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八章 生日（上）（1 / 1）
“哈哈哈！炎焱，你班‘看旗’真是越来越好玩了。他……哈哈，就那么首歌词，就真误会你喜欢他了？哈哈，怎么这么实诚儿啊！”丁璐坐在双杠上，一双腿一荡一荡的在半空中晃悠，听到霍炎焱给她们说起看旗同学的那场误会，正捂着肚子笑起来没完。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活动课，整个一个年级的学生都跑到操场上活动，霍炎焱和姚冰丁璐难得能在上课的时候凑在一起，此时三个女孩儿正坐在操场一角的双杠上，谈笑着聊天。到底是年轻好啊！姚冰抬起头看看蔚蓝色的天空，这种肆意大笑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霍炎焱看着笑起来没完的丁璐，真怕她一个没做好从双杠上摔下去，提醒道：“你轻点儿笑啊！别摔下去！”
“没事儿！”丁璐潇洒的摆摆手，“我是谁啊？咱可是在双杠上长大的孩子！”说到这儿，丁璐又对姚冰解释道：“我们小时候一放假就去亚琴家那大院玩，军区的操场上最不缺这些单杠双杠，我们就跑那上面玩！我双杠玩的可和他们那群男生不相上下呢，炎焱见过的，不信你问她！”
姚冰笑嘻嘻的看了眼霍炎焱，她这半路穿过来的，能知道些什么啊！果然霍炎焱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嗯，嗯，是挺好的。但常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啊！你还是小心些吧，别创坏了脑子嫁不出去了。”
“哪能啊！”丁璐用手肘推推霍炎焱，飞了个媚眼给姚冰：“最近姚冰走桃花运，我只要跟着她，也沾点儿喜气儿，不愁嫁不出去。”
姚冰伸腿虚踢了一脚丁璐：“一边儿去！一边儿去！哪来的桃花啊？人家只不过是请我去参加个生日会，多大个孩子，怎么思想这么不纯洁呢？”
丁璐冲姚冰扮个鬼脸：“算了吧姚冰，装什么成熟啊，说话跟我妈似的。”说完突然一脸的暧昧，靠着霍炎焱耳边说：“喏！姚冰的桃花来了。”
姚冰回头一看，许方羽正从篮球场那边向她走来。见她已经看见自己，许方羽快跑几步到达双杠下面，仰起头对她说道：“姚冰，我找你有点儿事儿。”
“咳咳！咳咳咳！”丁璐又是一阵林黛玉式的猛咳。只是这回还传染了霍炎焱。
姚冰斜了眼霍炎焱，这“起哄咳嗽”的事情都是小孩子做的了，你年纪都一大把了，跟着乱什么呀。
许方羽脸上有些红，也不知道是还是风吹得，打篮球打得。已经进入十一月，天儿是挺冷的。
姚冰依旧坐在双杠上没有动，冲许方羽笑笑，客气的说：“许师兄也在这儿？你们上体育课？”
许方羽点点头，“嗯，我们这节是体育课，刚上课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只是老师一直在，所以没来找你。”
“哦！那你赶快回去吧，别一会儿老师又来了，看见你不在运动场地就不好了。”姚冰殷勤的建议道。
许方羽一愣，没想到姚冰插了这么一个空子，脸上有些讪讪的，“姚冰你……你现在有事儿吗？你下来一下吧，坐那么高我跟你说话脖子疼。”
姚冰皱皱眉，这孩子真是难缠，旋即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对不起啊师兄，我下去可能就上不来了，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嗯……要不你低着头说也成，不用看我！”
许方羽果然把头低下去了，可刚刚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这姿势太别扭，像小学生认错似的，又把头抬起来，看着姚冰问：“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收到了吗？”
“哦，那个啊！”姚冰答得爽快：“见到了，见到了。可我妈管我挺严的，呃……你知道初一是打基础的阶段……”
“扑哧！哈哈，哈哈哈。”
姚冰瞅了一眼不小心笑出来的丁璐和忍笑忍得脸上通红，像是要憋出内伤的霍炎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许方羽，摸摸鼻子尴尬的笑道：“呃……还有我和你的那些同学都不认识，去的话也挺尴尬的，总之，嗯，谢谢师兄，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吧！”
毕竟才十四五岁的年龄，修为还不够深，许方羽被姚冰当场拒绝，心里有些不舒服，又遇上丁璐霍炎焱这样不给捧场，当面拆台子的，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浓密的剑眉像中间靠拢，在眉心形成一个“川”字。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站到姚冰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这话说过了，却突然看见许方羽眉头一展，扬起一个微笑，笑的太灿烂，趁着西斜的夕阳，晃得姚冰眼睛一花，当即想到一个特有名的句子：回眸一笑百媚生
“你要是觉得去的人你都不认识，那就带几个你认识的一起去吧，唔……就丁璐和霍炎焱吧，人多还热闹。还有怎么说我也在山上‘救’过你们一次吧，你拿着礼物来就算当面道谢了。”
姚冰被定住了，丁璐也不笑了，霍炎焱之前嬉笑看热闹的表情一整，上上下下把许方羽打量了个遍，然后听见霍炎焱在自己耳边嘀咕了句：“这小子能耐啊，反应挺快的。有前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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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许方羽他们来说，这是他与初中同学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因此格外重视一些，生日宴的地点定在一家饭店的小包间里。
在饭店过生日对于姚冰和霍炎焱这种“过来人”而言，习以为常。但对于丁璐来说，她还是第一次脱离家长与同龄人一起到饭店吃饭庆祝。真有些不习惯。
一行人刚走进大堂，就有服务员朝她们三人走来，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小朋友来吃饭的吗？”
姚冰和霍炎焱脸上的表情同时抽搐了一下，自从来到这里，“小朋友”三个字就成了她俩的禁忌，每每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们，心里都免不了对来人一阵腹诽。
不过丁璐倒是无所谓的一笑，对那人点点头，甜腻着声音回答：“阿姨，我们来找人的！”
姚冰看看面前这个顶多二十出头的“阿姨”面部肌肉重复着她之前的动作，心里舒坦了不少！丁璐这孩子真会说话！
“她们是我们一起的。姐姐去忙吧，这些人我领她们上去。”
服务生石化之后，熟悉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姚冰也知道来人应是辛琪。
果然辛琪几步走到她们身边，亲切的拉着姚冰的手：“你们也来啦！快上去吧，咦？方羽没告诉你在哪个包间吗？男生办事就是这样不仔细，你们别介意啊！”
姚冰抽出自己的手，挤出一丝笑：“不介意，不介意。”
“呵呵！那就好！”辛琪说完对还没走开的服务生抱歉的笑笑：“姐姐你也别介意啊，她们还是小孩子呢，第一次出来玩吧？难免不太会说话。不过没有恶意的！”
霍炎焱“呵呵”干笑两声，肩膀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动着：“是啊！是第一次出来玩。”
丁璐这会儿却仿佛才发现辛琪，犹如他乡遇故知一样激动不已：“哎呀！真是新奇（辛琪）！……师姐，多亏你来了！不然我们还真不认识路。”
辛琪听出丁璐又在拿她的名字做文章，但这么多天，她也想明白了，跟一群小丫头叫什么劲，虽然能看出来许方羽请姚冰仿佛是别有用心，可总归姚冰比他们小了不少，等他们一毕业，上了新学校，谁还能记得谁呀？
想到这儿，辛琪大方一笑，对丁璐的话混不在意，甚至上前热情的拉着丁璐边往二楼走，边给她们介绍与自己一起来的人：“这是罗雯，也是我们班的。今天除了咱们几个，还有杨峥，哦，就是那天放学跟你们说话的那个，剩下三个你们没见过，等会儿去了再介绍你们认识。”
姚冰被辛琪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真有点儿不适应，这孩子变脸也变得忒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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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二楼，向左一拐，就到了许方羽他们的那件包间。
姚冰刚推开门，许方羽就走了过来，看见是她们笑道：“就等你们了，咦？辛琪你们和姚冰一起来的？”
“没有，我们在楼下遇见的。”辛琪走进房间，将手里包装好的礼物递给许方羽，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笑说：“寿星！生日快乐啊！”姚冰她们赶忙也跟着辛琪送上自己的礼物。
“谢谢！”许方羽接过礼物，又看了看手里最小的那个包装严密的袋子，问姚冰：“这是什么？”
“礼物，打开就知道了。”
“方羽，拆礼物！拆礼物！”杨峥等人听见姚冰这样说，连忙跟着起哄。
“别！别了！”姚冰阻止要拆包装的许方羽，“礼物这东西，呃，当着送礼的人拆开表示不尊重的。”
“啊？还有这样的说法？”连同许方羽在内的所有人都讶然的看着姚冰。
“是！是有这种说法。”姚冰坚定的点头，说什么也不能让许方羽把礼物打开了看，倒不是她那礼物有什么特别，只是……姚冰觑了下之前许方羽收到的那些东西，再看看自己这个，是有些……袖珍。
她向来不擅长买礼物，上次谢亚琴过生日，就是不知道买什么，干脆去唱首歌，可那时候大家总归是小孩子，好糊弄。这次就不同了，她要是来给许方羽唱首歌，估计从今往后那算是出名了！那天答应许方羽后，回家一翻，正好翻出去年姚妈妈去海南旅游买回来的纪念品，颇具民族风情的钥匙链，只是实在不值几个钱，而且只要你平时留意一下，现在大街也有不少小地摊儿卖这个了。
好在许方羽很给她面子，果真把东西放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没再去动。招呼着大家坐下后，就让服务生上菜了。
菜式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倒不显得冷场，姚冰想起以前参加的那些聚会，仿佛没有酒就不能达到主客尽欢的境界。而此时……
她看看坐在她左手边的杨峥正端着装满可口可乐的大口酒杯要求许方羽一口气喝下去，耳边是其他人跟着起哄的大笑声。这种感觉，仿佛久经炎夏的人，突逢细雨甘霖，一扫身上的汗腻，只留下喜人的清爽。
姚冰笑着想：难道掌管时间的神仙让她穿越到这里，是为了洗涤自己世俗的心灵？
“总这样喝起来也没多大意思，咱们玩点儿别的？”
许方羽见一桌子人吃的差不多了，为了避免自己总被灌水，同时……他的视线扫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杨峥，这小子正挑衅的看着自己，慢慢伸出食指，然后眼睛向右一斜，手指跟着晃了晃，许方羽苦笑，这个动作，也唯有他们两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玩‘敲七’吧！”辛琪跟着提议，话里话外不难看出对这个游戏的熟知程度，仿佛觉得不够，她又笑眯眯的看了姚冰，加了一句：“就是咱们以前玩的那个。”
霍炎焱在桌子下面捏捏姚冰的腿换回她的注意力，轻声说：“那兴奋欺负你不是自家人，不会玩‘敲七’，还给你整‘以前’！”
姚冰端起面前的饮料，神色自若的喝了口，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不是欺负‘我’，是欺负‘咱们’呢。”她悄悄指了指正在跟圆滚滚的“狮子头”奋斗的丁璐，道：“咱仨！一条线上的蚂蚱。丁璐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咱今儿个是羊入虎口了，不过可惜了……”姚冰嘻嘻一笑：“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会不会说话啊！”霍炎焱又重重掐了下姚冰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掐的姚冰“丝”一声吸了口气，XXX的！下手真狠，姚冰边揉着自己的玉爪，边见霍炎焱一脸无害的笑着，对她轻声道：“咱顶多是一披着羊皮的狼，外表虽然偶尔险恶，但素心地是纯洁善良的！”
“对！”姚冰恨恨道：“你披着狼皮是为了装强悍，这个世界太复杂，而你太怕受伤害，这种行为纯属自卫！”
“敲七”也算是一个酒桌上的必玩项目，属于数学方面的益智类游戏，其实就是数数，数到“七”的倍数或者数字里有“七”的，都要用筷子敲一下面前的酒杯，并且不能读出这个数字。很简单很古老的游戏，但长久以来大家玩的乐此不疲。霍炎焱和姚冰这种久经“战场”的人，对于这些数字差不多能背下来了。
许方羽见姚冰和霍炎焱一直在交头接耳，以为她们不满意这个游戏，问道：“姚冰你们……会玩吗？”
“会啊！”姚冰爽利的点头。“不过我和炎焱会的，丁璐你……”
“会！会！”丁璐还在与狮子头战斗不休，她们手里的筷子是象牙筷，不是木质的，因此夹狮子头这样圆乎乎的东西很不好夹，丁璐夹了半天没夹起来，好不容易夹起来了，刚想放到自己盘子里，结果半路上又掉到了桌子上。这会儿正心烦着呢，听到姚冰问她话，也不管是什么，通通答是。
“大家都会就好。”师兄甲说道。姚冰记不清他叫什么名字，反正都是许方羽的同学，方便起见，姚冰一律喊师兄。
师兄甲接着说“那咱们来立立规矩，游戏犯规者，得答应这桌上任何一人的一个要求。无条件答应啊！”
有点儿类似与诚实勇敢的游戏，姚冰等人点头答应这个规则。
游戏开始，许方羽刚数了个“一”，就被杨峥打断：“今天方羽过生日，再立个特别的规矩吧。”
许方羽诧异的看向杨峥，他又想到什么了？却见杨峥给自己使个眼色，第二次对自己伸出食指晃了晃，摆了个“帮你”的口型，对在座的人笑道：“很简单，大家别怕啊！嘿嘿嘿……”
姚冰等着杨峥自娱自乐的笑完，听他说道：“今天谁从始至终一次没错，也要让他满足方羽一个条件，如果一次没错的人很多，那就让方羽随机挑一个出来。”
“那不公平啊！”辛琪娇笑着嚷道：“这要是方羽公报私仇怎么办？要我说应该抽签的。抽到谁是谁。”
“师姐！这儿饭店里上哪找签儿抽啊。”丁璐终于放弃了狮子头，改吃别的，听到辛琪这样说，开始给她泼凉水。
“要不就用这碗汤吧。”霍炎焱指了指桌子转盘上的汤碗，大大的一个圆口汤碗，里面放着一把勺子，“让许师兄转动转盘，这个汤勺指着谁，就是谁了，跟抽签也差不多。”
“行！还是炎焱这办法好！”丁璐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点头同意。
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于是许方羽接着开始数“一”。
游戏开始了一会儿，师兄甲乙丙，包括丁璐杨峥还有辛琪的那个朋友罗雯，无一幸免，出题者随着受害者的人数增多，而愈加兴奋莫名，题目内容的花样性也随着人数增多而成递增趋势。
到得师兄乙第三次犯规时，姚冰看着这个一脸敦厚老实，并且青春印记浓重的师兄，摇摇头道：“出门后，问一服务员要一根长绳子，告诉她你要量楼梯长度。”
师兄乙想到之前罗雯让他学老鸨接客，这个似乎难度不大。于是高高兴兴的出门问人要来一根绳子递给姚冰。
姚冰将绳子放到地上，等着下一个倒霉蛋儿。没想到刚数到“七”，就又多出一个倒霉蛋来。姚冰冲师兄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指着绳子道：“麻烦师兄去把一楼到二楼的楼梯给量了吧！”
“噗！”杨峥一口水喷了出来。对姚冰竖起大拇指，“这都能想出来啊！他一人怎么量啊？”
姚冰微笑着摇头，低头做沉思状，慢慢开口道：“不用师兄去量的。您出门找一个人告诉他你要量楼梯，请他帮忙拉着绳子的一头，然后下楼，再找另一个，把绳子另一头交给那人，说辞同上，然后……半个小时，不对，十分钟再出现在那两个人面前，任务就算完成了。”
师兄甲在大伙儿的哄笑声中，垂头丧气的出门了，十分钟后，只听走廊尽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呦！怎么是你在那边儿啊？那孩子哪去了？”
隔了一阵，其中一人说道：“你说这孩子玩什么不好非要量楼梯，还非要拿绳子量，说什么古代建筑原理，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给学傻了！”
另一男声附和道：“可不是！我家那口子，整天让我儿子去这补课，去那补课，那孩子现在看我都两眼发呆，哎呀，就跟那非要量楼梯的孩子一个样，垂头丧气的，十五六岁就跟五六十岁似的。”
学傻了的可怜孩子再次出现在包间时，看到的就是一群人东倒西歪的笑成一团，桌子上透明杯子里的可乐随着大家身体的抖动也跟着有节奏的震动着，被丁璐夹掉了的狮子头也随着桌子的晃动滚来滚去，滚个不停。
因为是许方羽十六岁生日，数字数到160时，算是游戏结束。也唯有辛琪和霍炎焱姚冰从始至终安全渡过，大家嚷嚷着让许方羽转转盘。
许方羽手似乎有点儿抖，在转盘上比划了几下，还是没下定决心要转下去。
姚冰奇怪的瞧了瞧许方羽，这孩子怎么弄得不像要整别人，倒像是别人整他似的。趁着许方羽还没开始转，她用筷子插起丁璐一直为之奋斗，却始终未果的狮子头。还是智商问题啊，姚冰轻轻松松的将狮子头加到自己碗里，用筷子插多省劲儿啊。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转盘已经停止，勺把儿正正指着自己的方向。
“啪！”狮子头再次掉到了桌子上，滚了一滚，滚到之前被丁璐抛弃的狮子头旁边，俩狮子头相亲相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