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还记得齐振天吗？我是他的儿子。”
不，此时，江莲巧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前几天还搂着她，给她温暖的温柔男子，竟然是齐振天的儿子。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莫言在被绑着跌坐在地上的江莲巧身前蹲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狭长的双眼眯了眯，“在你知道江氏被我吞掉，老爷子心脏病发作生死未卜，所有资金房产被冻结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恩？”加重手中的力道，似乎想将她的下巴捏碎。
“为什么？当初我只是。。。”没有挣扎，只觉得彻底的心寒。
“只是什么？是，你并没有杀死他们，但是你不是不知道，作为一个商人，最在乎的是什么？”说到最后，莫言已经开始咆哮。
“我不认为我不并购，其他人就会不并购，当时齐氏已经有很多问题。。。”
男子匆匆打断，“对，当时是有很多问题，但是只要有资金填充就会起死回生，而你做了什么？”莫言一把提起地上的江莲巧，将她拉到天台边上的护栏处，“是你，把我父亲，一步一步推向这里的。”
江莲巧双手被缚在身后，在被推到护栏处时，重重的撞在手关节处，虽然很疼，虽然也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选择齐家的公司来向爷爷证明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但是一直以来所信奉的理念还是让她开口：“莫言，商业与商业间的并购，这很正常。”
“是，但是如果换做别人，不会像你做得这么绝，不留一点后路。”低下声音，自嘲的笑笑，“也对，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当然知道你的手段---不给对手一点翻身的余地。我忘了，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江莲巧没有开口，是，没有心的女人，可是她是生来如此的吗？有谁知道她是怎样失去心的？有谁管过她的死活?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爷爷他，并没有参与当年的事，那些全是我一个人策划的。所以，请你放过，放过他。”
莫言冷笑起来，“你是在求我吗？好，只要你跳下去，我就绝对不会为难他。”该死的，竟然会不忍心看到她对人低声下气，哪怕是对自己。
“非要这样吗？这么多年….我们一起7年了，经历过那么多，你就没有真正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瞬间？”完全丢下平日里包裹自己脆弱的盔甲，此时只是一个早已交出真心的女人质问那个深爱的男人。
莫言迟疑了几秒，“没有，从来没有。”躲避着她的注视，内心却开始烦躁起来，“别想用这个来求情，你还不配。”
可是真的没有吗？那为什么在无数个拥着她睡去的夜里会那么样的满足？又为什么会在她对自己露出小孩子的一面时自心底生出满心的疼爱？而又是为什么，自己已经不若最初那般的痛恨她了呢？
而对面的女子脸色顿时惨白，就连在她得知江氏在短短几日内被莫言掏空，爷爷又因此心脏病发作被送往医院急救时，都没有那么绝望。
是的，绝望。
上次有过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十八年前吧，当时自己还只有三岁，躲在漆黑的衣柜里，连哭出声来都不敢，只能死命的咬着嘴唇，不发出呜咽。耳朵里回荡的就只剩下激乱中被妈妈塞进衣柜里时听见的那句，“莲莲，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出声，别出来，妈妈下去看看爸爸，马上就回来。”
别出声，妈妈马上就回来….
别出来，妈妈马上就回来…
妈妈马上就回来….
马上就回来。。。。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忘记时间的存在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其实她知道妈妈回不来了，她听见妈妈离开后不久的那声枪响以及那声惊叫。
但她什么也不敢做，只希望会有奇迹，只希望是自己听错。
一个人蜷缩在黑暗里，好像世界已经不再有光明。
那时候的心情，就只剩下绝望吧。
而现在，竟然再次体会到，当时的感觉。
突然觉得好累，好想就这么倒下去不再醒来，就当这是一场梦，自己不是那个三岁起就跟着爷爷出入公司，五岁就开始面对人心斗争，学习江氏继承人所应该学习的一切的女子。所以她不会轻易就看穿人心，也没那个本事帮着爷爷出谋划策，更不会动不动就要把别人往绝路上逼。
真的好累，在发现自己唯一可以对其放下假面，脱掉防备的人，都已经失去的那一瞬间，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什么理由，让我睁着眼睛看这肮脏不堪的一切？
“可是我到现在都还爱你呢。”竟是淡淡一笑，许久没有的轻松。
莫言搞不懂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
“能把绳子解开吗？我不会反抗。”
莫言招手，站在一边的一个男人上前替她解开绳子。
活动活动已经麻痹的双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抬起双眸，“，莫言，其实你很好，这几年，让我很开心。”使劲睁大双眼，害怕一不小心，眼泪就会自己流出来。“谢谢你。”
看着莫言欲开的双唇，她又马上说：“莫言，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是疑问句，而是绝对的肯定。
她知道莫言不是一个狠心的人，这几年来，莫言对她的一些做法颇有微词，她知道。却从未想过为什么。
所以，“帮我，看在我全心全意爱你七年的份上，帮我照顾爷爷。他一直很器重你。”
莫言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他直觉，下一刻，这个女人真的会跳下去。可是，爱他？没有心的人，懂得什么是爱吗？
“我答应你。”最后深深的凝望一眼依然冷峻的容颜，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跨过护栏，站在外面的斜台上。
“莲莲…..”莫言忙跨步上前，企图拉回她。心中竟是突然涌上无尽的苦涩感觉，不理会为什么要阻止她跳下去，他现在只知道，他不想她死，他不要她死，他不准她死！
“莫言，我累了。”
就像以往每次处理完公务后对他撒娇一样，只是语气淡淡。
然后，是决绝的转身飞翔。
莫言伸手，只抓得晃眼的纯白。
他终究报了仇
也终究将自己推进了后悔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