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四小姐呢？”徐琏敬夹带着一身疾风怒雨到得徐诗住的小院，杏儿被徐琏敬的神色吓得手中的扫帚掉到地上都不知，一时呆傻在了那里。
徐琏敬见杏儿那副模样，稍微收敛了面色，又问了句：“四小姐呢？”不能怪徐琏敬动气，实在是这次的徐诗闹的太不像话。
“小……小姐，小姐昨晚上跟三小姐去看灯，晚上，三小姐来人传话说睡在她那儿，这刻还没回来。”杏儿一段话说完磕磕巴巴，只是不知道这次自家小姐又是扯到了老爷的那根胡须。
徐琏敬听完脸色更青，吩咐杏儿：“去把三小姐给我叫来。”
“是。”杏儿点头应了一声拔腿便跑，徐琏敬一张脸已是铁青色，她一个小丫鬟那里还敢有半分耽搁。
“爹。”徐凝自门外进来，从杏儿那自然已经知道徐琏敬为何找自己，见到徐琏敬，不等他问话已是“扑通”一声跪倒了徐琏敬。
徐琏敬眉头一蹙，少有的瞪了眼对徐凝训斥道：“凝儿，爹一直以为是个稳重的好孩子，对你也是素来放心，你这次…………”徐琏敬指着徐凝，心里想不明白这个从来让自己最是省心的三女儿怎么也跟着四儿闹了起来。
徐琏敬终究是对徐凝说不出重话，只是眼神失望的垂下手：“你真是让爹太失望了。”
徐琏敬一句话说出，如当头棒喝砸到徐凝头上，徐凝慌乱的上前扯住徐琏敬垂下的衣袖：“爹，凝儿错了，凝儿再也不敢了。”徐凝惊慌失措的跪在徐琏敬脚边那里还有平日的稳重。
“小……”杏儿一声喊还没呼出便被徐诗蒙了嘴，徐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回了家，正趴窗台上同杏儿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往屋里看。徐诗见杏儿一脸的着急，指着自己的嘴要说话。徐诗忙冲杏儿摇头示意她不要吱声，徐怀诗顺着窗口望进去就见徐凝跪在徐琏敬面前，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见到徐凝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在哭。
徐诗心中暗叫不好，看来事情已然败露。
徐诗打小便觉得自己这个三姐唯唯诺诺，做什么都是要思前想后，小心再小心，忒没劲的一个人，不过却从来不是爱哭的女娃子。徐诗皱了皱眉，心说这老爹怎么把三姐给训哭了。这次事由己起，徐诗也知道徐凝这是被自己连累了。
徐诗平日里只看到徐凝的唯唯诺诺可又何曾换作徐凝处境的为她想过。徐凝什么都怕，那是因为这个家只有她是例外，她与其余几兄妹都不同，她有自己的不得已。
虽然都是徐琏敬的子女但徐凝和其他几个兄妹却是不同，徐凝是徐家唯一庶出子女。
徐凝生母早死，且身份也是不入流的勾栏女子，虽说徐琏敬与彭素娥从未亏待于她，但徐凝到底还是不敢当了自己与其他子女一样。
说到底她徐凝在这个家里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徐琏敬这个爹，所以，徐凝从不敢向徐诗一样撒娇，也不敢像徐之一样顽皮，只怕那天惹了徐琏敬不高兴，她便连最后的屏障都没有了。可今天的徐琏敬却是说他对徐凝很失望，这让徐凝怎么能不怕。
若说徐诗性子里还有什么好，那便是敢作敢当。徐诗有看了看屋里徐琏敬的脸色，俯身在杏儿耳朵边低声嘀咕了一句。杏儿转身一走，徐诗随即推门，踏步走进了屋里：“爹。”
徐琏敬见到罪魁祸首现身，眼里的怒火只恨不能烧死这个忤逆女。徐诗也是不敢嬉皮笑脸，齐整了脸色一副认罪伏法的模样：“爹，这事都是我一人的主意，和三姐没有一点关系。”徐诗说罢便想拉了徐凝起来，徐凝却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啪！”一声，徐琏敬一掌拍到桌上，震的杯碟飞起，以从未有过的厉色对徐诗喝到：“跪下！”
徐诗还想说话，却是被跪着的徐凝扯了扯裙摆，噘噘嘴还是“扑通！”一声闷头跪下。
“你！你！你……”徐琏敬一连几个你字，指了徐诗的鼻尖竟像是气的说不出话，徐诗抬头望着徐琏敬讨好的说：“孩儿知错了，爹您别气坏了身子。”
徐琏敬这头还没骂上几句，彭素娥已经急火火的从外面赶了过来：“夫君。”原来刚才徐诗是让杏儿去搬了救兵来。
徐诗连忙对刚进门的彭素娥递上求救的眼神，彭素娥转过脸瞪了徐诗一眼，过去扶住徐琏敬坐下：“这丫头淘气不是一回两回了，夫君犯不着跟她动气。”
徐琏敬哼了一声，对彭素娥也是没有好脸色：“你还帮着她说话！”
徐诗嘱咐过杏儿只消把自己娘找过来，其余什么都别说，是以彭素娥并不知道徐诗又犯了什么事。彭素娥转脸见徐凝也跪在一旁，心里更是奇怪，上前两步伸手过去先把徐凝给扶了起来，手指狠狠戳了戳跪在一旁徐诗的脑门：“你这丫头，又怎生惹恼你爹爹了？”
徐诗撇了撇嘴，含含糊糊的说道：“也……也没怎么。”
“你那还叫没怎么！”徐琏敬气的大吼一声站了起来，把屋里四人女人都是吓了一跳，徐琏敬那眼神只恨不能立时吊了徐诗起来抽一顿。
徐琏敬气极，嘴角胡须都是竖了起来，指着徐诗对彭素娥说道：“这个忤逆女，半夜跑到取冈，把整个取冈大营搅的鸡犬不宁。今上午人家便告到了我名下，夫人可有想过为夫当时感受，岳桥只是捎话让我好生管教自家女儿，可我当时是真恨不能将一张老脸收起揣到怀里。自家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大半夜跑到取冈大营去找男人，闹得整个营房不得安生，让这平阳上上下下怎么看为夫，自己一个女儿都是管不住，让我在这平阳郡还要怎生为官。”
彭素娥眼睛越挣越大，心里越听越惊，一张嘴张开已是忘了合上。
徐凝整个人也是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徐诗，她只知道徐诗定然是去找王扣，但没想却是这般找法。徐凝见徐诗垂了头一声不吭，便知父亲说的当是不假，若是有半分委屈徐诗也不会这般乖乖挨骂，这个小妹真是太胆大妄为了，这次可把自己害惨了。
“你个死丫头！”彭素娥走过去狠狠照着跪在地上的徐诗的肩膀重重一锤，别看彭素娥大家闺秀出身，但这一下捶下去却还是让徐诗肩头一沉。
“你想活活把我和你爹气死才甘心是不是，为了一个王扣你什么都敢做，你做这些之前有没有想过你爹，有没有想过徐家。”彭素娥素来疼爱徐诗，骂都少有，这次的动怒更是徐诗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刚才彭素娥捶了她一下，徐诗心里还想着演戏让彭素娥心软，这刻却是真的愣住了。
“娘……”徐诗惊恐的抬头，懦懦的喊了一声，伸手抓住彭素娥的衣袖。
彭素娥手上一甩，扯出被徐诗攥到手里的衣袖：“别叫我。”
“此事任凭夫君怎么罚，我不过问。”彭素娥对徐琏敬说完，转身便走，竟是再没看徐诗一眼。
“娘！”徐诗追着彭素娥的背影唤了一声，见彭素娥头也不回，心中想自己这次是完了。
徐琏敬一通火发过，人已恢复平日的模样，只是伸手拍了拍自家额头。他如今真是见到自己这个小女儿就头疼的慌。
徐琏敬坐回凳子上，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儿沉声说道：“徐凝仗打二十，祠堂面壁半月，徐诗仗打五十，面壁一月。”徐琏敬话音一落，徐诗立是跳了起来：“爹，你怎么能罚三姐，三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琏敬看了徐诗一眼，眉头微微一扬：“住口！不管你三姐知不知道，她都是做了你的帮凶，二十下板子一下也不能少。”
“可是，爹。”徐诗跪在地上前行几步到徐琏敬脚边，看看徐凝又望头看着自己爹：“爹，三姐怎么经得起那几十下的板子，你要打就打我一人身上，三姐……”
“徐诗！”徐诗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徐琏敬喝断：“我今日便是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你自己犯错不一定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今日连累的是徐凝，下次连累的可能就是整个徐家。”
徐琏敬说完负手而出，再不理跪在地上的两姐妹。
“爹……”徐诗追着还要出去，一直没开口的徐凝却是一把将她拖住：“小妹，小妹！”
“三姐，你放开，我去找爹说，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打，可三姐你怎么受的住，那二十板子下去，非得把你皮开肉绽不可。”徐诗要挣开，却发现徐凝是死死抱住自己不放：“小妹，这是我应得的，就像爹所说不管我事先知不知道，但回家后我并没对任何人提及，便已是你的帮凶，这些责罚该是我当。”
最终徐诗和徐凝谁也没有逃过板子，徐诗还好，徐凝被那二十板子打完却是已经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但即便这样徐琏敬仍是没放了徐凝回屋休息，硬是让人把她架到了祠堂罚跪。徐诗望着被抬进祠堂人事不省的徐凝，眼里已是噙满了泪，这次徐琏敬给的罚虽重，但皮肉之苦徐诗并不觉有多苦，但是当看着因自己而受牵连的徐凝，徐诗心里的愧疚却是到了顶点，徐诗打小就是个犯了错都不相信错的是自己的人，这次虽然仍是无悔但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做错了，至少把徐凝搭上便是做错了。
“素娥。”徐琏敬走近卧房，见彭素娥独坐其中。
两姐妹挨打彭素娥是看都没去看一眼，但自家子女哪有当娘的不心疼的，等徐琏敬落屋，彭素娥终究将担心问了出口：“那两个孩子怎样？”
“四儿那副精骨都是被打惯了，不过是皮肉伤，过几日便又能蹦跶的跟个猴儿，倒是苦了凝儿。”徐琏敬接过彭素娥递来的茶水：“四儿太随性了，你我都是约束不住，这性子再不打磨，只怕到了绥安是真得惹些事出来。”徐家已经帮徐琏敬安排好，也就这两个月徐琏敬便是入朝，只是这消息眼下除了彭素娥他谁也没有告诉。
“唉！”彭素娥叹气：“都是我管教不方。”
“怨不得你。”徐琏敬握握彭素娥的手，徐诗这个幺女自己也没少宠，对着徐诗如今这幅性子徐琏敬到没有一心只是责怪彭素娥这个做娘的。徐琏敬两夫妇等到发现徐诗已然被宠的无法无天的时候，这个小女儿已长成手了长脚长的大姑娘，想管都是管不住了，
“只是，四儿对王扣的心思终究是个隐患，如今王扣虽是去了取冈，但我们若是管不住四儿这头也是无用。且王扣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出头只是时日问题，我们还当在四儿这面着手才是。”
彭素娥点头：“我倒是听家里人说，随心公主这个月便要下嫁额济，会途径平阳，要找一个伴嫁的世家小姐，我倒是想让四儿去。”自从徐琏敬正是为徐家所承认，任了执事，且隐隐已是下代徐家宗主，彭家也是和彭素娥恢复了联系，虽是心中有怨，但亲情却是从未斩断。彭家人素来在宫中势大，后宫的消息倒是比徐家来得快。
“让四儿出去见见世面也是未尝不可，等她回转我们便已去了绥安，这样倒是可以让她和王扣少些接触，不然这丫头只怕是伤疤为好就会忘了疼，守在这平阳难保她不会再去找王扣。”徐琏敬觉得在另外三个儿女身上操的心也抵不过徐诗一人。
“那我便告诉家里让他们帮着安排一下。”徐诗还未正式认祖归宗若是按常理这伴嫁一事是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