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妄为（1 / 1）
妄为
冬日的的太阳是吝啬的，因为短暂，所以更要珍惜现在存在的，妮妮薇仰躺在草地上，闭着双眼，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微风带来的花香，草坪已是柔软的黄色枯草。冬日，褪去了春天的冲动，夏日的躁动，经过秋天的沉淀，还以妮妮薇一个冷静而安宁的冬季。
午后的阳光是温情的，妮妮薇懒懒地恹恹欲睡，渐渐觉得吹来的风有些凉，一件披风轻轻盖上她的身，妮妮薇感激地露出笑容，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爱惜着她啊！“谢谢！”妮妮薇拉了拉衣服，侧过身，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安心地睡去……
尼撒拉看着她睡去，她总是怡然自得，仿佛这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却总带着无限的柔情，接过侍女带来的外衣，她是准备在这里睡午觉了？尼撒拉失笑，都已经有些冷颤了，真不会照顾自己！可是，她却亲自照顾一个多处骨折的小侍女，而那个侍女已经能走路了，当初只是把她骨折的地方都复位和用夹板固定好，要恢复也要4个月，而现在仅仅过了3个月，看她协助他的时候，手法相当熟，应该是也学过，可是她是从哪里学的？埃及的医学是较我国先进的，难道是？她是法老的什么人？居然可以让她自由出入书院吗？还是和法老一起在军营长大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尼撒拉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妮妮薇沉沉地在草地上睡着，身后的侍女们直直地站着……
高大的阴影挡住了和煦的阳光，尼撒拉站起来，低头轻声道：“王兄！”
拉塞米尔看了看睡在一旁的妮妮薇，蹲下身，抱起她，转身向寝宫走去。放她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为什么总是美好到不忍吵醒她？她冰冷的手，明明她这么怕冷，却还躺在露天的草地上，不知道会受冷生病吗？真是个笨女人！
“什么事？”拉塞米尔坐在长椅中，晃着红酒杯，看着红酒的水纹顺着内壁滑下。
“王兄可注意到埃及的动向了？”尼撒拉站在他的王兄面前，他一直崇拜着的王兄，在什么都不在乎的表面只下，却是对这个国家的责任，他勤勉，为了巴比伦的强盛他鼓励生产，为了巴比伦的和平他周旋在西亚各国之间，虽然他从不按常理行事，但他始终是理智的。
拉塞米尔扯动嘴角，认真地盯着杯中的红酒，淡淡地问：“你感觉到什么？”
“西南众星暗淡，主星越来越亮，只是亮光漂浮不定，感觉震撼但并不戾气，只是始终不能确定它的出没点。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怪的星象，埃及在征战西亚，看来西亚似乎大伤元气。”
“这是他们自找的！缔地亚屠了阿达塔！”拉塞米尔冷酷地说，“一个不留！哼！”
“啊？”尼撒拉万分诧异：“他没道理这么做！他屠城？”
“没道理？”拉塞米尔抬眼看着一脸震惊的尼撒拉：“哼，他们都该死！妮妮薇是在阿达塔消失的。”仿佛那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无力把她救醒，看着昏迷的妮妮薇日益失去生气，而他们对她的伤都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他那时突然发现，只要妮妮薇活着，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只要她微笑，只要她在他身边，他愿意就这样永远看着她。从遇见她，她就不断地受伤，她从未与人为敌，这样心慈手软为什么总是被别人伤害？
“那时她受伤了？”隐约听到王兄不安稳的睡梦中的呓语，“王兄，这次的……意外，你为什么……”对于这次妮妮薇的受伤，他有些奇怪为什么王兄迟迟没有动作？难道是王兄舍不得他美丽的妃子？他应该是赏罚分明的啊……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的高傲的希里亚丽被妮妮薇教训之后，现在是仿佛惊弓之鸟，尼撒拉想着有些好笑。
“兵权还在那个老家伙手里！哼，总有一天……”拉塞米尔欲言又止，嘴角轻轻勾起，“你不用担心这个，倒是管好你自己，天庙中的那帮家伙不可不防，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凡事你自己要小心，不要轻举妄动！”
尼撒拉收起笑意，低头：“是，王兄，我会小心的。”
妮妮薇醒来，已是满眼的星辰了，她撑起身体，闻着这熟悉的玫瑰花香，“是晚上还是早上啊？”
“你是笨蛋吗？谁会四脚朝天地睡在草地上？没一点形象！”黑暗中，调笑的声音响起。
“四脚朝天？乌龟才四脚朝天呢！说我没形象？”妮妮薇不满地自言自语，柔柔地对拉塞米尔说：“哎，我是近墨者黑，这样朝夕相处，受你影响太深啊！”
“你是要继续睡觉还是和我去参加群臣的晚宴？”
“为什么我要去？”妮妮薇咕哝，“我在这里吃东西就好了，干什么跑去外面？”
“我没有侍女服侍！更衣！”拉塞米尔轻巧地命令，侍女们扶起一脸诧异的妮妮薇，拉塞米尔走向外面。
垂着脑袋，一身淡紫的长裙，黑发柔顺地垂着，欲飞的紫色蝴蝶发饰隐在后脑的发丛中，这样乖巧优雅的打扮，越发衬托得妮妮薇清秀脱俗。
脚下跪了一大片，拉塞米尔没有表情地公式化：“众臣随意，今日不议政事。”然后在首座上坐下，乳白色的长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群臣似乎都是正装。
歌舞伎上场后，大厅内立即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趁着他们陶醉于歌舞声中，妮妮薇坐在拉塞米尔旁边，无视周围众多审视的眼光，埋头吃着这香甜的糕点，烤得油孜孜的鸭子，伸手去拿红酒的杯子，突然被拉塞米尔拿走，移来一杯清水，抬头看见拉塞米尔温柔的微笑，嘴角的弧度慢慢舒展着，妮妮薇瞪了他一眼，拿过清水，难道怕她喝醉了？总算胃里垫了点底，妮妮薇看着巴比伦的舞蹈，姑娘们着装大胆，展现着她们柔软的腰肢，恩，都是巧克力美女啊！咦？妮妮薇看着手中的杯子，什么时候倒的红酒？妮妮薇抬头对他笑笑，拉塞米尔不着边迹地看着群臣，右手轻抚妮妮薇身后的长发，虽然视线没有收回，但脸上却是妮妮薇熟悉的温和笑容。
“王，外面传言，你把埃及法老的侧妃带回了巴比伦，臣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这是不明智之举？传言？哼！妮妮薇，来见过我巴比伦的重臣们！”拉塞米尔散漫地说道。
底下一下子交头接耳起来，拉塞米尔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地品着红酒，妮妮薇有些好奇地看这底下的众臣。
“王，我国暂时没有必要和埃及起正面的冲突，何况，这个女子并非有倾倒众生的美貌，请王不要任意妄为！”
“哼，难道本王是好色之徒？”拉塞米尔不悦道，众人立即禁声，“如果有人还妄加评论，以妖言祸众处置。”
“王应当纳忠言，而不是恣意妄为！如若不然，君臣之心背道而驰，国难昌盛。”一年老的红发武将不卑不亢站了起来，直视王座的妮妮薇，凶恶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这个人似曾相识吗？
妮妮薇有些疑惑地低头沉思，啊，原来！妮妮薇抬头也直视他，礼貌地抱以微笑，原来希里亚丽的父亲是这般地忠诚，和女儿的骄傲完全不一样，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者。
“拉塞米尔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王，你们应该相信你们的王，不是吗？老将军多虑了，妮妮薇只是一个朋友，就像海燕是大海的朋友一样，暴风雨也是海燕的朋友，大海也是暴风雨的朋友一样。”妮妮薇严肃恭敬地对他说。
“累了，回了。”拉塞米尔懒懒地站起来，淡淡的宣布，转身离去。妮妮薇也站起来尾随他，众人立即像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
风吹起窗前的薄纱，是风的声音吗？妮妮薇看着朦胧中的黑影，全身僵直，飞扬的长发，熟悉的身影，不可能！妮妮薇睁大眼睛，身不由己地走到窗前，伸出右手果然碰到结实的胸膛，眼泪轻轻滑落下来，不是梦境！是千真万确的！是活的！妮妮薇双手环住他的腰，依偎进他的怀里，“你来了，真好！”
整个人被拥进他的怀里，“妮妮薇想我了吗？还是乐不思蜀了？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啊，真好！妮妮薇骇道：“你知道这里是哪吗？你居然冒这么大的危险？”真是疯狂！
“拉塞米尔不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缔地亚吻着她的额头：“今晚，他们去天庙了！”
“你何时到达巴比伦的？为什么拉塞米尔会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我在攻打米坦尼，所以分身乏术。”缔地亚还是拥着妮妮薇，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原来思念是一种多痛的伤口，直到此刻妮妮薇在他怀中了，他的痛楚才得以缓和，“我们回家！回埃及！”他坚定地说。
“是啊，应该回去了！想底比斯了，想念那条美丽的大绿河了！也……也很想缔地亚了！”妮妮薇安静地呢喃着。
缔地亚的胸膛轻轻起伏着，有着浅浅的笑意了吧，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倦鸟知道归巢了啊？”
妮妮薇狡邪地微笑：“没有比较，我怎么知道哪个窝好啊？有了竞争才有进步啊！”
“那你比较出来了吗？”缔地亚失笑出声，纵容地问道。
妮妮薇无奈地认命地叹了口气：“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好！”
缔地亚张口结舌，温柔的水蓝的眼睛中满含笑意，“妮妮薇，不许胡说！我埃及是强大昌盛的，不是你的小狗窝！”
“是是，缔地亚是埃及史上最伟大的法老王，比胡夫，吉萨都伟大，比拉美西斯更杰出，是埃及的拿破伦！”妮妮薇有些夸张地崇拜，但那绝对是事实。
缔地亚听得懂前半句，但后半句……他皱了皱眉……门被轻轻推开，缔地亚手握剑柄，蓄势待发，妮妮薇全身僵硬，两人看向门口，进来是的萨梅里，她看着窗前相依的两人，站在原地，慢慢跪下：“殿下！我只是听到说话声，所以进来看一下。殿下要回去了吗？我……”
“萨梅里愿意跟我回埃及吗？”妮妮薇微笑着问道，“是啊，我想要回家了。”抬头对缔地亚微笑，不自觉地更抱紧了缔地亚，缔地亚也低头微笑着看着妮妮薇。
这个时候的妮妮薇是幸福的！原来心满意足的妮妮薇是这样的，她的微笑如春风一般怡人心脾，萨梅里点点头，她想要永远看到这样舒心的笑容，她不要再战战兢兢地生活，她要永远跟着妮妮薇，这个瘦小而坚强的，如天使般善良的女子！
跟随缔地亚而来的居然是以艾米为首的亲卫军，放着米坦尼不管，居然绕道来到巴比伦，难道米坦尼不堪一击？这次缔地亚有些感情用事了吧，难道奕思没有劝谏吗？此刻，妮妮薇骑着马，萨梅里随后跟着，后面是缔地亚他们，不过是穿了巴比伦士兵的服饰，整队看起来仿佛是妮妮薇的随从一般，清脆的马蹄声在午夜的圣道上格外刺耳。
“殿下要出城吗？可是我们有王的命令，不准殿下出城，除非有他的令牌！”内城墙都走不出，巴比伦的守卫果然密不透风，士兵看起来更是格守命令的。
“我出城去天庙。”妮妮薇很自然地说道，“你的王没有告诉我不可以出城，况且这是他的禁卫军，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殿下，还是不行。”
“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妮妮薇疑惑地问：“你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
士兵当然看到当日王不顾一切跳下护城河去救她时的情景，只是一个女人，哪见过王这么紧张的？所以全巴比伦的人都知道，王对这个异族的女子是如此钟爱；从不带妃子出席重臣宴席的王又让她坐在王座上，这是什么征兆？王至今未立后，难道？士兵抬头看着马上的妮妮薇，一阵战栗！放？还是不放？“将军！”士兵干脆扯开嗓子上报。
恩？原来是那位红发将军啊！妮妮薇看着稳步走来的他，拉住缰绳，微笑以对，“你好，将军，真巧啊！”
老将军审视着她：“这么晚了要出城？”
“是！”妮妮薇绝对知道这个将军不是好糊弄的。
“王知道吗？”眉毛挑高，不带一点情绪地问。
妮妮薇俏皮地回答道：“现在不知道，我出城后他就知道了！”
老将军隐在半黑半白的大胡子中的嘴微微翘起，赶紧收起笑容，“准备去哪里？”
“去别处祸国殃民！”妮妮薇咧嘴一笑，双手合十：“拜托，放行吧，晚上很冷哎。”
老将军再度嘴角翘起，马上有收起笑意，走向妮妮薇身后，妮妮薇一动都不敢动，紧张到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保鲁夫将军。”这是缔地亚的声音，这个声音沉着，冷静，威严……为什么这个声音可以随口叫出将军的名字？妮妮薇回身，看着缔地亚直直地坐在马上，老将军站在他的马前，背对着她，她无法看到他的脸。
一分钟后，将军走到妮妮薇面前，拍了拍妮妮薇的马脖子，“决定回埃及吗？”
“是！”妮妮薇肯定。
“拉塞米尔王留不住你吗？”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只是朋友，我不属于这里！”
他叹了口气，“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静，最智慧的女孩。”看着旁边的侍女，又加了一句：“最善良的孩子，希里亚丽她对不起你！”
“不，不，将军，我对不起她，我有些冲动，做得过了。”
一行人冲出了巴比伦城，准备沿着幼发拉底河北上，和埃及大军在米坦尼汇合，他们趁夜奔驰着，远远地一群黑压压的人群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只好停下。
待到妮妮薇看清前面的人时，不禁咋舌，拉塞米尔一脸丑相地驻马站在前面，军队一字行拉开，他仍是一身的白衣，长发随意散着，腰间绣金的腰带……恩，阴魂不散！
“缔地亚，你真是无孔不入啊！”拉塞米尔淡淡地调侃。
缔地亚淡淡一笑：“你擅自盗走了我的王妃，倒可以心安理得，高枕无忧吗？”
天！什么时候了，这两个人又来这套说辞。妮妮薇可是见过他们吵架的水平。
“我巴比伦就这样让你来去自如，如履平地吗？”拉塞米尔勾起了右嘴角，眼睛微微眯起。
来去自如，如履平地？这两个词有点熟，哦！“通常，这都是形容小偷的！有技术的小偷！”妮妮薇微笑着提醒缔地亚。
缔地亚微微一笑，“我是来接妮妮薇回家的。”
“回家？说得好听！你不是还在米坦尼的战场上吗？你还要让妮妮薇上战场吗？”那一次还胆战心惊中。
“这是我的事情。”
“也是我的事情。”两人一样的语气，只是拉塞米尔有些沉重，而缔地亚是沉着。
缔地亚依然沉声道：“妮妮薇是我埃及法老的，她只属于埃及。我不愿和别人分享，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
妮妮薇看向缔地亚，坚决地，挺直的缔地亚在夜色中有一股威严，仿佛是金字塔前那伟岸的狮身人面像。
“妮妮薇一定要回去吗？”拉塞米尔身后的尼撒拉问道。
“是啊，我已经出来很久了。”妮妮薇抱歉地对他说。
“王兄！妮妮薇不会乐意见到你们兵仞相向。”
“尼撒拉真是我的知己。”妮妮薇由衷道。
“当然！何时再来通天塔，我们把酒言欢！”尼撒拉掉转马头，当他见到缔地亚时，他就知道他们是无法留住她了。这就是让妮妮薇一身落寂的埃及王，两人看来是那样和谐。他的王兄，哎，没戏！
拉塞米尔抽出配剑，“我不允许她再离开我！她已经离开过一次了。缔地亚，你凭本事吧。”晚风吹起他的衣服，冰冷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杀意。
“拉塞米尔！你何苦？你明知道妮妮薇的心思……”
“心思？那又算什么？我要她留在我身边，总有一天她的心里会有我的！我不在乎等多久！”
“你不要忘记我是埃及的法老！”
“我管你是谁！亲兄弟也不行！”拉塞米尔凝视手中的剑，“当日我不让，现在我也不让！缔地亚你不知道我的心吗？”
“众将听令！今晚挡我路者，格杀勿论！”缔地亚威严地高声命令，在清亮的月光下，浑身散发出王者之气。
“遵命！”身后的士兵响彻天际的声音。
不要！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为了她而起的战争！难道没有办法避免了吗？妮妮薇看着两人刀剑相向，招招用力，险象还生，急得团团转，自己的坐骑更是不安地踢着马蹄，妮妮薇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让艾米将军吩咐下去。
一时间，埃及士兵把身上的干粮全部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洒向巴比伦军，在艾米的一声令下，埃及军全部策马逃去，而洒在地上的干粮成了巴比伦军马的食粮，马匹不再听指挥，都停下来吃东西了，任由士兵有鞭子鞭打都不再奔跑。埃及军趁机逃出，在夜风中，妮妮薇咬牙不再回头，“妮妮薇！”那仿佛是拉塞米尔的喊声，这样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对不起，拉塞米尔！妮妮薇咬牙不回头，向着埃及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