唇上忽然失去压力,岚睁开眼睛看到他受伤的松开手颓然坐到凳子上,她愧疚的伸手想握他的手,昼像被电到似的飞快抽开,两人均狼狈的沉默无言,只能彼此僵在原地,他萎靡的呆看着前方,她则瞪着他。
许久,岚整整情绪淡道:“我是一个受到星星诅咒的人,打从我出现的那天起‘爱情’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死结,解不开。”
昼转头睨她:“那么涑呢?”
“请听我说完,这很重要。”岚也坐到旁边,顿了一下:“你生活的这个时空相信人死后,灵魂由住星神带走,那如果有一抹灵魂不肯离去钻到另一个躯体里,然后复活呢?”
昼嗤笑道:“你在说故事吗?”
“不是故事,是事实。”岚拍着胸口,“我就是借尸还魂重生的人!”
“岚,用不着找这么可笑的借口,我不是傻瓜!”昼愤然怒视她。
岚苦笑:“你难道就不奇怪?我发起‘化装舞会’、我发明‘弹簧’、我编导‘海风吹’、我创办‘足球俱乐部’、我智取‘海青天’、我使‘木马记’、我组建‘丐帮’,这一切的一切那么匪夷所思,试问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出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人吗?我不过是吉纳王室一个小小的侍宫,年纪不大却什么会,为什么!?”
“你有一个聪明冠绝天下的父亲不是吗?”
“我老头?你和他相处过,请问你从他那里听到任何一个与我类似的词汇;任何一个与我雷同的想法没有?”
昼哑然,岚接着说:“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是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一缕魂魄,而且我是附着在一个女人身体里的男性灵魂!”
“什么!?”昼霍地瞪着她瞧,难以自持的吼出来。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拒绝你了吧?你对我的痴恋,对我的深情,我不是视而不见,不是存心一次次刺伤你,我回报不了!”岚痛彻心扉,“这就是我跟星神做交易时付出的代价,终其一生绝情绝爱……”
“你故意胡诌一些危言耸听的话来骗我!其实你爱上了涑,想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昼掐紧她的手腕,厉声呵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最狠毒的女人!你看不我的痴,你感受不到我的情,惟一说对的一点是你由始至终都在伤害我,无论我做什么,付出什么!”
“不是的,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简直受够了!”他将她甩开,看着她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吃痛的低呼出声,心被蛰了一下,死命握紧想去扶她的手,咬着唇逼自己别去理会。
岚趴着冰冷的地面,悲哀的垂着头,早料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她一直隐瞒不说,像他这般顶天立地的王者怎么听得进一个荒谬得与谎言无异的理由?!
不想再看她可怜兮兮好像惨遭遗弃小狗似的模样,昼冷硬的走至窗前:“休想这样就打发了我,我永远不会放手的!”
言罢,他跳出窗口如来时一样飞快的消失在暗色中……徒留岚阵阵哀叹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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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听到一连串杯盘碎裂的声音,随手拿了一件单衣披上走出去一探究竟,在门口遇到墨,他指指隔壁闷闷的问:“喝了一天一夜的酒,几乎把酒窖都喝空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后天就是登基大典?”
“我去看看,你去睡吧,需要筹备的事情还有很多。”抉不想大家被他的任性拖累,闹得心情低落,特别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于是决定非要给他好看不可,管他是不是王!
墨担心的看着她一副打算去狠狠修理某人的表情,说:“也许他心里不痛快。”
“那太巧了,我也很不痛快。”
墨笑笑:“那交给你了。”
抉挥手让他走,然后提了提气冲进昼的房间,咋一开门迎面扑来呛人的酒气,抉不得不抬手猛扇,三步并作一步跑过去一把抽走他手里的酒瓶,火冒三丈的说:“你想醉死是不是?!”
昼瘫坐在地毯上,他身边横七竖八散落着数不清的空酒瓶,抉拂额大喊:“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感觉来了只烦人的苍蝇,昼咕噜着到处摸索美酒,大着舌头赶人:“滚…滚出去!”
抉气得把酒瓶噼里啪啦全踢开,捞起他的衣领一边摇晃一边开骂:“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要发疯拜托你夺回王位后,哪怕泡到酒缸里不出来也随便!”
被摇得头重脚轻的昼醉眼迷离的看着抉,咧嘴笑:“呵呵,你来啦,陪我喝两杯……”
抉沉下脸一掌拍开他胡乱伸过来的手:“你去见过她了?”
“她?哪个她?”昼瞠大眼问得好认真。
看起来他们之间的问题比想象中的严重,对方已经嫁给他的影子弟弟当上了储妃,据说两人的感情甚笃,而反观他横亘着两年的空白,即使跨越生死坎坷回来了,但怎么冲破嫌隙重修旧好估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失去焦距的视线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她蹲下来盯着他满含落寞的眉宇,自说自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吵什么呢?你那么爱她,让着她一点嘛,如果不是关心你,她也不会跟你吵了对不对?”
“呵呵,吵架…我们常常吵架……抉你这女人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呵,我吵不过你……”
她说东他答西,跟喝醉的人讲话她有毛病了吧?
“起来!上床睡觉去。”抉搀起他,怎知喝醉的人比平时重了几十倍,何况他生来比她高大,害她捣腾了半天却压根拿他没办法,突然后悔刚刚让墨先走了,最后只能用吃奶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挪动他。
“我不走,我不走!”昼蹬腿嚷道:“我哪里都不要去!”
要是有棒子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敲下去,打得他满地找牙!她犯得着这么辛苦吗?照她的个性干脆放他在这里自身自灭好了,大战在即还儿女情长的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你听到没有,我哪里不去!”昼继续嚷嚷:“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行,只要你乖乖的我马上拿酒给你。”抉哄他。
“真的吗?”他天真的问。
“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知道哪个字刺激了他,昼反手扳过她:“告诉我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被拽到他怀里的抉撑开他的钳制:“你醉糊涂啦?我是谁都不知道!”
昼努力思考,然后说:“你想把我弄走,所以才这样说的吧?对对对,这是你的计谋,你故意的,我又不是白痴,见鬼了才会相信你!”
储妃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惹得他这么伤心绝望,没日没夜的拼命灌醉自己,抉拂开他落在额前的发,失神的说:“别怪她,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并不是一个女人的幸福,虽然我很羡慕她能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