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60 欲把相思说似谁（1 / 1）
霍小玉翩跹地从云纵身边擦身而过，手中的帕一扬，正拂过云纵的面颊，带着一丝冷香。
文贤看着霍小玉邪佞的眼神，诡笑着离去的背影，对了云纵大声道：“吉官儿，等下陪鹿大人去狩猎，可不要再分不清那骡和马，马就是马，大骡再配上好鞍也是那非驴非马的畜生！”
一句话霍小玉微停了脚步，只在夹道停留片刻，回眸嫣然一笑，飘然离去。脚步轻飘飘的，与其说是在轻移莲步行进，不如说是步步莲花的飘飞。盈盈的蒲柳之姿，娇柔带了淡雅的余味，犹如一朵轻薄的梨花，断魂的花，娇媚中带了凄凉。
“姐姐，你何苦如此多嘴。”云纵责怪文贤说出了秘密。
“吉官儿，你那点横劲去了哪里？你杀人都不眨眼，怕她个贱人做什么？”文贤气氛道。
“姐姐，不是怕她。她原本就在暗处放暗箭，我们也还是躲在暗处。姐姐一把话捅破，岂不是就立在了明处。霍小玉报复我，多少也有些灭口的想法在，毕竟只我一人知道她过去不光彩的底细。如今她知道姐姐得知了，怕要调转矛头对付姐姐。”
“我怕她？她能如何对付我？我是嫁出去的女儿，迟早要离开的。反是吉官儿你，该不是对她真有什么余情未了？”
冬日的龙城潮冷异常，北风扑面中带着阴冷的潮意。
太阳出来时，添了些暖意，云纵陪鹿中到风雨楼。
陪鹿中在金满楼吃过一顿饭，鹿中话不多，总是笑望着他。首发他找话说，鹿中就答。他若一言不发，鹿中也独自饮酒看了他笑。
云纵终于按捺不住问：“大人因何发笑？”
鹿中放在酒杯，抖在泥金折扇打量他道：“云纵呀云纵，早听人说杨云纵如何少年英雄，威风盖世，皇上在南海狩猎回宫，也是对你赞不绝口。本觉得如此之人应该是个少年老成，沉稳持重之人。如今看来。稚气未脱。血气未定。毕竟是年少，簪缨世家的弟，同八旗弟一般，免不了的骄纵任性。”
云纵本是一脸皎然的笑，被这直白的话点拨得停箸不能食。心里盘算，又是何事让鹿中觉得他不够沉稳？
鹿荣中笑笑摇头，叹气道：“将心比心，若是我家地弟如此任性桀骜不驯，怕我没有杨大人的耐心。”
云纵垂头不语。
油光的辫拖在脑后，银鼠马褂雪白暗竹叶的衫显得俊雅。
鹿中自斟自饮一杯酒后。凝神了云纵道：“庆幸当初未将新建陆军交付在你手中，于今都有些后怕。云纵呀云纵，你哪里都好，就是这性，迟早害人害己。太过固执，太过任性，劲草先折。令尊都拿你无可奈何。还有谁能降服你？真是烈马一匹。”
云纵听懂鹿荣的用意，心中不屑，猜想不定是父亲如何在鹿荣面前贬低他，说过许多的坏话。再者，如今他的病令他丧尽男人的尊严，还有什么任性可言？无非是墙倒众人推罢了，也不在乎他鹿荣多踩上一脚。首发
云纵想到这里。促狭的性起来。
父亲似乎并不喜欢见他同鹿荣中在一处独处。在京城遇到几次鹿中，父亲没提起鹿荣都鼻里发出不屑之意。
鹿荣在京城地名声不好。听说他京城微服去菊儿胡同喝花酒，因为一名当红地小官还同人打架，闹得京城无人不知，如今放浪形骸地官员还来教训他？
京城中许多搬弄是非的人都在猜测鹿荣为什么要保荐他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将领，风传很多，其中就有人评议，说鹿荣中对他“用情颇深”。如今鹿荣来龙城，云纵就是想陪他玩耍几日，一来算报答人家的一番心意，二来也给杨家门上添些彩，让父亲也不要那么太平。
云纵起身，撩起袖把了酒壶为鹿中斟满酒，身凑过去时低头垂眸，眼眸流光带了些幽怨停在那杯中。
一分神，酒满溢出，洒在鹿荣的手上。
云纵慌得连声告罪，放在酒壶伸手去为鹿中擦拭。
鹿荣一翻腕，扣住了云纵的手，湿漉漉的手握在一处，抬眼笑望了他责备道：“如此毛躁，我冤枉了你不成？”
云纵一笑，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角。
鹿荣掏出帕，小心地为云纵擦着手，劝告道：“不要在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上徒费心神。许多事情水到渠成。我过去曾得过一种怪病，就是胃总是疼，疼得绞肠一般难过，太医看过都没有妙药。可巧，一次李中给了我一小瓶西洋的丹药，只吃过一两次，就见好，一瓶吃过，如今几乎就是除了根。首发无心插柳，不能强求。”
告别了鹿荣，云纵两天没有去约他。心里不服他地那些教训，仿佛谁都居高临下去对他指指点点。
早晨起床时，心月端来一个铜盆，里面是呛鼻的中药水。
近来是例行的公事一般，心月清楚为他擦洗，晚上为他泡脚，中午逼他喝汤，不时要给他针灸。云纵嘴不耐烦这些事，但心月喋喋不休，总是强制了他，还总拿珞琪放在嘴边说：“是琪姐姐吩咐心月为你治病，是琪姐姐要你听我的吩咐。”纵也不知道珞琪如今如何，躺在床上任心月摆弄时，心里生出些惭愧，仰头看天，叮嘱心月说：“你快些，大白天，你不羞我也羞。=首发=”
“哎呀！”云纵疼得惊叫一声，心月得意地晃着手中的银针说：“你老实些不许动弹，不然让你难受。”
心月一边用温凉的毛巾浸泡了草药为云纵敷着，一边数落着近来的稀奇事。
心月地性就是快言快语，总能见到有趣的人和事，总能在他不屑看地事情中见到趣事。
“相公。你知道吗？”
“你没说什么事我哪里知道？”云纵逗她。
“老爷天天泡热水澡，还是滚热的热水澡。”心月神秘道。
“老爷喜欢热水，他还爱喝滚热的汤，说是痛快。这些年极其爱泡热水澡，说是疏松筋骨，这有什么稀奇？”
心月贴趴到云纵眼前诡笑了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么？”云纵问。=首发=
“男人泡烫水澡，还想不想要嗣了？”心月认真道。
云纵一把推开她骂：“胡言乱语，可不许再说这等没脸的话。我可要恼了。”
心月推搡着云纵认真地说：“哎，跟你说真话。真是奇怪了。你们姐弟兄妹如何生出的。可真是老爷地孩？按说老爷如此泡澡。可是伤嗣地。”
云纵愣愣地望着心月。似乎不信。
“你没听说吗？我老家那里凡是个人家十有七八都知道这个道理的。”
云纵嗤之以鼻，不去理她，哼了一声道：“你看看老爷孙满，就知道你那些道听途说是野狐禅！”
心月忽然坐起，恍然大悟般说：“更是对了！相公，还有个奇事，真是奇事呢。=首发=老爷如今也不算很老，可也是有些年没有嗣了。”
云纵侧过身，浸了药水地布落在床上，心月打了他腿上一巴掌骂：“怎么不老实些？”
二人闹了一阵。心月去拔那些炙在云纵腿侧**位中地银针，情不自禁地摸摸云纵那结实得满是腱肉没有丝毫赘肉地腿，紧实地腰腹，那双腿颀长，显得比常人要长，优雅的身躯线条明快。
云纵一收腹轻松的起身，心月扎在他怀里紧紧搂了他一言不发。
“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不是对你讲过，我不喜欢。首发你明知我有病。”
心月搂紧云纵的脖颈蹭腻道：“你不喜欢，人家喜欢你，喜欢这样。”
“下去，我可恼了！”云纵板起脸，沉了声，虎啸深山前的阴风大作一般。心月无奈地松来他。悻悻地偷看他一眼。羞红了脸问：“敷过这些天的药，可觉得好一些？”
云纵微微点头。
“那还不好好答谢人家？”心月得寸进尺地凑过来。被云纵一把推开奚落一句：“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学会的这些？我倒觉得奇了。”
“你是怀疑我做女儿时的清白？这你可就错了。我师娘的这绝活，传女不传男，平日练的都是皮毛，画龙点睛之笔是要在出嫁前才肯教。一生中指能治一个人，所以我定然要嫁给你才可以。我也是规矩人家地女孩，又不是那窑里的姐儿，是个人都能跟。”
心月边说边赌气地摔摔打打收着盘碟等物件。趿上鞋下床。
“哎，你，衣衫给我穿上呀，管脱不管穿啦？”
“大少爷，你自己有手有脚，不然我去喊对门那两个妖精来帮你，她们怕巴不得来看看你大少爷是胖是瘦什么样儿呢。”
云纵翻身起来，一把拉了心月跌倒在床上，哄她说：“可是你追来要跟了我，怎么这么小器反是气了？”
“是我瞎了眼才要跟你，还要受那些宫里来的养狗的洗脚的丫鬟的气！”
骂过一阵，窗外传来碧痕的声音：“姑爷，在吗？它妈妈让问一句，中午包京城里那种你喜欢吃地火锅饺，问姑爷想吃什么馅的，芹菜、水菜、白菜皆可以选。”
云纵还未开口，心月骂道：“你猪脑吗？还用问？芹菜、水菜那种东西男人能多吃吗？”
云纵觉得奇怪，顺了她的话安慰窗外的碧痕说：“碧痕，就白菜的吧，老祖宗似乎喜欢白菜。”
“是，我去回，小夫人说，老爷是喜欢芹菜，若是都吃了芹菜的，厨里省些麻烦。”
心月没有接话，望着窗户发呆，碧痕的脚步声远去，心月还是呆愣在那里。
“你是怎么了？神神鬼鬼地，什么烫水澡不能洗，这又芹菜水菜不得吃。”
云纵地话音未落，霍小玉正经地扳过他的头注视着他地眼睛问：“官人，你信不信，我觉得这家里有鬼。有人存心不想要老爷再有儿。一定是这样！”
“胡说！还有谁希望如此？家中的儿已经说多不多，说少不算少，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话刚出口，云纵的笑容也顿失，似乎悟出些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