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往事如烟(1 / 1)
风信子的传说
风信子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美少年雅辛托斯和太阳神阿波罗是好朋友,西风之神杰弗瑞斯也喜欢雅辛托斯,因嫉妒雅辛托斯常跟阿波罗一起玩乐,于是杰弗瑞借雅辛托斯和阿波罗在草原上掷铁饼的时机,吹西风将铁饼打在雅辛托斯的额头上,于是这名英俊的少年因此丧生。而从雅辛托斯的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流进草丛,便开出串串紫色花。阿波罗用雅辛托斯的名字当作此花的花名,直译为“风信子”,花语和象征代表的意义:只要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富人生,即珍爱生命。
文雅君坐在房间里的落地窗下,头靠着软包的墙面,眼神飘向遥远的某个不知名的点,低头不时抚触手中的风信子,喃喃不知在念叨些什么,细细听去,只重复着一句话,“点燃生命之火,同享丰富人生,珍爱美好生”。
再次从落地窗看出去,好似身在澳大利亚,房中也有个大落地窗,窗外是园丁精心修剪过的树木、花草,它们都赶着在春天萌发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反观她的心却是入了冬结在窗棂子上的冰霜,任凭怎么焐都焐不热乎,还连带把全身都浸透,只能无力的忍受着侵入骨髓的寒冷。
从嘴里取出体温计,瞥一眼,再塞回去。她今天只不停地在重复这个动作,塞入,拔出,想看它什么时候坏掉,可是上面红色的线却非常顽固地躺在40度的位置,坚守它的职责。
她讽刺的撇嘴冷笑,人还不如这东西有责任心。
算今天她已高烧三日,身边除去管家佣人端茶递水,便无人问津,她不是孤儿啊!可自打记事起,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澡,一个人生病,与父母亲见面的次数十个指头便可数完。
这是怎样的奇怪家庭,捏着手里的一打照片,她的泪水蜂涌而至,有一滴落在照片上,她忙用手小心的擦干,抚触上头她母亲的脸庞,从记忆里把她的影响翻出来比对,岁月在她身上还是留下些许痕迹,有多久没见到母亲了?五年还是六年?她感叹,除通过征信社以为,一个女儿居然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亲,认识自己的父母亲。她也曾怀疑过,她不是他们亲生的,先进的高科技告诉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证明,这两个陌生人是的父母。
有的时候她也在跟他们找藉口,因为他们之间没有爱,更多是厌恶,所以从她出生后,他们便如同突然被释放的死囚,各自近乎疯狂地挥霍玩乐,而忘记自己的婚姻,忘记自己的小孩。可是,她没办法体谅他们在享受着她用泪水和孤独换来的残忍自由。
管家早就通知过他们,她生病了。看看这些照片,是今天上午征信社传给她的,她发高烧的时候,她的父母亲却在度假、泡妹各自快活。
难到她只是一个与家族交换自由的筹码?用完就可以随意丢弃。生下她却不尽父母的责任,那当初还不如把她做掉,她反而会更感激些。
环顾四周,粉白色的墙壁,梦幻般的公主摆设……这里所有的一切却如一波波海浪席卷而来,吞噬她,再冻结成冰,封在这座莴苣姑娘的高塔里,永世不得逃脱。
打火机啪的一声,顺着火焰在烟灰缸里活跃,这些她高价钱买来的照片,变成一堆灰屑。她毫不迟疑的仰头,几十颗药片瞬间穿过她的喉头,直奔胃肠。
她慢慢躺下来,慢慢闭起眼,慢慢等待药效光临她的四肢百骸,慢慢走向空灵的黑暗。
猛然睁开眼,她迅速扫视一翻,熟悉的高级病房,高级医疗仪器,想象中的天堂或地狱都不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没有如愿死去,父母亲也没向别的父母一样,守在自己身边,紧张的看着她,或是斥责她。什么都没有,她好累,闭上眼,泪水顺着眼尾滑落,掩入她的鬓角。
轻轻的开门声如一根手指,拨动她晦暗心底的一个弦,挑起她已被碾碎的渺小希望。有期待又好紧张,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床单,小心听着越来越靠近她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