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官在朝廷(上)(1 / 1)
穆慧英沉下头,又想了想笑道:“姐姐,我听夫君说姐姐有一方帕子,上面绣了‘衍’字,可以借妹妹看看么?”
苏洛喝了一口酒抬头,“帕子?我没有那种帕子,你说的是萧衍的吧,他是有绣,好像他还有一面手帕绣了两个字。”
“可夫君说是姐姐绣的。”穆慧英奇怪的问道。
苏洛倒是忘了那话是她自己无意间说过的,于是笑道:“他大概是骗你的,男人绣那种东西本来就难以启齿。”
穆慧英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高兴,原来是夫君自己绣的,夫君真是害羞呢。“那另一面帕子上是哪两个字?”说着,她又沉下脸,怎么会问这种笨问题。苦笑,还用问么?除了郡主的名字,还有谁。
“是、我想想,好像是‘灵巧’两个字,是他以前服侍他的丫鬟的名字,”咬了一口桂花糕,那丫头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黏在牙齿缝里粘糊糊的。苏洛喝了一杯水酒,和着糕点咽了下去。再拍拍胸口,想起在毛村的时候,萧衍第一次学会绣古代字,那丫头就高兴的把家里所有能绣的被子呀、抹布呀,凡是布块的东西都给绣上了字,弄得家里到处都是字,那丫还美其名曰:艺术的殿堂。萧衍绣了两块娟,第一张娟上绣的是‘钰’字,第二张娟上绣的是‘灵巧’,本来说给苏洛也绣一张的,被苏洛一口回绝了,因为那丫头绣的字真的很难看。
又喝了一口酒,缓过气来,抬头,穆慧英却是在垂泪。“唔?你怎么了?”苏洛慌忙的站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很高兴、很高兴,”穆慧英手指触碰到脸上,又哭得更厉害了。
小红正好进来了,看到自家主子哭了,以为是苏洛使了什么手段。本来嘛!人家抢了你老公,你还会高高兴兴的来找人家聊天喝酒?当下便叉着腰她最大的挡在自家主子身前骂苏洛,骂苏洛祖宗八代,骂的苏洛还不了口,也没法子解释。穆慧英边擦泪边扯小红,小红却是气自己主子懦弱,一次性把苏洛骂回了本。
“咦?咋回事噻?开茶道会?”最不可能出现的萧衍,竟然在门口出现了,头发湿漉漉的,穿的一身青蓝带紫的衣裳,由于长期从事户外工作打战,肤色有些青铜色了,但温柔的双眼仍将他清秀的脸衬得好看。
穆慧英见到萧衍,走了几步路,抽泣了一声,扑进他怀里。“夫君、夫君……”
“乖乖,小英不哭嗷,谁欺负你我扁他,乖……”有些惊愕的低头,萧衍全身不自在的安慰怀里的穆慧英,嘿,咋回事奈?
小红也马上转移了阵地,声泪俱佳的生生控诉大夫人,如何如何,自家主子又是如何哭得很惨,总之一句话:家庭伦理悲剧!
这小丫头也是能说的!萧衍苦哈哈的对小红笑道:“你先下去吧,这事儿有我呢!
小红对萧衍行了一礼,要下去的时候又回头狠狠瞪了苏洛一眼。
萧衍又是回头面向苏洛,“我说苏洛啊,你怎么能把女孩子弄哭呢?你比人渣融(萧宝融)还不如。”萧衍平生最看不起欺负女孩子的家伙了。
“我像是会弄哭女孩子的人吗?”不爽的念头飘过苏洛的心田。
穆慧英抽抽搭搭止了泪,对萧衍说:“夫君,是奴婢自己哭的,与姐姐没关系。”
“没关系?有关系的紧!”眼瞧着连孩子都要替她生了。萧衍按着头,很献媚冲苏洛笑,其实他是不怕苏洛的,身体自己反应,与他没关啊!不过要说苏洛弄哭小英,经过他深思熟虑的大脑高分贝的工作,已为苏洛不可能弄哭小英做了几个原因,咳,是为这次家庭伦理惨案避免再伦理下去找到了可实之证。首先,他绝对不是偏袒苏洛啊!
苏洛是个男的,恩,虽然表面上找不到一点身为男人的影子。再说,小英肚子里的崽,理论上来说,是苏洛的,他想不承认也不成,表面上看来孩子是她萧衍的,这只是表面、表面!还有一点,苏洛搞不好是喜欢穆慧英的,那家伙别说是不知道,他萧衍都可是看在眼里的,哈哈,言情小说看多了也是有好处地。
苏洛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盯着萧衍问,“你怎么回来了?”
萧衍让小英坐在椅子上,自己拾起桌子上的一块桂花糕丢进嘴里,“我没去。”
“没去?”
“因为你们在这里呀!”萧衍笑,“本来早就过来了,后来在路上跌了一跤,身上脏死了,洗了个澡,所以花了些时间。”
“……”苏洛叹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一个雨过天晴的笑容。这丫头真拿她没办法,可是,自己不就是被她的阳光所吸引吗?她说的话、做的事总是让人不知不觉的温暖起来,感受她的快乐,看得开的人,一直是她呀!所以,自己快乐,都是她的功劳……
建康
宫墙有内外三重,外重宫墙之内布置宫中一般机构和驻军,中央机构的宿舍也建在这里。第二重宫墙内布置中央官署。朝堂和尚书省在东侧,向南有门通出宫外。在西侧有中书省、门下省、秘阁(皇家图书馆)和皇子所住的永福省。第三重墙内才是真正的宫内,前为朝区,主殿太极殿和与它并列的东堂、西堂;后为寝区,前为帝寝式乾殿,又称中斋,后为后寝显阳殿,各为一组宫院,二组前后相重,都在两侧建翼殿,形成和太极殿相似的三殿并列布局。
日头已高高垂挂,掌辰的太监也令人敲响了十下晨钟。太极殿里,大小官员焦急走动,互相唉声叹气。皇位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个青衣小侍候着待命。又见皇上的贴身太监总管走进殿来,众位官员纷纷上前扯问圣上何时上朝,这都快正午了。
太监总管手里捏着拂尘,不耐烦的细着嗓子轻声细语道:“众位大人,咱家只是个小小的太监总管,哪里知道皇上爷什么时候上朝。皇上爷说了,今儿身子乏,各位大人放下奏章就可以回去了。”“这、这怎么行?眼看皇上这都,这都三个月没上早朝了啊。”“是啊,刘公公,您服侍皇上,就该给皇上劝劝呀!”官员们摆手夺足,急着那江山社稷。
太监总管也不屑与一般大臣动嘴皮子,任由他们说破了,却只叫手下小太监们前去收了大臣们手里的众多奏章。不少大臣连连叫苦,忙望向一边的身着青黑绣有蛟龙图案长袍的四王爷萧钰。
正值多事之秋,明哲保身,很多大臣纷纷表明立场。朝廷已不若昔日那般强盛,就镇王侯而言,女儿昔时与人私奔,虽然镇王侯对外宣称与人私奔的是他另一个流落民间的女儿,而自己一直在身边的女儿是与四王爷成婚的前一天晚上死于疾病。这样的话也只是骗骗无知又乐道的小老百姓们,朝廷之人谁人不知。如今,他女儿又伙同丈夫起兵谋反,他老人家丢尽了脸面,早已退居幕后,而他老人家庇下的老官们也一个个静观其变。
以沈约、范云为首的年轻文官们毕竟入朝不久,甚至说,在朝中没什么讲话的地位。
那么很显然,朝中把持最大权利的就是四王爷了。萧钰当初入朝先是迎娶了当时朝中权力最大的镇王侯对外宣称的亡女,作为一场政治联姻,也作为一种代价,朝中的上下事宜,镇王侯也多少帮他打点了一些。对外,他一直是个懦弱、默默无闻的王爷,而底下,他花了两年时间用容王给他的花名册使出了所有手段拉拢官员,不管是真心归他羽下,还是假意,只有一点可以表明,他的权力最大。
众人都翘首以视四王爷,萧钰也如众人愿对总管太监开口,“刘公公,奏章,还是还于众位大臣罢。”
太监总管以前是跟着萧宝融的,也对当初地位低下的四皇子也是有过得罪的,甚至还辱骂过他。谁料十年风水轮流转,最不被看好的皇子竟成了如今权力除皇上以外朝中最大的,心里只念着这位祖宗可别记得当初他的那些荒唐事,开口的语气也成了附言讨好。“四王爷,咱家也不想四王爷为难,只是圣上那儿……”
“皇上那儿,本王自会禀报,刘公公定也不想坏了皇上的兴致。本王听闻,斯教所(用于处置犯罪的女官或犯官女眷之处)走落了几个犯人,这可真是不妙呀!”萧钰说着说着,竟淡淡的笑了起来。
太监总管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陪笑了几声,示意手下太监将奏章还给各位大臣。又对萧钰和几位大臣拜了一个礼,便行事匆匆的带领一干小太监离去了。
萧钰打定主意去见萧宝融,便回头对众位大臣说让他们先回去。这时却有一位年轻的官员掏出一面官令,对着萧钰跪了下来,表情沉重的开口:“王爷,今益州洪涝水害,庄家颗粒无收,益州百姓们又突然恶疾,此事不容迟缓,望王爷体恤民情,望朝廷救益州于危难之中呀!”
萧钰皱眉,将户部和秘书丞叫了下来,唤来小太监拿文房四宝来,连写了三份奏折,按下自己的王爷令。一份递给了秘书丞,让他组织人手前去益州调查。一份递给了户部,叫户部官员照奏折上的拨款。最后一份递给了那个年轻官员。
年轻官员感激涕零的谢谢萧钰,正要下去时,萧钰又叫住他。“你是,谁带进来的?没人告诉你,五品以下官员不得入朝为官吗?”
“下、下官,一早在殿外候着,因为益州情况危急,下官便……”年轻官员红着一张脸,对于朝廷的制章规定,他是熟读于心,这会儿只怕真是以身护益州了。但是,一想到益州的事得以解决,心中对这位即将要处决自己的王爷还是心存感激。
萧钰头疼,这官员真是今年他见过的最大胆的官员了,竟然偷偷跑进了大殿和文武百官站在一起。如果是被那个‘唯我独尊’的萧宝融见了,只怕他有几条命都不够花的。“罢了罢了,你待会儿下去西堂领五十棍子,权当个教训。”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年轻官员几乎是热泪盈眶的跪拜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