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乐逍遥（三）（1 / 1）
小小挤进去，发现是两人在下棋，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正想离开，这时，旁边之人低声议论道：“这个络腮胡，他已经输了二十两银子了，还下？”另一个低声说道：“我看，他一定是银子多的烫手，也不想想，齐二爷是何等人物，在这儿摆了二十年棋摊了，我还从来没见他输过。”“是啊，是啊！”其余人低声附和。
络腮胡听了，也不恼，他僵着脖子说道：“大爷我偏不信邪，二十年没输过，今天大爷就要破了这个记录。”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锭元宝，约莫五十两，摆在桌上，说道：“在座的各位，我出赌资，如果能够打败齐二爷，这锭元宝就算谢礼。”此言一出，旁观之人“呀”地惊呼，就有人跃跃欲试。
齐二爷不紧不慢地说道：“好啊，有谁上来试试？”
小小听了，不由停住了脚步，她放眼望去：络腮胡，满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的；齐二爷，五十岁左右，骨骼奇崛，面容清瘦，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走出来，他拱拱手道：“齐二爷，在下试试？”
齐二爷说道：“请吧。”
开局后，小小仔细观察两人：齐二爷，果然有大将风度，落子不紧不慢，每一着都深思熟虑；而青年男子，棋力不弱，他大开大阖，好像练拳之人，习的是外家功夫，每一着都虎虎有生气。看了一会儿，小小断定，青年男子不敌齐二爷。果然，青年男子一着不慎，齐二爷趁机追击，青年男子面如土色，说道：“齐二爷棋艺高超，晚生甘拜下风！”
齐二爷笑着将摆在桌上的五两银子揣进怀中，笑道：“小老儿不客气了！”
围观之中又陆陆续续走出几人，未几，都被齐二爷杀得片甲未留。
络腮胡又从兜里摸出一锭元宝，说道：“我就不信这个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有人打败了齐二爷，这两锭元宝都是酬劳。”
一百两银子，小小有些动心了。这些天，她在翠香楼花费了不少银子，只剩下一些的奇珍异宝，现在又不敢轻易出手。想了想，她向前一步，说道：“齐二爷，在下来领教领教。”
众人看是一个未及弱冠的文弱少年，不由摇着头说道：“这个，也太嫩了一点，看来是想银子想疯了。”
络腮胡不由一怔，将两锭元宝往怀中一揣，嘴里嚷道：“算了，我云峰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我不下了。”
小小一愣，旋即明白络腮胡看不起她，不由说道：“慢，云大爷。你刚才在众人面前说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有人打败了齐二爷，这两锭元宝都是酬劳。怎么，舍不得？”
有好事者嚷道：“是啊，是啊！”
络腮胡说道：“小公子，你未及弱冠，就算你一生下来就下棋，也不过区区十五年，而齐二爷呢，已经在此摆了二十年棋摊了。我云峰就算不服，也要看清现实啊。看来，燕城的第一棋手应属龙云街的齐二爷。”
小小说道：“云大爷，你错了，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虽然小，然而对下围棋颇有心得，你甘心输了？还是舍不得银子？”
络腮胡想想，他在这儿已经丢了不下百两银子，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确实咽不下这口气，说道：“好，只要小相公赢了，我云峰绝不食言。”
小小点点头，说道：“齐二爷，请吧。”他们一个执白子，一个执黑子，两人就你一来，我一往下起来了。两人都是当世高手，一会儿，齐二爷就知道遇到了对手，他不觉冷汗涔涔。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如果败在对面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那真是太丢脸了。想到这儿，一向温文尔雅的棋风变得霸道凌厉了。小小看着齐二爷的神情，心中一动：嗯，让他这个老头输在她手上，确实有些不妥，不过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想到这儿，她暗自嘀咕了一声：得罪了，齐二爷！她更加慎重了，每落一子都深思熟虑。这时，围观之人已经看出些许端倪，看来今天齐二爷神话可能会打破了。众人停止了喧嚣，大家屏住声气观看二人。果然，齐二爷的落子不似刚才那么迅猛了，他每落一子，都有些犹豫，这正是下棋之道的大忌。小小微微一笑，她寻到一个机会，趁胜追击，直捣黄龙。齐二爷面如土色，他一把将棋盘摔倒在地，喃喃道：“我输了，我输了！”
这时，围观之人惊呼：“你看，齐二爷的头发全白了！”
小小看到齐二爷在须臾之间头发全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她拱手道：“齐二爷，围棋雅俗共赏。你棋艺高超，只是一直用来牟利，将围棋之雅全辱没了，剩下的全是俗不可耐，所以你输了。你好好想想，棋师在你入门的时候就会说：围棋之道，在于修身养性。其亦雅亦俗，上好之，贩夫走卒亦好之。胜之，亦不喜；败之，亦不悲。”小小言语清雅，意味深长，不啻对陷入狂乱之中的齐二爷当头一棒，他深深一揖：“小公子天资聪颖，深谙围棋之道，好一个不喜不悲，小老儿感激不尽。”
小小连忙说道：“齐二爷，您明白就好，晚生告辞了。”
围观之人见主角走了，没有热闹可瞧，都一哄而散，不过燕城出了一个围棋少年高手的消息不径而飞。
看到小小匆匆离开，络腮胡连忙喊道：“哎，小公子，等等我。”
小小停住脚步，说道：“云大爷，还有事吗？”
络腮胡从兜里掏出两锭元宝，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个是你的酬劳，我说话算数。”小小不客气地接过银子，说道：“感谢了！”
络腮胡问道：“在下云峰，是凤凰山陵墓的大总管，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小小心中一动：凤凰山陵墓的大总管？不就是燕王为太妃修建的吗？如果能够躲到那里去，真是太好了。想到这儿，小小泪眼盈眶，她低低说道：“云大爷，在下风雪，顿河人氏，父母双亡，前来燕城投亲，没想到亲人已经搬走了，盘缠也用的差不多了，因此看到云大爷的重赏，就献丑了，没想到侥幸得手，惭愧，惭愧！”
看到小小可怜兮兮的样子，云峰心中一动，他说道：“风小相公，你打算怎么办？”
小小黯然道：“现在家没了，走到哪就算哪。”
云峰说道：“你可会写写算算？”
小小说道：“自幼父亲教我读书，写写算算还是会的。”
云峰笑道：“如果公子没有别的去处，不如和我一起去凤凰山，我识字不多，你就做我的副手，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三两银子，怎样？”
小小雀跃道：“太好了，只是合适吗？”
云峰豪气干天，说道：“行，跟我走吧。”
小小说道：“好，风雪感谢云大爷了。”她见夜色已晚，说道：“云大爷，我请你喝酒，怎样？”
云峰嗜酒如命，说道：“好，好！”两人谈论着，径向酒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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