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气鬼(1 / 1)
马克思说:美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最终确证。
晨曦微露,冷浅依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隔层楼梯的玄关处,呆愣地看着倚着摆放着咖啡器皿桌子一角的轩旻哲。英挺的剑眉狂傲不羁地斜斜上扬着,墨绿色的眸子深邃得如那浩瀚的深海,直耸微翘的典型立体鼻子,性感的薄唇轻轻品茗着香气袅袅的咖啡,唇水相接处白雾妖娆,柔软微乱的短发。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几缕稍长的刘海撩拨着浓密的长睫毛,修长光滑的食指若有似无地敲着咖啡杯的杯柄,偶尔一下无意识的轻笑,勾魂摄魄。
“这是她老公吗?”冷浅依咽了一下口水,痴痴盯着那魅惑人心的旖旎风景。斜倚的修长身材,白皙的休闲衬衣只扣了第三颗钮扣以下的几颗,露出铜色的结实胸膛,无声息地饮下一口咖啡时,凸出的喉结有节奏地上下滚动。灰色的家居休闲裤柔和地搭在长腿上,交错的腿部,无不显示出健硕的线条。清风带过时,那浓重的男性气息弥漫在清新的空气中,鹰眸斜睨,薄唇微扬,集狂野与邪魅与一身,妖致至极!冷浅依恍惚地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这男人怎么可以笑得连男人也想扑上去犯罪,造孽啊!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轩旻哲放下咖啡杯,蹙起眉头问道。
冷浅依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地别着脑袋走到咖啡台前,揪了揪那些繁杂的器皿。
“这是爱尔兰咖啡吗?”冷浅依狗鼻子吸了吸,兴奋地问道。
轩旻哲好笑地用温热的食指弹了弹她的前额,宠溺地拿出另外一个咖啡杯,到了半杯递给她,“算你有福!”
“是吗?”冷浅依撇撇嘴,盯着那半杯的咖啡,又揪了揪那还有半壶咖啡比利时咖啡壶,小声叽咕,“小气鬼!”
“不要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轩旻哲就算不竖着耳朵也能听得见小丫头嘴里的囔囔自语。看着她那清瘦的下巴,偏白的脸色,一开始就不想让她沾染一丁点儿的咖啡。
冷浅依大口地呷了一大口,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今早肯定是见鬼了,怎么越看他越觉得帅得引人犯罪了。上帝啊,饶了她这个小小的过客吧,不要用这种感官视觉来折磨她了。
“是不是觉得你老公我特别帅?”轩旻哲轻笑着睨了她一眼,大手耙了耙被风吹散了的秀发,悠闲地把手插入口袋中,慵懒,松散,不经意间的轻笑,幸好冷浅依的自制力还是蛮高的,暂时抵得住这些致命的诱惑。
“厚脸皮!不要脸!”冷浅依闷闷地嘟嘴回了一句。
轩旻哲心情姣好地吐气如兰,凑近冷浅依微红的小脸,继续脸皮厚厚地应道,“我厚得起!”说完还不忘把那精壮的古铜色胸膛立在冷浅依的面前,像失落园里诱人犯罪的撒旦。
冷浅依窘迫地避开他的调笑,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爱尔兰咖啡,转移话题道,“知道爱尔兰咖啡的另一个名字吗?”
轩旻哲迷惑地看着她,冷浅依得意地回以一笑,拾起那杯浓郁的咖啡,凝望着窗外的摇摆的法国梧桐,“要听故事吗?”
轩旻哲微笑着点头,冷浅依沉默了一会儿,眸色眷恋地呷了一口飘着浓香的咖啡,“在柏林的机场,有一位酒保邂逅了一位美丽空姐,那女孩就像那浓香而醇美的爱尔兰威士忌,可惜她每次到吧台都不会点酒保擅长的鸡尾酒,只会随着心情点着不同的咖啡。为了能让女孩喝一杯他所调的鸡尾酒,就把像女孩一样的爱尔兰威士忌与咖啡相结合,调出了一种新的饮料,爱尔兰咖啡。”
“然后就是男女双方一见钟情发展下去了?”轩旻哲抿嘴轻笑,冷浅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闷闷道,“可惜女孩并不是心细的人,一直都没有发现爱尔兰咖啡,而酒保也从未提醒她,默默地吧内工作着,期待着女孩每隔一段时间的光临,并发现它。”
冷浅依突然停顿了一下,思绪在那株承载着雨滴的法国梧桐上飘散着。岁月如梭,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安静地倚着门板,凝望着溢满相思的法国梧桐,只是细诉的她变成了聆听者,默默地感叹着这一段爱情的恋曲。那时,顾泽旭总会在身前轻揽着她。手中没有爱尔兰咖啡,因为这么一杯看似简单的咖啡,煮起来要耗费很多的心血,可一旦掌握不好火候,威士忌的选择,咖啡与酒的比例,杯子和煮法,便无法将浓烈伺候的威士忌酒味变淡,又会损坏了酒香和口感。
当时的她好奇地问着顾泽旭为什么那么讲究的爱尔兰咖啡对咖啡的选择却那么随便,只要又浓又热就好呢?顾泽旭便轻挂着她的鼻梁,耐心而宠溺地说道,“因为酒保只想为她煮杯爱尔兰咖啡,并不在乎她是否能体会他的心血和执着,也不在乎她是否会感动。咖啡对酒的包容,酒保对女孩忽视的包容。”
当时的她兴奋地问着脉脉含情的他,“那你也会像酒保那样包容我吗?”顾泽旭莞尔一笑,重重地摇头,“不会,因为我不要当个傻瓜,我爱你,也要你爱我!”
轩旻哲轻抚了一下沉思中的冷浅依的前额,心口微涩地问道,“那后来怎么样,那个女孩点了酒保的咖啡吗?”
“一年,过了一年后,女孩终于点了爱尔兰咖啡。当酒保第一次替她煮爱尔兰咖啡时,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为了怕被她看到,酒保用手指把眼泪擦去,而后偷偷地将眼泪画在爱尔兰咖啡的杯口。那第一杯的咖啡带着被思念压抑许久而发酵的味道,也是唯一一杯有着思念之泪的爱尔兰咖啡。”冷浅依钳着一抹愁思念着,仿佛口中的咖啡也如那第一杯的爱尔兰咖啡一样带着浓郁的哀思。
“后来在一起了?”轩旻哲用着惯性的思维问道。
冷浅依咧嘴笑了笑,耸了耸肩头,“后来那位空姐没有再当空姐了,也跟酒保说了一句不会再见的再见,Farewell。”
轩旻哲满脸地不赞同,斜睨着她,淡淡地说道,“那位酒保不会表白,不会争取一次?”
冷浅依嫣然一笑,别过头看着窗外的梧桐的叶子,“天使的眼泪,它的另一个名字。想不想要?酒保在调最后一杯爱尔兰咖啡时问了空姐这样一句话,可惜那位空姐过后还是不明白,即便知道那是酒保特意为她而造的咖啡。”
整整一年的时间,因为那一份酒保特备为空姐所做的咖啡单,没有人知道爱尔兰咖啡的存在。既是鸡尾酒又是咖啡,本身就是一种美丽的错误,而她和顾泽旭是错误的美丽。明明知道彼此的心意,却无法敌得过命运的捉弄,敌不过现实的残酷,更敌不过意外的意外。
“你今天不是要去学校吗?”一阵沉默过后,轩旻哲忍不住开口问道。
“恩!”冷浅依收起恍惚的心情点点头。
“毕业有什么打算?”轩旻哲侧过身子正对着她,意味深长地问道。
“等着能不能在学校混个讲师做做,要不然就找份文职之类的工作,再不济就呆在家里当轩太太好了,反正你养得起!”说着,冷浅依不忘朝着轩旻哲眨巴着眼眸,调皮地逗着。
轩旻哲怔了怔,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递给冷浅依,墨绿色的眸子流光浮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卡?”冷浅依眼睛晶亮晶亮,金光灿灿的副卡看起来就像是用黄金打造出来的。
“每月的额度不能超过5000元,只能透支100元!”轩旻哲轻咳一声,闷闷地声明。
冷浅依撇撇嘴,愤愤地瞪着他,“小气巴巴的!”
轩旻哲斜睨了她一眼,放下杯子转身朝浴室走去。冷浅依蹙起眉头,屁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可是我不知道密码怎么用啊?”
轩旻哲停下脚步,凑近她的耳边叽咕了几下,笑容可掬地打开浴室门径直走进去。
冷浅依默默地念了几次,感觉有点儿拗口,转过身不假思索地打开浴室的门大声问道,“密码这么难记,能不能换另外……啊,你干嘛不穿衣服啊!”
浴室内,轩旻哲粲然轻笑着扫了磨砂门板外面的那个人影,温润地说道,“老婆是穿着衣服洗澡吗?”
“该死的!”冷浅依气鼓鼓地狠狠瞪了门板几眼,把手中的金卡抓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