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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同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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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横抱起我,将我平放在一堆软缎之上,扬手一挥,那乳白的香绫绸纱帐便被放了下来。

那时死党对我说,没有性的感情是不坚固的。

我回答说,我没安全感。

她皱眉问,安全感是什么东东?

不觉间他优雅纤长的手指熟练地挑开我衣间繁复的布带,迅速除去我的衣物,一双手在我肌肤上四处游走,撩拨着我身体深处的欲念。

我呆呆的看着纱帐,想象自己若有火眼金睛,目光定能穿透这薄薄的纱帐和片片琉璃瓦的屋顶,直视那片比高墙更宽广更辽阔的青空。

有一次,父亲得了胃病住院,我火急火燎的跑去探望,见到他面色惨白狼狈,不禁潸然泪下,他笑着执起我的手,轻拍我的手背笑道:“丫头,老爸啊,一定要等你结婚生子,我可是要抱外孙、重孙的有福之人。

他如雨点般细密的吻在我身上游走,湿热温软的触感仿佛隐隐带着电流一般,他双唇渐渐往上游移,落在颈间、脖子,唇畔,额头,眉间,倏地停下,甩了甩衣袖,不悦道:“当真扫兴。”

我轻抚了下面颊,腮边滑过阵阵凉意,却早已泪湿一片。

他将薄衾盖在我光裸的身上,面朝里,睡了过去。

我将头深埋在薄衾中,掩嘴低声啜泣。

沉沉的做了一个诡异的梦,在一片森林中奔跑,那些花,那些草,那些树好像长了眼睛,有了情感,直直的瞪着我,面目逐渐扭曲,变得狰狞、恐怖。

在丫鬟们嬉笑喧闹声中醒来,睡眼朦胧的觑着四周,长长的嘘了口气。

还好,那个安王不在。径自起身洗漱,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不期然的暮春细雨,那一袭红衣身影站立在园中,身畔是那弹《洞庭秋思》的白衣女子为他擎伞。

我笑。

般配。

非常般配。

大院内的丝竹之声依然不绝于耳,小雨仍不见停转的迹象,我在雨中散步。

随行的丫鬟问,小姐怎么不去听戏?

我笑说,不感兴趣。

她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握住,松开。

离开后,才发现手心多了一张泛黄的字条。

是于路的字迹,说明日这园内会有艺妓前到赏心亭唱曲,届时他会浑水摸鱼调包,带我走。

如今心虚,一切都变了,我不是他亲人,不是他姐姐。

出去?去哪里?

哪里又我的容身之处?

我不过是个淡然冷清的女子。

只愿守着清风明月,守着笔墨纸砚,远离尘嚣,安然渡日。

我就是我,我无法成为其他女子。

却人命如蝼蚁,没有话语权、没有人权。

被拘禁,被当礼物送来送去。

怎么脱身?又怎么独善其身?

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安王来的时候,我仍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在雨中散步。

转身回头,望着他俊美的脸庞,抿着嘴,莹润的唇线在氤氲着雾气的雨中显得特别好看。

我问,“我能够为你做些什么?”

忽然他表情变得生疏、淡漠,不近人情。

良久,才瞥我一眼道“拉拢一个人,让他为我做事。”

“是谁?”我问。

“连飏。”

“连飏是什么身份?”

“他是连泽国二殿下,当年大殿下身为质子被扣留洛城,之后被暗杀,他继承了辈分,做了连泽国太子。我只要你做两件事,第一潜伏他身边找到盘龙玉转交给我,第二找出他□□的罪证。”

“您是要他性命,还是要他为你所用?”我疑惑,他不是要收买他麽?

“拿捏他罪证,手握他性命,还担心他不处处受制于我?”

“安王对我这么有自信?”我揶揄道。

“寻常之家女子终身之计不过是生男育女,虽是大家之女,读书识字,也不过是识些姓名,记些账目,且不说于姑娘独善丹青,只说这明月楼舌战群儒,让那连泽国丞相都愿奉上千金,必然懂得斡旋周旋,以求自保,”他睨我一眼,淡然笑道。

我有些黯然,看来个个都不好对付,只能先暴露缺点,让他降低对我防备。

而受制于人,无非情字而已。

动之以情,声东击西吧。

我低头,酝酿感情,做泫然欲泣状,幽幽的问他:“能够答应我一件事麽?”

“什么?”

“到了上元灯节,我想为母亲放一盏莲灯,”我抬头,双眼直看到紫色双眸眼底哀哀的说。

“可以,”他点头,随即拍手,一个带刀侍卫模样国字脸五官平平的阳刚男子不知从何处飘落下来。

原来,这就是轻功啊,我有些迟钝的想。

“这个影卫跟着你,可以保护你人身安全。”话音刚落,那人又倏地消失无影无踪。

“哦,”我略显惊讶的点头,随即便不再开口说话。

监视我才是事实吧?

不禁没来由的心烦,这样看来逃脱的机会又减少了。

兴许是累了,心里觉得空空的,无牵无挂,也一无所托。

瞥了他一眼,他仍立在我身旁,不得不问:“安王殿下,不忙麽?”

怎么还不走?不去找你莺莺燕燕的温香软玉!

“怎么你很希望我走?”他挑眉。

我笑,俯身将道旁青草连根拔起,抖了抖散着腥气沾着湿泥的草根,泥土唰唰掉落在我掌心,腾出一只手,食指缓缓揉搓,泥土的颜色将白皙的掌心染成一片灰土肮脏的颜色,莞尔笑道“安王殿下贵人事多,不敢叨扰于您。”

他皱眉,不悦的看了眼我满是泥泞的双手,甩袖离去。

怨天尤人有什么用?一叶障目地自欺又有什么用?

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是该安静下来,好好想想了。

想一想如何在他们之间周旋,如何自保,如何没有性命之虞。

我挑灯夜战,实在不愿与安王共处一室。

他身子慵懒的躺在太妃椅上,宽松的绣衣锦袍前襟微微敞开到胸前,露出一抹晃眼清晰的胸脯,紫色双眸直勾勾的上下打量我,研判、玩味、兴然,有太多我看不懂的内容。

我合上书卷,笑问:“安王殿下还不将息麽?身子最重要。”

他唇角微勾,微微一笑,紫色双眸光泽流转纷飞,向我张口笑说:“等你啊。”

我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随即向他眨眼睛,颔首微笑说:“安王殿下,既然已将我送于他人,还留宿我房中,与我共处一室,殿下不怕日久生情麽?”

他仰头轻笑,以手拖起下巴,玩味道:“姑娘,果真非同凡响。”

是吗?今天一定要留宿在我这儿?我低头,撇嘴讥讽的笑。

真是可笑,抛却那些一心为他守节守家,盼他早归、忧他冷暖的妻妾们,却单单与我着来路不明之的人同榻同衾,夜夜拥我入眠。

是厌恶了那些曲意奉承、婉转欢爱的妻妾侍女们了?

我笑,摇头,真是无奈。这男人,只怕直到失去了,才懂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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