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蓦然回首（1 / 1）
“当”的一声，药碗打翻坠地的刺耳声音和这静溢安详的夜晚却是显得这样的格格不入。
站在门外的小玉此时满脸胀的通红，心跳也在开始不断地加快，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本来她是按照欧阳先生的嘱咐熬好了药送来给萧洛寒服用，顺便再看看他的情况，却不料会撞见这样的一幕。
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小玉对于这些也只是听那些上了年纪的嬷嬷们讲过，并未亲眼见过，如今一见更是羞得面红耳赤，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眼见屋内春光无限，她羞涩的用双手轻轻地将自己的眼睛捂紧，也许是出于本能，也许是因为好奇，她慢慢地从指缝向里瞧去，悄悄的看向那正在轻纱账里娇吟缠绵的一双人儿。
有微微的轻风徐徐吹过，将床上的幔帐吹得飘飞不定，看清了那炙热相拥的人儿，小玉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姑爷和夏姑娘吗？为什么会是他们？
惊慌中小玉发出了“啊……”的一声长长的尖叫声。
这尖叫的声音划破夜空，惊起正在树上栖息的鸟儿”扑扑“飞窜，连月亮也被吓得快速地躲进云朵之中，那原本紧紧交缠的两具身躯也因这声尖叫分了开来。
刚刚欢愉过后的夏熙月此时香汗淋淋，娇喘连连，她轻轻的从萧洛寒身下抽身而出，拾起那放在床边的衣衫，迅速地穿好。
刚刚下得床来，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手臂。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他的感官却变得异常的敏感，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他知道她想要离开，她想再一次从他身边逃走，可是他却不能够答应她，好不容易才能够与她重逢，他又怎能让她再一次的从身边溜走，这一次，他不许，他一定要紧紧抓住她，不让她离开。
伸出手，轻轻地抓住那个正要离去的人儿，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他柔柔的问着她：“你真的要走吗？为什么不留下来？”
看到他那期待的神情，她也希望自己此时能够留下，可是现在的她仍旧顶着夏熙月的身份，所以她不能留，她只有再一次让自己狠下心来面对他。
“洛寒，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但请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到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再从你身边离开，绝不会。”
此时的他犹如一个即将失去最珍爱之物的孩童一般，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三年又或者五年？还是一辈子？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
是呀，到底他们还要等多久才能真正的在一起，这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未知的未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还要让他等她多久？
眼下，她给了他相见的承诺，却给不了他相见的期限，也许是几个月，也许会等的更久，她不能给他期限，若到时没能实现诺言她又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他？
“不会太久的。”她也只能这样告诉他，然后狠心的将他推开，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开了房间，不曾回头，她怕若在多呆一刻，她就会忘了一切。
门口那正羞的满脸通红的小玉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看着走近她的夏熙月，愤恨不平的说着：““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而此时的她也不愿和她多做解释，只是身后却清清楚楚的传来她的诅咒：“夏熙月，你小心，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看向屋内，看向那坐在床上正摸索着穿着衣服的萧洛寒，小玉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让人很恶心。
是不是天下的男人除了子墨少爷以外都是这样，难道他对小姐的痴情都是假的吗？又或是小姐走了这许多年，他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
表面上他深爱着小姐，三年来，他为了找寻小姐的踪迹，踏遍了大江南北，塞北关外，可暗地里他却和别的女人偷偷摸摸，为什么这男人说的和做的全不一样？感情对他们来说到底是什么？
那个夏姑娘，他们大概早就相识了吧，要不然为什么那日他在太白楼遇袭受伤却不是太白楼的人送他回来呢？
那太白楼的林掌柜和老爷还有着不错的交情，照理说，也应该是他们送他回来，怎么着也不应该轮到那夏姑娘吧？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为小姐鸣不平，小姐才走了多久，他就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还公然在小姐的闺房内做出这样让人难堪的苟且之事，这又让九泉之下的小姐情何以堪？
冲着他的面前，激动地喊着：“萧洛寒，我也没有想到，你也是这般的不要脸，竟然可以在小姐的房间里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怎么对得起小姐？”
听到小玉那生气的怒吼，却不明白平时里温顺的小玉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将这般莫须有罪名加的他的头上。
“小玉，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莫离的事？”
“你明明就是对不起小姐，你刚刚就做了，我亲眼看到的。”做了事，却不敢承认，怎么可以这样？想不到他竟然是那种敢做却不敢当的人。
而且她和他说话，他都没有用正眼瞧她一瞧，平时里和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曾这样过，难道是他心虚了吗？
不对呀，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这才发现他的眼神怎么有一点空洞，有一点迷离，没有了以往的神采？
小玉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这里的，下午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从他的眼睛里流出的血泪到现在依旧让她心有余悸，莫非真的如欧阳先生说的那样，他再也看不见了吗？
伸出手，在他的面前轻轻地摇晃了几下，而他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看来他是真的看不见了，这莫不就是他背叛了小姐的下场？
“果然报应不爽，你和夏熙月在背后偷偷摸摸，所以上天才惩罚你，让你瞎了眼。”
“夏姑娘？”
心里的疑问正开始慢慢扩大，为什么小玉说的话他都听不太明白，刚刚和自己在一起的不是莫离吗？为什么小玉却叫她夏姑娘？
“小玉，你说刚刚在我房里的人是夏熙月夏姑娘？”
“姑爷，我的眼睛可没有出什么问题，我两只眼睛都看的是清清楚楚，那的确是夏熙月没错。”
小玉话中带刺萧洛寒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但刚刚那和自己温存的人儿，那感觉断然不会有错，可是为什么到了小玉口中却成了夏熙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想前事，蓦然惊觉，记忆就像那些散落的珍珠被那根线串在了一起。
终于知道为什么太白楼初见的时候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终于明了为什么当时自己会那样地奋不顾身为她挡去那枚暗器，原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却又迷离，熟悉的是她和莫离的种种相似，迷离却是因为那张和莫离截然不同的脸庞，他们曾经擦肩而过，最终自己却还是错过了。
难怪今日在万红楼，她能清楚的知道雅王和如月的故事，知道三年前在洛阳花会上雅王对着林如月许下的海誓山盟，在那样的地方重遇，她一定很伤心吧，所以才会对他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只是她才刚刚才和自己相认却为什么马上又离他而去？
方才自己曾有问过她认不认识夏熙月，她却告诉自己夏熙月是她的师姐，为什么她要欺骗于他？为什么她不告诉他她就是夏熙月？难道有什么话不能和自己明说吗？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自己，甚至也不让小玉知道她的身份，有什么事连自己的家人也要这么辛苦的瞒着？
有好多的疑问凝结于胸，为什么她要改头换面？为什么他们要承受这样的分离，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涯，相望却不能相守？
内心涌上的悲凉渐渐将他吞没，原来他从未走进她的心里，为什么她不能对自己坦诚相待，为什么她信不过他？
这一次，他不能再忍受她的离开，他急急的叫着：“小玉，快帮我把她拉回来，我有好多话要问她。”
小玉生气的说道“拉回来，好让你们继续温存吗？”他的情人，为什么要让她去帮他拉回来？
往窗外看了看，发现夏熙月还在楼下，他想找她就让他自己去找。
“眼下她就在外面，若你想拉就自己去拉，别叫上我。”
听得小玉的话，知她并没有走的有多远，也顾不得自己此时不能视物，他急急的冲出门去，顾不上那被撞的疼痛，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将她留住。
只是他忘了莫离的闺房是在楼上，而小玉也因为生气并没有提醒于他，径直冲出去后，一下就撞到了外面的护栏上，因为跑的太急，以至于收不住脚，竟从楼上直直的坠落下去。
眼见他往下坠落，小玉这才害怕的叫了起来：“姑爷……姑爷……”
听得小玉的惊呼声，回过头却眼见他如风中落中般的急急下坠，脑中一片空白，快速的奔向他，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已经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不醒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