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既然在那种不得已的境况下跳出来接了这枚不知道来龙去脉的受精卵,我还是在心里下了个深沉的决定:从那天牵着水子柔的手从她家离开起,我江闯闯将担负起一个爸爸该尽的责任。
但是,想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爸爸,首当其冲的重要条件是:我得有个工作,一个可以养活我女人和我孩子的工作。
首先,我得把自己好好拾掇拾掇。
洗去脸上的铅尘,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在脸上涂淡淡一层粉底。不化妆的我其实远比画烟熏妆的江闯闯好看。因为,虽然我脸孔上各个部位长的都差强人意乏善可陈,可我皮肤很好,简直可以用金庸笔下常用的晶莹透明吹弹可破等等字眼形容。
可总是有点奇怪的心理作祟,我好像只有把自己脸蛋抹得花里胡哨才觉得安心-----这样素面朝天立马让我在心里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从良的太妹-----我怀着见不得光的窘迫从自己租的房子偷偷在街道大妈眼皮底下溜过时候才发觉之前的担心完全多余------那最爱狗拿耗子的大妈已经认不出我就是浓墨重抹的江闯闯了。
我在街上晃悠了一上午,终于有家很大的鞋店同意录用我,而且因为他们店子刚刚走了一名员工,所以让我下午就过来上班。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正准备犒劳自己大吃一顿,转念一想受精卵的妈妈还一个人在家,估计又抱着饼干桶一把鼻涕一把泪在看什么嗨美男啊或者我的男友是个猪之类什么破烂韩剧台剧,我打个电话过去,果然线那边先是传来接通声音,接着是一阵卫生纸擦在鼻子和脸上的细微“嚓嚓”声。
“水子柔你他妈给我出来吃饭顺便我陪你检查一下你肚子里受精卵的情况,下午我要上班你别给我磨磨蹭蹭!”我腿翘在对面凳子上,对着手机骂骂咧咧,电话那边水子柔叽叽咕咕腹诽我说的实在太粗俗然后答应出来。从我身边经过的餐馆端盘子伙计恐惧看了我一眼,我朝他挥挥拳头,他一缩脖子闪人。
中午一点钟,妇产科医院居然也人山人海,我怕别人碰着水子柔肚子里那个标志我们爱情的结晶,小心翼翼端着她肚子在人缝里穿行,水子柔忽然红着眼睛对我说,“闯闯你真好,要是你是男的我准愿意嫁给你。”
我搂着水子柔,很像男人的样子揉揉她脑袋,忽然听见坐在走廊长凳上俩女人叽叽喳喳,“快看那男的真体贴。长的还真秀气。”我顺着她们眼光落下来的方向找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们把我当男的了我操。当叫号台护士喊到了水子柔的号,我把病历递给一个长的还算齐整的男医生面前。他略略抬眼,斜睨我一眼,再看看被挡在我身后的水子柔,他身子顿时直了直,眼睛发亮,满目苍蝇飞舞。
我又把病历往前伸了伸,拉长身躯把水子柔试图又遮严了些。
“怎么不好?”淡淡冷峻的口吻,我接口,“怀孕四个月了。”
“去,躺在体检台上去。”男医生指着被白色屏风围着的检查床对我说,边说边用眼睛余光恋恋不舍在我身后发射。
凭我江闯闯多年当壁花的经验,我迅雷不及掩耳的明白了一个事实------这该死的色鬼医生错把我当孕妇了。
水子柔漂亮,而且是那种勾人心弦惹人意乱情迷的漂亮,而我走在她旁边,总是充当打酱油的角色。
过去只要我和水子柔挽着手走在街上,一遇见发传单的,无论我离发传单的小子有多远,人家都会绕过水子柔把传单递到我手心,“小姐,需要减肥吗?”“小姐,需要整容吗?”多亏我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的好,要不非得哭着找我妈算账要求她再把我发配到她老人家子宫里重新组装我一次。
“老妈!下次你投生再当妈的时候,也好好琢磨一下把我生的好看一点嘛!”我对着天上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像人家水子柔,二十一岁不到都能当妈妈了,你看你女儿,这辈子能嫁出去的话,你都要偷笑了。”
“哗!”天上忽然间好像被撕了一个口子,一个声音幽幽从那口子里飘来,“死女儿,你嫁不出去的话,能怪你老妈我吗?瞧你把自己打扮的,跟个什么似的,男人能看上吗?再好的底子,经得起你这乱折腾吗?还怪这怪那的,傻瓜!”
我吓得打了一个寒噤,仰头望天,好像刚刚天窗又合拢了,一丝缝隙也没有,这么逼真的幻觉好恐怖。我又回到现实——
“不是我。我不是孕妇。”男医生脸上一阵痴呆,“不是你会是谁?快,脱了衣服到床上等我!先脱上衣再脱裤子!快点!”他嘴里是索然口气,并且语气里已经带着许多的不耐烦,好像怪我干扰了他欣赏美女的时间。他这一嗓子让我感觉自己不是身处妇产科医院却仿佛进了一家快红院-----
我他妈真火了,最近T市风沙大,空气干燥,处处可见“啪啪”乱溅的火星,江闯闯这时候伸出孔武有力的一巴掌斜斜插在“范伟”面前一个白瓷托盘上,小手指头勾着一塑料窥阴器,“咚”一声就插在他那忘记拉上拉链的裤裆里去了!
“啊啊啊!”只听妇产科男医生惨叫一声,捂住裆部,痛苦万状。而我则一甩头,对水子柔说了声我出去等你,就大摇大摆出了产科门诊的门。
水子柔是过敏体质,现在怀了孕,还要储备一些防止过敏的药物。为了缩短看病时间,我去门诊十八楼变态反应科替她拿药,在等药百无聊赖时候,注意到他们科的转椅背后都拿胶贴贴了硕大无朋的“变”或是“态”字。
我偷偷摸摸撕了两个字,刚刚凑成俩“变态”。取了药,我下去,刚刚好水子柔被那男医生体贴从检查床牵下来,看样子他对我方才的施暴行径仍然余怒未消,朝我恶狠狠瞪了几眼以后,就把我撂在一边再也不肯斜瞟我哪怕至多一眼。、
我腆着脸,。慢慢踱到那位仁兄跟前,趁他低头挥毫专心开处方时候,我凑上去拍了皮球肩膀诡秘灿烂冲他微笑了一下,并且注意到那男的嘴角不可抑止抽搐了一小小下,于是我从包包里不易被人察觉的提溜出那 “变态”俩字,趁他还丈二摸不着头脑之际,顺手把它们摁在了他穿了整洁白大褂背上,然后我便憋着满肚子快要炸开的笑意,拉着水子柔出了那色鬼医生伸延别有深意的视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