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璀璨,稍纵即逝(1 / 1)
第二十九章(一)
木晴挂了电话,刚站起身,手机又响起来,她以为仍是阮钲,结果竟然是宋末风。
电话那头很吵,呯呯嘭嘭的礼花声不绝于耳,相较之下她这儿安静地有些诡异。
“木晴,”他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宋末风实在很想念她,忍不住想听听她的声音,借着拜年的时机便打了电话来:“和阮少在干什么?放烟花了吗?”
她静静地笑:“没有,阮钲回家过年了。”
宋末风哦了一声:“你也在家吧?”
她有些怔忡:“没有。”
他问:“你一个人?”
“恩。”
那头静默,过会儿宋末风问:“要不要出来一起放烟花?我买了很多,可惜没人陪我放。”
木晴拒绝:“不了,外面冷。我在家里很暖和。”
本来这些烟花也是他一人放一人看,现在遭木晴拒绝,却突然没了放烟花的兴致,语气里带了失望:“我一人放没什么意思,木晴你就做回好人!”
她问:“你不和父母一起?”
他哈哈大笑:“老人家不喜欢烟花,往年有表妹表弟陪着我,今年都出门玩去了。”
她想了会儿还是说:“算了吧,挺麻烦。”
“没事,你换下衣服,我去接你。”
木晴把地址告诉了宋末风,回房间拿出厚实的衣服换上,不知为什么在心里觉得有些紧张。从家里出来后,她再没放过烟花。记得以前都是管家去点的火,她和爸爸站在远处观看。其实管家也怕烟火,每次点燃引火线都是惊慌失措地跑开,惹得她和爸爸大笑连连。
宋末风很快就到了,木晴出门时,就见他穿了件白色棉袄在车旁静静站着,脸上的笑温柔如水,似乎心情很不错。
他说:“我知道有个很不错的放烟火的地方,很多人都去那里,你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
她更加期待:“那,有没有奥运那种大脚印的?”
宋末风哑然:“这我不知道。”
她笑:“没有也没事!”
等他们到达时,早已有人在放了,他和她都抬头看了很久。她想起小时候作文课,形容秋天那些花朵,有蓝的、红的、黄的、绿的……又联想到了别处,转头对宋末风道:“小时候写作文,常常这样开头,晴空万里,天空飘着朵朵白云。老师就问我,这到底是有云还是没云。”说完自己呵呵笑起来。
可是礼花的声音太大,他没有听到,大声地问:“啊?你说什么?”
她觉得更加好笑,自己被笑话弄得大笑,而应该笑的人居然没听到,于是大声回应:“没什么!”
宋末风疑惑地看着她自顾自大笑的欢喜模样,跟着笑起来。从后备箱搬来礼花找了块空地放下,转头对木晴说:“我们先看会儿。”
她点头,指着他的礼花扯着嗓子问:“你这是什么形状的?”
“最普通的那种。”
“哦。”
宋末风觉得他们的对话气氛都有些僵硬,于是问:“你和阮少住在一起了?”
“啊?”
他失笑,觉得在这种气氛下想和木晴闲话家常简直好笑到可以,自嘲地摸摸鼻子,指指天空,嘴角又浮现那种慵懒地笑容。陪着木晴在空旷的草地上抬头看着烟花的璀璨,竟自欺欺人地信以为真,好似此刻木晴就是他的爱人般,幸福得胸口一阵窒息。
第二十九章(二)
木晴玩得有些忘我,第一次壮着胆子去点大烟花的导火线。宋末风温热的手握着她捏着打火机的手,他感觉到木晴的紧张,于是在她耳边小声安慰着:“别怕,其实那些引火线足够长的。”
她的心扑扑乱跳,看着火苗逐渐接近引线,感觉自己的手酥麻到无力,可是又止不住那种刺激的诱惑,在宋末风的带动下小心翼翼地凑近。
引线“嗤”地一声冒出火花,吓得她飞快扔了打火机转身就跑,宋末风没预料到她会这样,来不及反应被她撞了一个踉跄。木晴也是一个踉跄,顾不上有没有撞疼,拉起他一阵狂奔,满脸的惊慌。宋末风被她带着,礼花在两人身后咚地射向天空,一声巨响后在空中绽放。
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抬头看了眼,当下高兴地拍着手又跳又叫,扯着宋末风的袖子骄傲地炫耀:“怎么样怎么样!”
他眼神里有责备:“你慌什么!撞疼没有?”
她不觉得有哪里疼。笑嘻嘻地敷衍:“没有,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自己放烟火。”
第一次这个词触动了他,连带眼神也柔和下来:“开心吗?”
她忙不迭点头,额头的刘海在风中吹得凌乱,露出额头被撞红的一片。他伸手替她轻轻地揉着,问:“真的不痛?”
她摇头,朝他笑:“不疼。”
“你是傻的,撞红了都不痛?”
她冲宋末风灿灿地笑,这才觉得额头有些火辣辣的,忍不住摸了摸。他鲜少看到她的调皮模样,总觉得她刻意隐忍压抑着,一时有些失神:“木晴,你该活泼点。”
他的话正好被礼花的绽放声掩盖,她问:“你说什么?”
“笨女人。”
“什么?”
他拿出车遥控:“我们回去吧!”
人不能总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假相里,他自嘲地笑笑:“我送你回去。”
木晴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她只觉得今晚很开心,脸上的笑比平时多了一倍:“末风,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他说:“我也很开心。”
第二十九章(三)
木晴跳下车时,对着宋末风又是一阵隆重的感谢。宋末风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好了,你的谢谢我这已经盛满了,我也很开心!快回去睡吧!”
她的脸微微发烫:“你路上小心。”
宋末风朝他挥了挥手开车远去。木晴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舒了口气,一转身看到阮钲阴着脸站在台阶上,她一阵心虚:“阮钲?你怎么在这?”
他沉默地看着她,心中醋意的怒火越少越大:“你去哪了?”
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甩开,她鼻头泛酸:“阮钲,我们只是去放了烟花。”
她的委屈模样让他一阵心软,怒意登时消了不少,语气还是冷冷的:“烟花有什么可放的?”
她立刻说:“我很久没有放烟花了!”
他还是别扭地冷着脸:“我也可以陪你去放,买个比他好的。你要什么样子的?”
她傻眼,随即噗嗤笑了出来。他瞪眼:“你还笑?你急急把我催走,就是为了和上司去放烟火?”说完又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不是,他来拜年的时候突然说起的。”
“真的?”
她看着他:“你要相信我。”
“木晴,”他捏住她的脸:“我很生气。”
她眨眼:“哪里哪里?我没发现!”
对于木晴这样的表情他又好气又好笑,强调:“木晴,我在生气!”
“好男人是不生气的!”
“谁告诉你的?”
她抱住他的腰:“大家都这么说!”
他投降:“以后不准单独和别的男人出去。”
“好!”
“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算了。”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那你要怎么样?”
“把你吊起来打!”
她完全不当一回事,踮起脚尖好好地揉了一番他的脸才满意:“你怎么来这里了?”
脸部的肌肉被她揉得有点僵硬,他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我妈叫你去我家过年。”
“我不要!”
他的眼危险地眯起:“为什么?”
“我并没有说要去你的家。”
他挑眉:“那又怎样?”
“那意味着你不可以强迫我。”
他嗤笑,被压下的怒意翻倍得涌了上来:“你还是觉得嫁我很丢脸?”
“阮钲!”
阮钲看着面前的木晴,声音低哑着开口:“舒木晴,请你不要一直这么任性妄为。”
她呆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觉得委屈,可是却无从解释,她知道她曾经伤了他,可是她也难过,报应般过了这么多年。
阮钲也没有开口,两人在寒风中僵持着,其实他并不是非要木晴去他家不可,他也不明白今晚的自己为什么这么执拗。他想,他大概是有些害怕,缺少安全感,这几年的失去让他一直有点患得患失。说他懦弱也好,不男人也罢,他只知道这回他再不能让木晴从自己怀中远离。
“木晴,”他终于开口:“迟早要去见父母的,现在去和以后去有什么不同吗?”
她拒绝,声音因为寒冷抖得很厉害:“我不去。”
他想再说些什么,还是放弃,只说:“不去就算了。”
木晴不解,阮钲苦涩地笑笑:“我不逼你。回去睡吧,我也回去了。爸妈还在等着我。”
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走?”
他摇头,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别出去,我不想看见再有哪个男人送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