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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32、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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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陷入无尽的死寂,胤祺扶我起来,说了些什么,我却完全听不到,一时间,脑海里只有四处飞撞的那两行字——牌位上,满汉双文书“先考瓜尔佳氏阿哈占之位”……

十六年前的某个午后,有一位面容慈霭的老人对我说:“无须为我挂心,只要你们过得好,阿玛就放心了……”

可如今,老人已经变成冷冰冰的灵位,而他希望可以“过得好”的儿女们,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瓜尔佳氏一门最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惩罚的痛苦迟到了十一年,却以几倍于先前的强度,给了我致命的一击。命运安排好了一幕又一幕闹剧,然后津津有味地看我手足无措地、荒唐而滑稽地参加表演,然后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告诉我:楚兰,你以为你永远都可以侥幸地逃出纷扰之外吗?万事因果相承,纵然有人庇佑,你终是要苦果自尝的。

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错,却为何要兜兜转转十几年,才让我看明白?

看明白了,什么都躲不过去,忘不了的索性记住,躲不掉的只有面对。

慢慢站起来,自案上取了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虔默地拜了三拜,然后伏跪在灵前,磕了一个长头。来到古代以后第一次如此庄重而认真地磕头,过去的事情,已经追究不清孰是孰非,此时此刻,我只是一个未能在父亲膝下承欢、病榻前尽孝的不称职的女儿,塞满心胸的悔恨和自责,随着洒在地上、渐渐干涸的泪水,追随亡父长眠于地下。

阿玛,这便是历史吗?让女儿无能为力的历史……阿玛,如果已经错了,女儿只有将错就错,从今以后,女儿能抓住的就只有那一个人了,为了他,做什么都不为过,是不是?

当我重新站起来对着胤祺微笑的时候,他错愕的神情中带着一抹深邃的疼惜,手伸过来,踌躇了须臾,还是在抚上我脸颊之前停住,四指屈了屈,最终在身侧握成拳,和声音一起,压抑着某种浓烈的情绪,“兰儿,你该哭出来……”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阿玛走完了自己选的路,他老人家解脱了,现在感觉得到痛的是活着的人,我们的路还看不到尽头,还得咬着牙走下去……”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胤祺,我想知道,我的阿玛是怎么死的?”

他皱眉,似是很为难地说:“大夫说……是偶感风寒。”

“风寒会死人吗?是多重的风寒?又或者是得了病根本没人管?嗯?”我激动得有些失控,紧抓着他的袖子咄咄逼问:“到底是皇上要他命,还是别的什么人?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又不能做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三个字,而他任我摇晃撕扯,却始终只是沉默,用眼中愈发深刻的痛楚来呼应我的疯狂,直至我渐渐失去力气,渐渐恢复平静。

“兰儿,”他扶着我的肩,幽深的眼中映出我木然的神情,仿佛被这神情刺痛了似的,瞳孔遽然收缩,旋而凝成我熟悉的怜惜,藏着深密的痛,“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何必自苦呢?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阿哈占大人年事已高,加之多年思虑过甚,由风寒引起别的病也是有的,皇父暗中派了太医去瞧过了,太医和民间郎中的说法一样。兰儿,没有谁存心陷害,阿哈占大人走的时候,面容安详,没受什么苦,所以你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否则大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他说的不错,一切都在常理之中,只不过发生了小小的“意外”而已……我点头,又一次忍不住眼泪潸然,“十一年了,我怕是等不到那天了,我累了,太累了……”

他抬手接住我的一滴泪,轻轻握在掌心,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记忆中传来:“你本不必等的,这十一年里,只要你说不想等了,只要你来找我,我……”

“胤祺,没想到最后为我父亲送终的人会是你,大恩不言谢,这一世我无以为报了。”我打断他的话,害怕某种情愫会失控地滋长,所以不敢再听。

他似是毫无察觉我的闪避,轻笑道:“那就来世再报,来世,别再急着从我身边逃开,可好?”

羽毛一般随意玩笑的一句话,落在我心里却似有千斤重,我就是从“来世”来的,可在那一世,我心许的,仍是今生的那个人。

“但愿吧,只是……”我无奈地叹气,“这辈子欠下的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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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七春,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清朝发兵救援,十月,皇十四子胤祯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据闻出征那日,三十万大军集结太和殿前,旌旗飒飒,好不气派,皇帝亲率王、贝勒、贝子、公及二品以上官员为胤祯送行,大将军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乘骑出tian安门,由德胜门前往,诸王公大臣俱送至列兵处。仪仗队向天鸣炮九响,洒地清酒五盏,九五至尊,势如天子亲征,寓示十四贝子此次出征代表的是大清王朝的皇室威严。

八贝勒早于四年前的打压之下一蹶不振,“八爷党”大势已去,而今康熙又对十四贝子委以重任,表现出极大的信任,这对于对皇位志在必得的雍亲王来说,不仅是一个威胁、一个警示,同时,也是一次机会。我所了解的胤禛是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他早就认定了这条路,因此会毫不手软地清除一切障碍,而兵权在手,又有绝佳时机建勋立业的十四弟,无疑在此时成为他心里最大的一颗毒瘤,就算再痛,也必须尽快拔除,哪怕是连着同样的骨肉,流着同样的血。

夺嫡之战进入白热化阶段,一母同胞的兄弟俩各具优势,这个时候,拼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实力,更是双方的支持者在较量。十四贝子拥有早年八哥、九哥铺下的人脉资源,同时因统兵有方、礼贤下士而在军中甚至整个青藏地区建立起大将军王的威望;四王爷多年主持户部事务,追讨众官员亏欠国库银两的时候没少得罪人,可因为几次代君监国颇有方略,屡屡抗旱治洪、赈灾救济深得地方官员拥护,积累了甚许民心,朝中有年氏父子相佐,身边又有胤祥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兄弟相佑,其势如日中天,大臣们纵然有所不满,也不敢妄言,反而争相巴结起来。

我可以想象如此局势之下,雍亲王定然不会让胤祥离开他的视线,却无法不在意胤祥益发稀疏的来信,和信中越来越少的文字。涉及□□,很多时候理解是一回事,而释怀是另外一回事。

奇怪的是,这样虎啸龙吟,各为己争的时候,胤祺反而较之往常更加闲散无事了,从京城到这里也算是一段不近的距离,快马来回也需五、六日,可他几乎每个月都过来,有时候带些京城里的新鲜玩意儿给我,有时候陪我在供奉父亲神位的小佛堂里一坐就是一天,也跟我一样用饽饽、青菜填肚子。

我打趣他说:“是不是王府的伙食太好了,就跑这儿来吃斋咽素忆苦思甜了?”

他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只不过是怕你白住我这么好的房子心里过意不去,才过来蹭你点‘水煮白菜浇酱油’吃吃,让你安心一些罢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十分认真地跟他商量:“诶?不如我给你煮一车白菜,换你这个宅子,如何?”

他立即表示反对:“这宅子归了你之后,我怕是连清水白菜都吃不着了。”

我嚼着馒头笑他小气,他又往嘴里塞了块菜帮儿,说:“难为三四十岁的两个人还有心思像孩子似的逗闷子。”

我摊手,“看我都混成什么样儿了?再不想法子逗着自己开心,就只有一头撞死的份儿了。”说完,又问:“胤祺,他们都在争,你为什么不争?”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一直很想知道,堂姐说众皇子中,唯有你是不争的,可是你早年便随皇上征战,文韬武略哪点也不比别人差,所以我不明白,你明明有机会的……”

他想了想,低低一笑,“你倒问着我了,原先许是不敢想,后来就习惯不想了。”略顿了顿,面色忽然凝重了几分,说:“兰儿,四哥的手腕你是见识过的,你觉得我能做到那样吗?”

我笑着摇头,“你和胤祥一样。”

他凝眉,“所谓‘家国天下’,无论何时,‘家’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向他,唇沿蓄了胡须,却澄净如昔,时光的油彩为他儒雅的气质平添了几分超然的神韵,让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红豆留给我的那句话:处处为家,心即天涯。即便是出家之人,心亦不可漂泊无依吧?无端地湿了眼眶,喃喃地重复:“是啊,家才是最重要的……”

可悲的是,现在的我,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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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期未满,转眼已是康熙六十一年。

正月初一,康熙皇帝再办“千叟宴”,并作《千叟宴诗》一首;二月初,携诸皇子巡视京畿,久未随扈的胤祥此次竟也在其列;三月十八万寿节,驾临雍亲王府与众子孙饮酒赏花,共贺古稀华诞;五月,又幸塞外,途径景陵,据闻皇帝在下马碑前默立许久,再回神时,龙颜已是泪水涟涟……这位文治武功皆无人出其右的千古一帝,似乎已经预感到大限将至,搏尽最后一点能量燃烧生命,为金戈铁马、风浪跌宕的一生绽放最后的绚丽。

我还记得那个南巡中精神矍铄的康熙,与我下棋时目光敏锐、招数犀利的康熙,还有开天恩准我请己罪保胤祥的康熙……无论如何,他于我,都是有恩之人,虽然他和他身后的那把龙椅,是我们一切悲剧与不幸的源头。

十月,圣体违和,遂移驾畅春园颐养,众皇子随侍左右。期间,皇帝着雍亲王牵头视察国库仓储,后又命其恭代祀天。在此关节时刻,皇帝如此举动,龙心圣意,便也不难揣摩了。虽然知道这是既定的历史,但是亲眼看到这一步,想到过往的种种,心中仍是有所诽议,这样狠绝的一个人,他的心胸,真的足以怀纳天下吗?

亲丧方除,国丧又至。十一月十三日戌时,帝崩于畅春园内,理藩院尚书隆科多宣圣喻,属意传位于皇四子。翌日,胤禛黄袍加身,亲自主持大行皇帝后事遗礼,召抚远大将军回京奔丧。诚亲王胤祉上疏,援例陈请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十四贝子名讳易“祯”为“禵”。年号未改,新帝便下旨进行了一番封赐,封允禩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允祥为怡亲王,已废太子允礽之子弘皙为理郡王,以隆科多为吏部尚书,并尊德妃为皇太后,移居慈宁宫。

圣旨张满大清国的第七日便是小年,我这一世的第三十四个生辰。这日早起扫清了院子里的积雪,正琢磨着出去买点鸡蛋和面条给自己庆生,便听见门外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未及细想,来人已经下马,象征性地敲了两下虚掩的门,随后一个身着石青色官服的宫人手捧明黄卷轴推门而入,尖声细嗓道:“瓜尔佳氏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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