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日礼物(1 / 1)
那天我又听到窗户响了,就蹲在窗户底下,等着他一进来就抱抱他。眼看着一只手都已经伸进来了,就听见楼下大妈喊,“那同学干啥呢,生物系的,装壁虎呢吧!”然后就听到“咚——”的一声,好好的在我眼皮底下的一只手就不见了,我心凉了一截。
从那以后,学校是天天安全教育啊,那帮热血青年也不敢跃跃欲试了。我就骑着他的小山地(其实我脚都够不着地),载着他个石膏腿,在校园里转圈圈,做活标本展示,教育下一代。顾天宇没少让我弄摔了,呲牙咧嘴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儿,那样子可爱极了!
老有人说,“这对儿苦命鸳鸯啊……”能不苦吗?!这回轮到我每天早上起的大早,跑的老远去买包子了,还得带着假头套藏在他们宿舍楼底下,看见看门大妈一转身,跟个大尾巴狼似的就溜进去,连歇带喘的爬了六层,一早上的运动才结束。那小子竟然还坐床上吃的吧吧的,可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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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正刷牙呢,就听见窗户又是一想响,我想,顾天宇你不是吧,都摔残了咋还不长记性呢。叼个牙刷,穿个吊带小背心我就过去了,这一看丫的当时立马就崩溃了,晕,安建联!我说,“你来干嘛啊,一个大男生也不知道检点!”说完我就后悔了,顾天宇挺检点的。
他冷笑了一下,满不在乎地东瞧瞧西看看,说,“这不也是邱莉莉的房间吗”我想想也是,就没理他继续刷牙去了,还真是没品的男的!
他问我邱莉莉呢,我回他,“又不是我他妈生的,我管的着吗?!”安建联楞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邓曼,你变了”,眼里是他少见的温柔。
我手一抖,整杯漱口水全都泼到他帅气的脸上,我轻哼一声,冷笑着对他说,“真讽刺哈!”然后转身拿起一条毛巾,摔倒他身上,说,“我老早前就想泼你了,谢谢你替我实现梦想!”还真是伟大的梦想!
安建联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一个纸箱子推到我手上,说,“属于你的东西,你没有必要还给我。”他转身走到阳台,说,“祝你今天,生日快乐”,便头也不回的跳下去了,我他妈真希望我住的是十八层!
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我抱着膝盖不停的抽气,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就这样抽死。电话没皮没脸的打进来也懒的听,任它在那儿没完没了的,我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等我再睁眼,已经昏天黑地的了,事实上,我也没就这么死了,我都佩服自己蹲这么长时间脚都没感觉有一点麻的迹象!我揉揉发僵的脸,打开那纸箱子,曾经我们一起收集的,叫些“信物”的东西,鬼知道我有多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又有多决绝地寄给他当作分手的礼物。现在,哈,原封不动的又回到我手里,还真不是一般的讽刺啊!
我把箱子扔到一边,懒得看,具体说,是我不敢看。多残凄让我恨不得一巴掌糊死自己回忆啊,永远也别让我再想起来!突然觉得我像极了我们家小青,那只绿毛龟,每次我无聊的把镜子放在它面前作弄它时,它就吓得缩进壳里。它怕看到自己,我也是,只是我无壳可缩。不过还好我没有可以缩进去的地方,因为小青最后的结局是,壳裂而亡。
说来好笑,箱子旁边竟然还贴着“XX省XX市XX高校安建联收——邓曼寄”这么久了,字迹淡了,那份感情也淡了,多容易,就放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全当做了一场说不清的噩梦罢。
当我终于觉得自己恢复正常之后,拿起手机,5个未接来电,都是顾天宇的,还有一条短信。他说,“明天,想要什么礼物,乖~”
又一次,手机屏幕湿透了,我颤抖着紧握手机的手,心里不住的想,不知道我的国产天语机防水效果好不好。
安建联,多讽刺啊!
是谁说,当爱一个人已成为一种习惯,抹不掉的是一种生活方式。直到现在,我的电脑,邮箱,博客,QQ……只要有需要密码的地方,都是,你安建联的生日!多清晰,多深刻的一串数字,涂改液都遮不住。
安建联,你又一次让我难过,只因为邱莉莉,总是记错我的生日。只因为你,从不记得我的生日!
按着手机,异常冷静的,想哭。我回顾天宇说,“吉他!”
只是隐约记得,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要用吉他,弹给我爱的音符,当一切只成为一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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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我正准备去给顾天宇买早点呢,刚一推自行车出楼道就看见他又绷带又石膏的站那儿等我呢。我小跑过去,踹了他石膏腿一脚,其实可轻了,比摸一下都轻。那小混蛋装的呲牙咧嘴的,骂我狠心。
我一听就乐了,其实只要看见顾天宇,就没法不开心。他说,“我饿了”看着他跟个小灰狼似的,小模小样的特可爱,我就装把观世音发回慈悲,把他往车后座一拉,就朝我们的包子铺开去了。那包子铺就像我们的创业组织似的,每天俩小傻子都准时准点的,比老板视察工作还勤。
骑出校园后,顾天宇从后面环住我的腰,脸贴着我的背,声音很轻,可我却听的很清楚。他说,“你个狠心的,从昨天早上开始就不给我喂食,想饿死我啊?!”
我一愣,眼睛开始模糊。我怎么会,我怎么可以因为回忆的伤心而忘了现世的幸福,因为一个只存在在回忆中的人而伤害我最爱的小奶油,我怎么可以?!
只听“嘭——”的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去,耳边还回荡着顾天宇的叫声,“邓曼!”等我反应过来,再回头看顾天宇时,他坐在地上揉着头,眼泪汪汪地看向我,阳光下他好看的琥珀色瞳仁中尽是紧张与担心。
前面那老大爷转过头来对我咆哮,“我骑的好好的,你怎么往我屁股上撞啊,你们年轻人都想赶时髦玩追尾是吧?!”他说着又向顾天宇那边撇了一眼,便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骑上他那辆二三十年代的破车悠悠的没影了,我还真怀疑那车是不是装了马达了。
我奔向顾天宇,竟发现血顺着他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股股而出,很多,很鲜红,很刺眼,让我想起了白雪公主。瘫坐到地上,不知该怎么办,只是直直地看着我美丽的白雪公主,他的皮肤像奶油一样白,血像嘴唇一样红……怪不得那老大爷溜的快!
顾天宇小声嘀咕,“你要谋杀亲夫,跟那老头子私奔啊”。我听了一愣,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看来他也没伤的多严重,这小子就这样,平时装的斯斯文文的,实际上蔫儿坏的要死!
我胡乱的给他脑袋裹上,打了一车就回学校医务室了,还好没走出去多远,要不他还不大出血死了?!看他白得跟贫血似的,实际上产血功能比抽水泵有过之无不及。
出了医务室,我搀着我的木乃伊男友在学校里烂逛,好好的脑袋也配合似的缠起了纱布。我看着心里难受极了,我们在一起才多长时间啊,就让他这儿受伤那儿受伤的,这要是让他爸他妈看见自己宝贝儿子被我折磨成这样,不掐死我才怪!
顾天宇那小傻蛋还笑嘻嘻的把我拉到挺隐蔽的一小石阶坐下,说,“生日快乐!”然后把那个袋子上还残有他血迹的吉他塞给我,看着他缠着纱布的笑脸,莫名其妙的感到幸福的要死,也心疼的要死。我摸着吉他,就知道一定又是那种后面好几个零,让我毎看一次就骂一次的超高级专业吉他。死小子,你还真当我以后要靠这个吃饭啊,你还真拿人民币当冥币祭奠我啊!
“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我寻思,行,你就气我吧。我假装扳起脸,把吉往他怀里一推,说,“我不要!”顾天宇立刻就急了,白皙的小脸变的粉红,特无辜的望着我,“为什么啊”
一看他那样,跟个受伤的小狗吱吱乱叫似的,我憋不住,噗嗤一笑,我说,“本来要他就是给你的啊,我要你弹给我听!”
“啊?可是我不会弹啊!”他又特无辜的看着我,我就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用我的杀手裥对付我,还让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我说,“我想许个愿望”
他一听,小眼睛调皮的转了几圈,然后拖着那条石膏腿,屁颠屁颠的跑对面小卖铺去了,那样子,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