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谋利(1 / 1)
雕梁画栋,朱红漆柱,梁上七彩云纹翻飞,通体鎏金镶嵌碧玉的小小方形四柱鼎身冒出丝丝缕缕的烟雾,散发着浓郁清雅的佛手香味,让人嗅之不禁为之心舒。
缥缈着云烟中于荷一袭桃色抹胸锦织长裙衫紧紧包裹着两团让人垂涎的软雪露出晃眼鼓胀的雪白,朱红的轻纱罩着纤细柔滑的凝脂,如柳的纤腰仿若随风摇曳的岸边芦苇,青葱的指间如汉白玉雕琢出的精细雅致的玉器,半透明洁白的指甲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袅袅琴声入耳,她脚尖轻点,兰指挽起,芊腰拂动,眉间娇媚,双眸光泽耀眼。
瑶琴之音抑扬顿挫,轻扬缥缈,于荷合着拍子,腰身轻转,足尖生花,轻启樱唇: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以日以年,我行四方。文王梦熊,渭水泱泱。采而佩之,奕奕清芳。雪霜茂茂,蕾蕾于冬。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不远处高坐上席的三名男子,明黄锦衣的连飏,月白素衣的连梵和黑衣华服的于夕奉听闻纯绵如雪的缥缈之音不由的呼吸一窒,沉醉般的望向席下的红衣美人。
声落,歌绝,连飏挥手赐座,击掌笑道“于姑娘词曲倒是余音绕梁三日不止。”
于荷一袭红衣印着羞红的脸,灿若桃花,双眸如星光闪烁,抬头钦慕略带羞怯的望向那一袭黄衣的男子,柔若无骨的十指绞着轻纺的纱衣,随即羞怯的低头粉红薄唇轻扬起一丝柔和与满足的幸福笑意,也不去答话词曲的出处,只隐隐的安心还好于菲给她出了这么主意。
这曲子轻盈柔和又是歌功颂德,太子殿下定然欢喜,回头一定和于菲道谢,虽然她是不受宠的庶女,好歹帮了她一次。
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就足够了。
于夕奉满是鱼尾纹的凤眼闪过一丝狡黠和骄傲,笑道“太子殿下,小女顽劣,惊扰了您。”
连飏瞥了席下静坐执笔的于菲一眼,随即笑道“于姑娘那样的美人,宠还来不及,怎么会算是惊扰?”
于夕奉笑说:“那是,殿下说的是,小女何德何能幸得殿下和三皇子偏爱,”复向连梵举杯道“多谢三皇子为小女做主,那太守鱼肉乡里欺善怕恶,三皇子大德厚恩于某毕生不忘。”
连梵颔首举杯轻抿一口,随即望向席下站在角落处为于荷安静作画的于菲,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柔和,说“二小姐还为画完麽?”
于荷见于菲只是低头作画,对连梵唤她充耳不闻,便歉意的笑说:“让王爷笑话,小妹拙劣,不喜与人交谈。”
于夕奉连忙向于荷眨眼,示意她向前斟酒。
于荷起身,拖地的轻纱纺衣缀在身后,缓缓挪步,赤黑的寻常云髻上只插着一支金步摇,室内明亮的灯光印着金步摇上碧玉的翠色,熠熠光泽在耳旁闪烁,她从身旁丫鬟手中接过青铜酒樽,为连飏斟满,又到连梵面前斟酒,复到于夕奉面前斟酒。
甫一落座,于菲便落笔,身旁的小厮静待墨迹干涸,便贡在额前举步递给了连飏。
连飏站看完,戏谑道“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二小姐丹青之技较之宫廷画师是有过之无不及。”
于夕奉惶恐俯身道:“殿下,小女不过无谋竖子,闺阁之中的女孩子家玩意儿怎么能和宫廷那些大人们相提并论。”
于菲皱眉,明明是这个草包太子说话像个登徒子的好`色之徒,管她什么事?叫她来为大姐作画就来了,召之即来呼之即去,也没问问她乐不乐意,反倒最后还不领情。不过这样也好,像大姐这样的美人,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好歹也是艳名远播,这倒是好时机,给他添堵的好机会。
连飏不是喜爱美人麽?美人不是也有意于他麽?
连飏不但要捞走于家的大把财宝还顺便牵走一个美人,可是于荷以为托付于他就能栓得住他,那真有些可笑。
于菲心里的小九九弯弯道道的乱转,她知道大姐不是那种逆来顺受温和谦顺的女子,有些心机和手段,连飏是不是英雄她不知道,大姐是个美人这是天下共知的。
若是让这两人凑在一起,将一向娇气的大姐锁进连飏藏娇的金屋里去,与一群闺阁女子争风吃醋,一定非常有看头。
呵呵,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沉没中变态,好期待呢.
“妹妹,妹妹,”于荷唤她。
于菲打断思绪,疑惑抬头望向她。
于荷掩嘴轻笑,道:“妹妹可是有何心事,怎么整日心神不宁?”说完黑白分明的双眼还特意暧昧的睨了一旁的连梵。
于菲额头瞬间挂上黑线无数,这人真是乱点鸳鸯啊,低头故作不愉:“姐姐,昨日的夜风大了些,妹妹夜间受了些风寒,提不起精神,扰了姐姐的好兴致。”
于夕奉怒斥道:“既然受了风寒便不可入席,若是传染给太子殿下和连王,也是你这小丫头能担待的?速速退去。”
于菲心里莞尔,正合我意。她原本还不乐意来呢,随即躬身行礼道声“告辞”,便退了下去。
春香端来生姜花茶给自家小姐暖胃,看着她一点点喝下去,真不明白小姐,明明昨夜风不是很大,她还特意出去吹冷风,回来也不见受了风寒,反而嘱咐她要去冲凉水澡,一定要受风寒,不坚持出席宴会,可最终还是拧不过老爷和大小姐。三少爷不在,又无人袒护她,她何必给自己惹不愉快?连公子又不好出面维护。
于菲合上青瓷盖,对春香笑道:“去将昨日备好的竹叶清茶端来,一会儿有贵客要来。”
“贵客?可是小姐,老爷不是严禁外人前来探访麽?”
“你只管去端就是,这贵客可是老爷心尖尖里的宝贝,不可怠慢。”
春香告声“是”,便退了下去。
不多会儿,于荷带着两名俏丽的丫鬟风风光光的赶来,于荷一把抓过于菲的手说:“妹妹不必将爹爹的话放在心上,他也是酒喝多了,糊涂了。”
于菲抬头笑道:“姐姐这话说的,妹妹不过是妹妹,能会对一家之主有意见?”
于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知道妹妹一向委屈住在小院,整日不受爹爹待见,不过妹妹只管放心,今后姐姐定然不会让你再过过去的苦日子。”
于菲皱眉,真是的,她根本就不介意,她又不是她亲姐姐,她爸也不是她亲爸,给口饭吃就行了,她还不满什么?她不过是将于家这里的浑水搅得再污浊些,让那个自诩聪明的连飏疑惑一下罢了.
或是更加不明真相。
毕竟抛砖引玉并非易事。
春香托着茶盘,向于荷躬身行礼。
于菲笑道“姐姐,不要光说话,吃点竹叶茶润润嗓子,妹妹只是为姐姐高兴,今日姐姐一支舞曲,夺走了太子殿下的心魄,想必姐姐定是有福之人。”
于荷听她这话只觉心口发甜,不禁脸红,啐她一口道:“就你这丫头胡说。”说着从春香手中接过精致的青瓷茶盅就要喝下去。
一旁随身的丫鬟小玉拦了下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针试毒。
于菲不禁皱眉,揶揄笑道:“姐姐这派头堪堪将宫里的娘娘比下去。”
于荷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向小玉轻嗤一声道“都是自家人,用得着这么小心麽?”
小玉不卑不吭道“小姐,奴婢只是谨遵老爷吩咐。”
“算了,算了,你们什么都随爹爹,什么都听他的,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才是你的主子。”
于菲不禁在心里轻笑,噢,这于荷脾气倒是不小,还是在她面前演戏?
于菲向春香点头,春香便将壶中的竹叶清茶倒了一杯递给于菲,于菲掩口喝下,方才见那丫鬟小玉放心。便轻抿嘴角向于荷笑道:“姐姐忘了麽?妹妹记得姐姐小时候最爱喝这竹叶清茶,每日都嚷着爹爹找人摘清晨的竹叶清泡呢,姐姐在妹妹心里可重要呢,再说了要是姐姐嫁给太子殿下,姐姐定然不会忘记提携妹妹一把。”
这话说到于荷心底里去了,心里越发的甜腻,却不依的伸手点了点于菲的眉间,说“就数你丫头会说话。”
“我这不是见到美人姐姐高兴麽?平日要见姐姐一面可不容易了,妹妹只听园丁说好多世家公子都争着抢着给您送礼呢,您若是出嫁不知多少偏偏公子要伤心,姐姐琴艺更是了得,妹妹还惦记着姐姐能打发点时间教教妹妹呢。”
她边说边接过小玉手中的茶盅,食指在杯身轻轻一点,发出“泠”的细微声响.仿佛刚才只为试杯中水温,她接着笑说“姐姐,好了,现在喝刚好,再过一会可凉了。”
于荷接过,轻抿一口,小玉随即接过她喝过的茶盅。
于荷笑说“说到底还是要谢谢妹妹今日的曲子。”
于菲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客气话,这词曲都是姐姐做的,安元城谁不知姐姐高才,妹妹可是一直艳羡着呢。”
于荷轻嗤一声,“去,你这丫头,小机灵鬼。”
两人说笑了一阵,于荷方才起身告辞。
于荷身后跟着小玉,绕了一道道迂迂回回的曲折游廊,小玉不禁抬头说“小姐,二小姐那里•••••”
于荷不以为然道:“去~小玉,凭她还翻不了什么浪花,只要她在于府一天,她那条贱命都握在我手里,现在她还有用处,连王麽?我看她也别肖想了。”
小玉连声称是,良久才问:“小姐,二小姐为您献词,不会是有何居心麽?”
“有何居心?还不是像她那个青楼母亲一样,都是追名逐利之徒。”
小玉掩下心中不安,总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二小姐未必淡泊名利却也不是什么无城府、心机的单纯之辈。
两人无声的前行几步,不多会儿便到了大院,朱红油漆的铜门石阶旁两座汉白玉雕塑的石狮子,略显狰狞。
于荷抬头便看到门旁站着一位黑衣劲装的男子,那是太子殿下身旁的随从,她认得叫连烨。
只见连烨缓步向她踱来,随即躬身道:“大小姐,殿下等候您多时。”
于荷心里不禁一阵狂喜雀跃,他在等我麽?他像其他男人一样执着于我?
九华帐旁摆着金铜香炉,一张鹅毛羽绒的洁白大床上罩着粉色轻纱帐,几盏青铜兽类的托盘内镶着几颗大大的夜明珠,淡淡的佛手香衬得满室暧昧无比。
于荷眉心点着梅花妆,眼角一抹浅绿勾勒,显得妩媚风流,长发梳成蝴蝶髻,巴掌大的凤凰含珠金步摇,显得明艳动人。
连飏食指挑起她纤细优美的下巴,嗅到她身上如梅馨香却独带一种清幽的味道,不禁心内一阵酥软,脑中拂过她今日一舞动人的倩影。
于荷已是满面酡红,心如鼓擂。
他食指轻勾,挑起系带,轻柔的红纱顺着滑腻的肌肤滑落,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泛着星星点点的诱人粉红,明亮的灯光下于荷心里隐隐的不安却渴望着他给予的温暖。
“殿下,”她莹润的双眸氤氲着一片水雾,心跳得不像话,小腹泛起层层热意,喉咙如灌过烈酒般火烧,忽地感到口干舌燥。不知是太过期翼还是太紧张,双脚变得柔软无力,她只能轻舔了舔双唇,压抑着满身的燥热,却不妨向前摔去。
连飏扶住她瘫软的身子,唇角一勾,冷笑,这女人是在引诱他麽?
全身感官却充盈着她身上散发的独特处/子馨香诱人而蛊惑心智,她檀香红舌莹润红唇的肆意挑逗,心底已是一阵惊动黯涌波涛。
他扶住她如水瘫软的身子,伸出舌头勾画她精致的唇线,温热柔软的触感,继而探进她小小的樱唇中。
夜深人静,一颗期翼的心灵恐惧又激动,不敢用力咬向他的肩头,双手无力的紧拽床单,脑中一片混乱继而空白消弭于无声,被他带入云中又掷向无底深渊。
伴着最后的爆发,从未有过的快感扑面而来,汗水落尽,两具凌乱的玉体叠放一处。
她初夜的落红,带着特有蛊惑人心的馨香,像朵傲然盛放的红梅,落在她心仪之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