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1 / 1)
若妍躺在床上,窗外的一轮明月将屋内映成一片银白色。
若妍无奈的翻了个身,难道自己真的注定是劳碌命,在马车上时怎么睡都睡不够,现在有了软床,居然失眠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要一个星期了,现在才开始想家会不会有点没良心?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又翻了个身,若妍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前将身子半探出去,夜风稍有些凉意但空气清新的很,没有了汽车从早到晚都不停息的鸣笛声,比现代的都市安静了不少。
宣城虽然也有夜市,但比余城的要早一些收摊,所以现在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叫卖的商贩,各家各户的灯火也早就灭了,只剩下寥寥几家彻夜经营的店家还散发出昏昏黄黄的灯光来。
若妍双手托腮看着不远处仍然冒着热腾腾白气的红香楼,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那没见过面的帅皇帝啊,继位就继位嘛,干嘛还要取缔青楼呢?好歹也要一个城里留下一家呀!否则她现在也不会这么闲,至少可以偷偷摸摸混进去观光一下,而且前些日子也不至于被杨信那家伙糊弄进了男浴池。
想起杨信,若妍又是长长的一声哀叹。
他不难看,甚至还很好看。不是瞎子,未婚(被指婚的不算啦)。哥哥是大内侍卫,也算半个名门望族了。武功也不错,至少她亲眼见过轻功很不错。他有这么多优点,偏偏有着一个非常非常让她忍受不了的缺点,那就是——他实在是太喜欢捉弄人了,说话喜欢说一半做事情喜欢误导别人,这一点真的很让人受不了。
若妍用拳头捣了捣脑袋,陈若妍,不要这样肤浅的被外表所迷惑,你的终极家庭梦想是德才貌兼备的帅皇帝!
“好玩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打自己玩?”一个清亮的声音自背后不远处响起。
若妍暗自吞了口口水,缓缓回过头去。
好吧,她承认自己半夜觊觎一国之君的美色确实有点不大厚道,可是也不用这么快就要遭天谴了吧?
“嘿嘿,采花大哥呀……你这么晚不睡……干嘛来啦?”大晚上的闯人家房间,还给人家乱起外号叫什么好玩姑娘……
来人回手轻轻带上了房门,懒懒的靠在了墙上,一头银发倾泻而下,正是采花不假。
采花抬手撩起挡在脸边的一缕银发轻轻甩到肩上,手指有意无意的从银色半脸面具上划过,嘴角一扬,“好玩姑娘,听说前几日你在胡狼帮做客时曾为我做了首歌,今天我就是特地来听那首歌的。”
若妍囧,这个采花怎么这么八卦兼鸡婆啊?“谁说那是给你写的歌啦?天下间白发的人多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这首歌就一定是给你的呢?”
采花轻笑几声,几步上前一把揽过若妍的肩将她拉到了窗户旁边的墙角处,惹得若妍一顿奋力挣扎,“你干什么啊?强抢民女啦!”
采花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楼下指了指。若妍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愣。
本应无人的街道上现在多了三个人,站在两边的是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头上都系着黑色的头巾,而中间那一位赫然便是上午她和杨信讨论过的那名坐在对面茶楼喝茶的女子,现在看来,她的个头竟然比身边的两位男子还要高出不少,此时身着一袭红衣,正抬起头盯着客栈二楼的窗子。采花拉着若妍又往窗边的阴影里挤了挤,生怕惊扰了楼下不明来意的三个人。
“那女子的衣着好生奇怪,那条裙子……和我见过的人穿的都不太一样。”若妍小声的说着,那红衣女子确实怪异得很,不光是衣着,就连发式和首饰也很与众不同。一头黑发就那样毫无修饰的披在肩上一直垂到腰间,雪颈上带着一条缀有五色宝石的项链,耳朵上也戴着好些圈圈环环,放在现代来说,那就是浓厚的波西米亚风格了,不过放在这里看来,应该算不伦不类了吧?
采花没有做声,只是站在若妍身后默默的看着,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楼下的三个人站了许久,突然纵身一跃全都跳到了客栈二楼过道的栏杆上。这一跳可把若妍吓的够呛,连忙蹲了下来,生怕被发现。
“快起来吧,他们去隔壁了。”采花沉声道。
“哦。”若妍讪讪的站了起来,早知道他们不会来自己的房间,刚才就应该表现的英勇一点了嘛……等等,隔壁?
“糟了,隔壁是杨信啊!”若妍一跺脚就要冲出去,被采花一把拉了回来。
“你先别冲动,我们看看再说,杨信的轻功了得,就算打不过至少也能逃脱,你现在过去不是添乱么。”
若妍咬咬牙,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不管怎么样,先听听动静再说。
走廊里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若妍挠挠头,“难道他们只是路过?”
采花鼻翼动了动,突然轻声叫道:“不好,他们用了迷香!”说完便推开门冲了出去,若妍也紧随其后。
待两人冲到隔壁杨信的房间时,那三个人和杨信都已不见了踪影,窗子敞开着,屋内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
采花示意若妍掩住口鼻,自己在屋内搜了一圈,最后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
“一定是绑架啊绑架!一会就会有电话打来了,不给钱就要撕票,怎么办啊采花大哥,你身上有没有银子啊?”若妍哭丧着脸在走廊里直转圈圈,半响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古代,哪里有电话……
“不会是为了钱财而绑架的,你们两个赶路的人身上能带多少银两,旁边那条街上就住着宣城的首富,要劫也是去劫他。你再好好想想,之前有没有遇到过那伙人?”采花将慌慌张张的若妍拉到了客栈楼下,不然照若妍那副嗓子,不出一刻钟整个客栈的客人都要被吵醒了,好歹他也是朝廷钦犯,总不好抛头露面。
若妍挠了挠头,“上午见过那个女的,当时她在茶楼喝茶。难道是因为我俩对她指指点点引起她不满,所以来杀人灭口了?”
采花叹了口气,“要杀人的话何苦还要用迷香?这种迷香我熟悉得很,中了此香之后要昏睡一个时辰左右,所以我想杨信应该不会被他们带到太远的地方,我们到宣城周围找找看吧。”说完,采花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几步跑到了客栈后院,不一会快步走回来道:“你们的车夫也被迷晕了,马车里的包裹被翻过,银两都还在,”采花说着拉起若妍的手,塞给她一张字条,“你不会武功就不要跟着我乱跑了,现在我去找找看,你去马车里呆着,不要回房间,等车夫醒了以后就让他带你去纸条上写的地方。”
若妍拉住要走的采花道:“你为什么要找杨信?他和他哥哥不是还一直在抓你吗?”
采花嘴角一扬,道:“他们抓不到我的。”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若妍见四周一片漆黑,不敢久留,便拿着纸条坐上了马车。待大约一个时辰左右,车夫果然醒了过来,若妍将事情简单讲给他听后,两人便驾着马车去了纸条上所写的地方。
采花叫她去的是宣城边缘的一座废弃的古寺,听车夫说几十年前这里曾经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寺,香火旺盛得很,后来在一场大雷雨中被雷劈中了经楼引起大火,便被人认为是不吉之地,全寺的僧人全都搬迁至别处,只遗留下来这一处被火烧成漆黑的空寺庙了。
若妍双臂环在胸前,满不在乎的在废弃的佛堂里来回走了几步,古代人就是爱大惊小怪,这寺庙上面连根避雷针都没有,当然会被雷劈中了,这么大这么好的寺竟然就这样废弃了,真是可惜。
“陈姑娘,有人来了!”车夫快步跑了进来,身后依稀可见一个人影。
若妍忙冲了过去,只见采花孤身一人缓步走来,黑色镶金边的衣袍被佛堂微弱的烛光染上一层金黄。
“杨信呢?你也没能把他救回来吗?”若妍有些发懵,采花不是朝廷一等钦犯吗?大内侍卫亲自出马都抓不住的,连他都没办法,那杨信不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