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是人吃的(1 / 1)
傍晚,冷浅依提着那盒经由她炮制的提拉米苏,像是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溜进酒店的套房。早已回到酒店换好一身休闲服的轩旻哲纳闷地端视着她的行为,浓密的剑眉挑得高高的。
“唉!”冷浅依关上门后,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压惊。回过头看到正站在中间盯着她看的轩旻哲吓了一大跳,脸色窘迫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没有干什么坏事吧?”轩旻哲鼻子挺挺,目光凌厉地死盯着背脊清寒的冷浅依。
“……”冷浅依冒着冷浅依后退了一步,大律师就是有这么个狗鼻子。一点儿风吹草动势必跟‘坏’字扯上关系。
“需要我善后?”轩旻哲提了提嗓门,斜睨着她问道。
冷浅依彻底无语,她长得一点也不像是会干坏事的人吧!嘟了嘟嘴,把身后的手连带那一盒可能真的会吃上官司的提拉米苏伸到他的面前,“提拉米苏,吃吗?”
“你买的还是敏萱送的?”轩旻哲侧过身子,一脸地漠然。
冷浅依低声咕哝道,“我做的。”
轩旻哲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遂不及防地拿过那盒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提拉米苏。悻悻然地走到餐桌前,隐着一丝雀跃地打开盒子。黑白相间,一层层海绵般的小泡泡,色泽均匀,卖相看起来挺不错的。
“你真的吃吗?”冷浅依忧心忡忡地挪到他的身侧,小心翼翼地询问。
轩旻哲侧目,悠悠地问道,“不是给我吃吗?”
冷浅依点点头,这一次有应敏萱在旁边手把手地教,即便再怎么糟也是难吃一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而且这轩旻哲人高马大,日夜工作都不见疲惫,抵抗力应该颇好吧!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应用于冷浅依这卖相姣好的提拉米苏简直是至理名言。轩旻哲口含一块味道怪异的提拉米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黑白分明,黑层的巧克力堪比苦丁茶,白的像是在吃糖精一样,怎么嚼都无法混合在一起。轩旻哲一边艰难地咽着难吃到要命的提拉米苏,一边还是万分钦佩她做工的技巧,居然可以把两种味道分得比楚河汉界还清晰,而且还是两种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甜苦。
“怎么样?”冷浅依急切地问道,看着轩旻哲面无表情的样子,肯定不是很好吃,不过没有痛苦的狰狞应该也不算太难吃。
“还好!”轩旻哲苦不堪言地点头应承着。
“真的?”冷浅依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住家女人的小天分的,至少不会饿着自己的丈夫。拉了一张凳子,两眼笑得弯弯,伸手执起一只叉子准备尝试一下自己的杰作。轩旻哲侧身,把提拉米苏拨到另一边,怔言道,“你要干什么?”
“我还没有尝过!”冷浅依鼓着腮子,两样瞄着那块少了一个窟窿的提拉米苏。
轩旻哲霸道地推开她的手臂,强势地捧着那块提拉米苏,“你都说是给我的,自己要吃下次到敏萱的店里吃!这块是我的,你不能动它的歪脑筋!”说完,大口一张,凶猛地往自己的口中塞进一大块提拉米苏。
冷浅依瞥着嘴,愤愤然地死揪着他。以前怎么就觉得他的嘴跟女人一样那么小巧呢!现在看来是掩饰功夫做得好,一到紧要关头就原形毕露,连獠牙都长长了几寸!
“吃完了,要是你肚子饿的话,我们到酒店的餐厅吃饭吧!”冷浅依看着得意洋洋的轩旻哲,开始后悔今天担心受怕的样子,早知道就不给他吃好了!愤愤然地站起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房间里走去。
轩旻哲痛苦地拍着胸口,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肚子把那整块提拉米苏给挖出来!不会做饭的女人,受罪的总是男人!
入夜,冷浅依习惯性地裹着棉被站在阳台上看星星。不过今晚觉得胸口特别闷,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搅得她心神不宁,就连望着那些星星的时候都会有种大难临头的幻觉。
该不会是那些提拉米苏有问题吧?冷浅依狐疑地别过头看着房内正在忙碌的轩旻哲,脸色还是过得去,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吧!
无趣地掰了掰手指,一个星期了,西雅图果然是个适合她居住的好地方,不冷不热,还可以看到飘雪。而这一周,她也没有再硬逼着轩旻哲实行她夜他日的不成文规矩。因为轩大律师似乎没有多少男人的兽性,在外头见着女人也没有多少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情,这一周他也是乖乖地睡沙发,一点越轨的迹象也没有。想着,冷浅依不禁怀疑他要和她结婚的动机。既然不近女色,那为什么要她帮他处理那些女人呢?还是他的好色也是有分季节温度的,就像在喀土穆那样?
沉闷地趴在阳台上,胡乱地逗弄着那株万年青,一朵朵的雪花又开始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西雅图真好,如果能一辈子都不回去就好了。”望着满天的星斗,冷浅依蜷缩在棉被里面囔囔地自语。
“如果你乖乖的,下次再带你来。”轩旻哲错愕地抬起头,含笑着哄到。
“那怎么样才算是乖乖的?帮你打发掉所有纠缠不清的女人,还是安安分分地呆在你的家里做你的律师太太?”冷浅依冷笑着问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婚姻模式,他没有女人,也要帮他制造一些,而她也会好好地扮演下去,反正是不痛不痒的角色。
轩旻哲脸色沉了沉,迟疑了一会儿,走到窗台边不安地念道,“什么都好,不要变成白眼狼。”
寂静的风夹杂着雪的湿润,在一指宽的窗缝中偷偷地溜进温暖的房间里大肆扫了一遍。冷浅依默默无语地窝在宽大的藤椅上,‘一生不戴乌纱帽,半路常逢白眼狼。’轩旻哲在害怕什么?无声地叹息,冷浅依侧着身子凝视着空中那明亮的月光。彼岸应该没有了月光吧!
半夜,在冷浅依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声声凄厉的‘嗯啊’传入耳中。天生浅眠的她警觉性地从大床上爬起来,摸索着把灯打开,而后沿着那痛苦的声音慢慢地走出房间。
沙发上,轩旻哲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块,脸色白如纸,一颗颗黄豆般的汗珠直泻下来。冷浅依惊慌失措地冲到沙发前,伸手摇着半睡半醒的他,“轩旻哲,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送我去医院!”轩旻哲吃力地挤出几个字来。
冷浅依慌张地点头,跌跌撞撞地跑到酒店的座机前,颤抖地播下内线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