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六章（1 / 1）
风言风语依旧在继续，即使是用工作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不能阻挠，反而让那些传言莫名夸大了了。萧逸越想越觉得烦躁，让自己满脑子都是与广告创意的事情，连放在手边的咖啡都顾不得喝上一口，一门心思地埋头苦干。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突然电脑前又传来新e-mail的信息声。
抬头一看，是绍青：
伤口未愈，不适合长时间坐着，你该下班了。
还有，最近你的打扮很美，很适合你。
心莫名一热，脸也渐渐烧起来。抬头朝绍青的办公室望了一眼，他却对着电脑，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绍青说，今天，你的打扮很美……
这句话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渐渐平复了最近烦躁不安的心。同事的闲言碎语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坚持下去的勇气再次被点燃，这一切只因她得到了他的肯定！
忽然好想见他！
萧逸内心涌起一种迫切，因为抛弃伪装所带来的一系列压力全部被抛之脑后。至少他肯定了她，只有他……
萧逸打开抽屉，取出了枸杞和菊花茶，打算给绍青泡一杯茶。可是屁股还没移开椅子呢，就远远地望见周婷婷已经先她一步跑进了绍青的办公室，不由得愣愣地坐在那里看。
周婷婷手中拿着包，还有一个纸袋，满脸笑意：“绍青，下班啦。你都加了两天班了，今天早点回去吧。”
“你先走吧，我把手上这些事情弄完。”
“不要，今天我等你一起下班。”周婷婷笑眯眯的坐到他的面前。
绍青抬起头来看她。
周婷婷扬了扬手上的袋子：“今天在港汇广场有澳洲西点师的表演秀，我每天给你的抹茶蛋糕都是从那家买的。”
绍青一愣。
周婷婷凑了过去，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怎么样？一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绍青沉默了一下，淡淡地开口：“对不起，我其实并不爱吃蛋糕。”
“什么？”周婷婷瞪大了眼睛，“那我每天给你的蛋糕……”
绍青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鼠标，看着周婷婷：“我不爱吃零食，更不爱吃甜食，我只是喜欢闻抹茶的味道，我并不爱吃蛋糕。只是你一片好心，所以我就收下了。”
周婷婷瞬间脸上划过一丝的沮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但是蛋糕以后还是不必了。”绍青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
周婷婷想了一下，继而一脸认真的抬起头来：“蛋糕无所谓，一起下班好不好？无论看什么都不重要，主要的是和什么人一起去看，你说对不对？”
绍青看到了周婷婷眼中的期盼，更是感到心中更沉重了几分。周婷婷所期待自己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只是……不如直接说明白吧。
“周婷婷，你需要的是什么？是我？或者说是因为我而享受到一种抢夺的快乐？”
“抢夺的感受？”周婷婷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猛地一刺。没想到绍青会突然之间将两个人的关系挑的那么明，而且还说得那么伤人……
周婷婷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彼此坦白也许也是一种方法：“好的，我承认你说的那种争夺的快乐，一开始的确在我的心中存在。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现在你在我的眼里，比什么都重要。即使叫我放弃一切，我也想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我喜欢你，绍青！”
看到周婷婷眼中无比的认真，绍青渐渐眯起了眼睛：“我看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放弃？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放弃？”
“不为什么，只是不可能。”绍青抬眼看她，“你是我的同事，我的助手。但是我对你并没有类似的感受。”
“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别人了？”周婷婷的嘴角在颤抖。
绍青愣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在脑中思索自己的内心的感受。
“如果你没有爱上别人，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不会爱我？”周婷婷眼中闪耀着坚定，“你没有理由叫我放弃。我会成为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女人。”
绍青眼中划过丝丝无奈，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婷婷振作了一下精神，又恢复了笑容：“如果你今天不愿意和我一起下班，也没关系，我会天天来约你的。不过今天中午，我妈叫我帮她买东西，所以我今天手上有4个大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下来，我叫车回家。”
绍青看了看外面，萧逸好像还没下班，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想了一下，开口：“好吧。”
周婷婷脸上恢复了无限的喜悦和幸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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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的心在一刹那间沉到了谷底。
看着周婷婷欢天喜地进去，看着他们面对面的说话，看着周婷婷眼带泪水地看着绍青，像是在争执，接着又看着周婷婷脸上恢复了笑容，最后看到绍青帮周婷婷拿着包，两个人一起走下了楼……好一个幸福美满的画面啊。
萧逸甚至在心中默默给他们配起了超级罗曼的台词来……
“喂，喂，萧逸，你说我们绍大仙人是不是在和那个姓周的丫头谈恋爱啊？”张毅看到他们两个人并排走了出去，立刻凑了过来，“怎么看我们绍仙也不应该选个这丫头啊！不配不配，想不通想不通。要选也选你啊，你和他理念那么接近……”
萧逸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地一响，脸上再也无法维持那种泰然了，一把抓过身边的包，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口冲了出去。
“萧逸！喂，萧逸你怎么啦？”张毅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半天，最后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女人啊女人，真是搞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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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家音像店，耳边传来远远的悠扬的歌声……
爱情是一条漫漫寂寞路，恋人个个感到无助。
孤独的灵魂习惯了独舞，踩不出和谐双人舞步。
你想要逃时他开始追逐，你孤注一掷他开始怕输。
爱情是一座荒芜的花圃，恋人个个掩面而哭……
……
随着歌声悠扬传来，每一个字仿佛像一把锋利的刀片，在萧逸的心口不断地划着，痛得呼吸艰难。
怎么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笑不出来……
为什么抬起头来，连天空都是灰色的……
周婷婷和绍青……这不是很好么，自己凭什么难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落？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由的。
是自己太自作多情，绍青确实是帮了自己大忙，还送了手链给自己，可如果把这当作是爱情，那就太可笑了！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一路用力地走着，拉扯着腰部的伤口，生生地疼！可是萧逸不怕，或者说她更加期待着这种痛苦。这样可以勉强压制一些心中的难受。
不知不觉地用手按住了腰，皱着眉头，心里嘲笑着自己的无知与愚蠢……
突然发现自己身边一道白色的影子划了过去，还没有回头，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萧逸。”
萧逸心口猛地一怔，是绍青！
他正从车窗里看着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着隐隐的担忧。
萧逸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绍青对她招了招手。
“不、不用了。”萧逸的嘴唇有些苍白。
“你伤还没好，快上车吧。”
萧逸眯起了眼睛，咬咬唇，不想再让自己有自作多情的机会。他……不是和周婷婷一起下楼的么，那周婷婷人呢？
一想到绍青和周婷婷有说有笑的画面，她心里非常不舒服：“我没事，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说完萧逸硬生生地别开头了，往前走着。
绍青看她脸色苍白又固执的样子，也莫名有些生气，直接熄了火走下车来。
萧逸瞪大眼睛看着她。
“上车！”绍青一声低吼，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直接拖到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萧逸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身体因愤怒而僵硬起来，可是看着绍青冷冰冰的脸，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不敢发作。
于是绍青一路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萧逸也死死逼着嘴巴没有说半句话来。由于刚刚的拉扯，好像伤口有点裂开了，萧逸可以感觉到伤口抽痛，血好像开始慢慢渗了出来。
一路的死寂，直到萧逸家的小巷口才宣告终结。
绍青一脚踩下刹车，停在路边，却锁了车门，也没有让萧逸下车，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瞪着前方沉默着。
萧逸用力按着自己的腰，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回头看着绍青的侧脸，心却慢慢地放了下来，转而是一种无奈。
压抑着心情的情绪无法宣泄，最终萧逸无力地笑了一笑：“绍青，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绍青微微蹙眉，却没有转过头来。
萧逸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柔和了：“有一个小孩，从小一直跟着妈妈长大，甚至已经想不起来爸爸长得什么样了。”
绍青眯起了眼睛……
“从那个小孩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自己的妈妈一直在生病，一种永远看不好的病。”萧逸眼中划过一丝暗淡：“妈妈为了把小孩养大，为了地一个房子住，于是到处去借钱，过着辛苦的生活。而那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天天受苦，却一点法也没有。那个孩子不要穿好看衣服，也不要买玩具，她只希望快快长大，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所有的一切。有一天，妈妈拿来一只捡来的玩具熊，塞到孩子的手里，希望她能和其他孩子一样有快乐的童年……的确，那个孩子是笑了，笑得很开心，可是妈妈并不知道，其实那个孩子早就已经长大了，她早已不要什么玩具，更不需要别人丢弃不要的东西。”
绍青心中划过一丝动容，慢慢回过头来。
“可是第二天，那只捡来的小熊还是被其他小孩抢走了。那个小孩也被人推倒在地上。别人骂她是不要脸的小偷，说她的妈妈是个躲在家里的妖怪，说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却没有哭，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因为她无论受了什么委屈，还是要每天送给她妈妈最最灿烂的笑容。她心中清楚地知道，以后一定会让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妒忌自己。因为她会过的比所有人都好！”
萧逸叹了一口气：“因为受够了别人的鄙夷的目光，所以长大后的她不停地刷卡不停地买东西，用名牌来武装自己。这些东西能给她带来无限的自信和安全感，因为只有金钱才不会背叛自己。只有看上去富有，那些无知人才会对自己投来嫉妒的眼光！所以为了钱，她可以付出一切一切，都无所谓！”
“你……”绍青嘴唇微微一动。
萧逸按着腰，努力的微笑：“即使现在，她的要的也没有改变过。她要钱，要权利，只要有人愿意给她这一切，无论做什么她也愿意。”
“是么……”绍青的眼暗淡了一下，只觉得心口有些发闷，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之间接下来的是一种更加冰冷的沉默。
绍青看了看她：“我以为你还在办公室里，可是我上来，你已经走了。”
萧逸的睫毛微微一颤：“是吗。”
绍青再次沉默，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绍青开口：“今天会上，谢谢你。”
萧逸一笑：“你帮了我大忙，我也会帮助你，说你想说的话，做你想做的事情。当你的手，当你脚，为你做所有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绍青轻轻蹙眉，以为她责怪自己没有站在她一边：“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和意见，我作为主导的人，不可以跳出来偏帮某一个或者否定大家的观点。这会打击到大家的士气，这支广告很重要，所以……”
“没关系的，不用和我解释的。”萧逸看着他，“我说过我会帮你，即使站在你的面前变成你的挡箭牌，也是我自愿的。”
挡箭牌……
绍青心中颤了一下，挡箭牌么，就像上次为我挡刀一样。
那么……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那为了我呢……是不是连命也可以不要？
绍青很想问，可是却不知怎么开口，硬生生地忍住了。
“哦，对了，这个给你。”萧逸放下按着腰间的手，从包里掏出了两包东西。
绍青一愣，心中说不出的感受。
“菊花和枸杞，你喜欢的，以后可以自己泡。”萧逸伸出手来，笑容那么无力，每个字说得自己都在心酸。她不再想给自己任何机会了，因为爱情，只会给人带来伤害……
还是金钱最好了……
“你怎么了？”绍青眼尖，一把拉过萧逸的手，只见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淡淡的血迹。再低头一看，淡色的衬衫上更是殷红一片。
“伤口裂了为什么不早说！我送你去医院。”绍青一脸紧张发动了车子。
“放我下车，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去。”
“你怎么那么固执？”绍青一声低吼。
萧逸的笑容再也无法挂在脸上，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滑落了下来：“你爱上过一个人吗？”
没想到萧逸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绍青顿时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愣在那里。
萧逸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你此刻又怎么能体会到我心里的难受呢？”
绍青看着萧逸一脸泪水的样子，思绪顿时混乱到了极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所以，请你体谅我的心情。请你放我下车，让我自己去医院吧。”萧逸撑着车门，别开头去。
绍青整个人僵在那里，看着萧逸缓缓地拉开车门，摇摇晃晃地站在路口，叫了一辆车，然后远去……
绍青整个人仿佛沉静在一片黑色的海洋里，无穷无尽……
她说，你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你又怎么会体会到我心里的难受呢？
那么萧逸，你能体会我心里的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