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添重帘慕添重伤(上)(1 / 1)
那段时间,是又忙又乱,忙乱得闹哄哄、喜盈盈,除了忙之外再也想不起其他什么事情。
谢扶苏小屋这边,草药要浇水料理、鸡犬要养,前来找谢先生治病的病人要知道谢先生去哪了,要被介绍到其他郎中那儿,或是病情简单已有方子、光要抓药的,青羽凭着从谢扶苏那儿学到的知识,也还能抓给他们。
何家扇坊这边,老法儿的扇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铁生的大扇子挂出后,很受一些外城顾客的欢迎,尤其是华城人。他们高洁而任侠,倒很爱这种乡土调调的东西,但青羽很怕其他蒲扇坊很容易也能仿出这种大扇子来,于是又动脑筋革新。学了云水坊一些刻艺后,她想出主意,在扇面上烙出线条乡村画来,与竹骨上的烙画不同,很是新奇可爱的,但烙画工艺对于何家扇坊的人来说一时不易掌握,她灵光一闪,又想出先在纸上描画出线条,把处理得极薄、半透明的蒲叶蒙上去,以针刺出画面来,再粘一层蒲叶,制成扇面,又结实、又好看,制作的速度比烙画快,价格自又不凡。旁的扇坊在想通整个制作关窍之前,要让何家扇坊好好赚一阵子钱。
云水坊这边,全靠了依依的面子,样样能支持的事,都鼎力支持青羽,连云水坊雕刻的手艺也不瞒她,令青羽受益良多。青羽感激之余,任何能做的事,也拼命帮依依去做。她能做的,也无非引秋坊中学来的做扇子手艺。嘉虽然看不上她的手艺,龙婴那儿的甲先生、离上人也对她的能耐嗤之以鼻,但云水坊的诸多制扇师傅,学得比她还糙,不少流程上的关键还要请教她呢!青羽难得被人这么重视,再忙也是欢喜的。晚上,她跟依依睡一张床,两条被子,一条杏红、一条淡青,全是湖绉被面、细白棉布被里,带流苏的两个深蓝刺绣枕头紧挨在一起——两个人就亲密到这种地步。
秦歌那一百两银子,青羽已经还上一成了,本来还可再多还点儿的,但总要多留些银两做本钱——何家扇坊,要大大地扩张呢。工坊像国家一样,往往越扩大、越昌盛,扩大之后管理不过来,结果像瘸脚骆驼一样烂死的,不是没有,但在创始阶段,总要往大了走,困守一隅是没有前途的。
秦歌哪里看得上这点儿银子,并不要青羽还。青羽硬给,他也只好收下了,转买些细巧吃食、玲珑玩意儿,青羽没那么多空闲招呼他,反而是依依长袖善舞,同他处得越来越熟。
这天,四宝跑进来,他喜欢地直拍手,“青姐姐,云小姐,快去看!秦少爷拿了个魔法棍来,上面有银球,球里还有只小白耗子,跑啊跑的,好可爱!”云贵在屏风边放下书,“嗯?”了一声,四宝最怕他,先没看见,如今一发觉他也在这里,垂手老老实实在旁边站好,“云当家。”三娘跑进来,一把将他往外拉,“这死崽子!没天没地,瞧吵着人家大当家的、大小姐!”一个眼风儿就飞给云贵。
这当儿,何家扇坊的人分成两地住了,春婆子秋婆子、大娘二娘、铁生大宝,留在原来家里做蒲扇的基本处理,二宝三宝过来学手艺,三娘吵着过来,说照顾二宝三宝,顺便侍候青羽跟云水坊的恩人,有事没事老在云贵面前献媚,谁都知道她的肚肠,看见一次就闷笑一次,汉伯很不待见她这样的行径,跟她吵了几次。四宝还小,跟着娘过来,也学不了什么,就帮着他妈跟汉伯捣蛋,气得汉伯吹胡子瞪眼的,云水坊里倒热闹许多。
云贵是素来不理三娘的,当她空气。云心怕弄僵了,拉着青羽笑道:“好,什么银球耗子的?我们去看看。”青羽正欲跟她走,云贵却道:“我跟青姑娘有点儿话说。”
他平常话不多,说一句是一句,云心看了看他,没敢问,就一个人出去了,还轻轻替他们把门掩上。
云贵翻了几页书,再将它合上,“青姑娘,我想了很久,你还是住回何家扇坊去吧。”
“什么?”青羽没有想到是这句话。
“最近街坊中好像有些流言。”云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