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春宵夜（1 / 1）
换好了衣衫，我又回到“思君苑”。已经正式开席了，宸兮看到我，冲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我有些惶恐，缓缓走到他旁边入座。
“你的节目很有新意，我很喜欢。”他在我耳侧轻喃。
“宸兮，生辰快乐。”我从袖袋中取出一个正方形小匣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匣子，却没有打开。而是转而交给身后的贴身丫鬟。我有些失落，这是我花了五天时间刻的印有他名字的一方印章，白天忙着排练，只有晚上回到卧室的时候才抽出时间来刻，但每次刻着刻着就会很困，所以弄的一手的伤痕。
我在桌下握紧自己布满伤口的双手，心内有些苦涩。
“我真好奇的紧，宸兮，这个笨丫头会送什么给你？”坐在宸兮右侧的慕容吟笑着问，并冲我眨了眨眼，或许是看到了我眼中的失落，他故意这样问，好让宸兮当众打开我送的礼物。我感激的冲他笑笑。
宸兮听言，转身从身后拿回匣子，轻轻打开，一方羊脂白玉的印章，赫然眼前。宸兮取出印章，看了看所刻的字，放在手中把玩。我注视着他的表情，他转头冲我温柔一笑：“我很喜欢，谢谢。”
好公式化的一句，可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今天的宸兮似乎有些异样，平时的他总是一副波澜不惊，天高云淡的浅笑，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心绪，但今天，他眼中始终隐藏着一抹忧伤，淡淡的，难以察觉的。
几个侍妾都一一来敬酒，说着吉祥的话，他来者不拒，闷干了所有的酒，我疑惑的看向慕容吟，他却视而不见的和其他人在聊天。
酒过三巡，宸兮的面色有些微红，笑意更显迷醉。
“宸兮，别喝了，你醉了。”我拿下他手中的酒杯。
“嗯，醉了，是该醉了。”他挑着眉看向我：“陪我走走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扯过我的手臂，丢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扬长而去。我回头看了看，慕容吟依旧一副悠游自在的饮着酒，好像周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任由宸兮拖着我，不发一言。晚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儿。他的脚步很慢，微微有些踉跄，怕是这酒的后劲上来了，我赶忙扶着他的手臂。
“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准备醒酒茶？”我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转头冲我璀然一笑，并不回答。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笑容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甚是迷离。
我随着他，走到了一处人工湖，湖畔是一座别致的楼阁。听梅香说过，这是逍遥庄的禁地——倾柳水榭。宸兮走到湖畔坐下，脱了鞋袜，将裤管卷至膝盖，然后将双脚荡涤在湖中，月色下，晕出一圈圈的涟漪，甚是好看。
“你不过来？”他看着我，声音充满诱惑。我没有办法抗拒他，径直走到他身边抱膝坐下。
“你不快乐？”我问他，“今天可是你的生辰啊……”
“鸢，生辰快乐！”他打断了我的话，失神的望着湖上映射的点点星光，若有所思，眼内却闪着无限柔情，仿佛看到一幅很美的画面：“今天，也是鸢的生辰。”
我整个人如五雷轰顶一般，傻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哈，难怪慕容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怪他会说还是不要难忘比较好。原来，宸兮和鸢是同一天生辰，终难忘，终难忘啊。
“后悔为我所做的一切了？”他抬手托着我的下巴，褐色的眸子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摇摇头：“宸兮，以后，就让我来爱你吧。”
“她会回来的。”沉默了许久，宸兮说出这样一句话，语气是那般的肯定，就像从未质疑过一般，或许鸢在他心底，已经成为一种信仰。
“如果她永远不回来呢？？”我不死心。
“她会回来的。”他坚持着。
我叹了口气，这是第一次我和他谈起鸢，我借着他的酒意，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此时的他，让我心疼：“在她没有回来之前，让我来爱你，好吗？”
“你……”
“如果有一天，鸢回来了，你们依旧彼此相爱。那我会彻底退出，再也不会纠缠你。但是现在没有鸢，她不在，那么，暂时接受我的爱情，我不需要你回报，更不需要你感谢。你只要静静的，不拒绝我的心，就足够了。可以吗？”这样的一番话，隐藏在心底很久，却始终难以启齿，如今在这样的夜晚，我向他乞求着，不是乞求爱情，而是乞求允许我爱他。
“真是个傻瓜呢。”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捧起我的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抚过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落在我的唇上，他的手指有些微凉，我从他的眼内，看到浓浓情意，但我知，他眼里望着的，并非眼前的我，而是心内的她。
“你是幸运的，因为你可以选择爱我，或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你，或是更爱你……”我动情的望着他，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唇上。
缓缓的俯下头，我看着越来越近的他的脸，他的眼神柔的就像一汪清泉，让人无法抗拒。温热的唇瓣落在我的眼，轻轻摩挲亲吻，慢慢滑至我的鼻尖，最后落定在我唇上，吮吸轻舔。我不敢动弹，深怕这仅仅是我的一个梦，他的吻，就如同他的浅笑，淡然而迷醉，呼吸间传来的酒味，仿佛是催化剂一般，我只觉得胸膛的起伏伴随着我强烈的心跳。我微微启唇，他的舌就游进了我的口，追逐着我的舌头，我忘情的看着他此刻闭目的样子。
“鸢……”他低喃着，我下意识的回过神，想要推开他，可言犹在耳，是我亲口承诺的，只要让我爱他，即使是替身，我也不介意。那我又凭什么因为一句低语而推开他呢？
我伸开双臂紧紧拥抱住他，用力的回应着他，纠缠着他的舌尖。我的宸兮啊，你何时才能记起我呢？
良久之后，直到我呼吸略微困难，他才缓缓放开我，将双脚从湖中抽了出来，望着我雾气迷蒙的双眼，弯腰将我横抱起，缓步朝倾柳水榭内走去，我紧张的环着他的脖子，将头深深埋在他颈间，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夹杂着沉香味，让我心醉神迷。目光撇过他身后，地上满是一串串脚印的水渍。
倾柳水榭的内室，干净的一尘不染，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气，床头放着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映照着宸兮的脸，他将我安放在床上，解开我发上的簪子，乌墨般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凌乱的撒在肩头。他与我盘腿相对而坐，床边的幔帐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我们就相视而坐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内。他眼中的柔情就像罂粟一般，让人沉醉，伸手解开我腰际的束缚，淡紫色的外衣缓缓滑落，他的手指白皙，就如同我此刻内着的白色丝绸亵衣，面色酡红，双手抚上我的锁骨处，手指所到之处，让我忍不住的颤抖，稍一用力将亵衣扯开，退至腰侧。露出红色的肚兜，我此刻只觉得自己脸红心跳，恐怕连脖子根都已经红透了，隐隐的不安中，却又有一丝丝期待。
宸兮凝视着我，盘腿往前挪了挪，双手环住我脖子，将手伸入我后背，我感觉背后肚兜的绑带被轻轻解开，他的呼吸就在我耳侧，喘息声渐渐急促起来。在他松开我的一瞬，肚兜如期而下。
我忍不住的颤栗羞涩，伸手环抱胸口，他却一抬手，掐住我的双手手腕，反扣在身后，小心的将我放倒。他俯下身轻啄着我的耳垂，吐气如兰，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耳鬓厮磨，我有些恍惚，他的吻渐渐的滑至颈间，锁骨，动作很轻柔，像是一个朝圣的信徒。
我侧过头，却望见案几旁的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眼波柔柔含情，淡淡的梨涡，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呢。画像旁有两行细细的小字：
柳絮嫣然映朝宸
鸢飞九重盼归兮
这就是慕容吟对我说过的两句诗，竟然是一首藏头藏尾诗。
柳鸢，宸兮！原来画中的女子就是鸢，柳鸢！！！
满室的缱绻在这夜明珠的光辉下，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而画中女子的浅笑，仿佛也渐渐变成一抹诡异的耻笑，笑我的不自量力，笑我妄想挤走她在宸兮心里的位置。
宸兮板过我的头，让我直视着他，声音有些沙沉，却魅惑的很：“抱我！”
我依言，伸手搂着他的腰际，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画像，只是紧紧搂着怀中人，享受着他给我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