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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银字笙寒调正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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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又将养了十来日。方渐渐好了。慕容璨倒十分频密的差人前来问候,又总送些吃玩器物前来。

她那数卷经文,也差不多快要抄完。

这一日,同太后在那殿中闲坐。太后因小疾初愈,似乎精神尚好。颇有兴味的道:“这躺了大半个月,骨头都僵了。不如去那殿外走一走吧。”

她忙应了,同那随身服侍的宫人一左一右便要向前搀她,太后摆摆手,道:“虽是老了,走还是走的动的。”

她微笑道:“皇母正当盛年,何曾就是老了。”

太后道:“自古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环。原无甚好忌讳的。只你们小人儿们怕我多心,时常拣些话语来宽慰于我,这我也懂得。”说着轻笑一声,感慨道:“我这一生,甚么风雨都见过了,甚么福分也都享过,到如今啊。都淡了。”

她听得太后言下之意,颇有感怀萧索之情,忙道:“您那福分,自然是享不完的。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

太后仍自顾自道:“实则人生啊匆匆数十载,何谓得,何谓失。说白了,不外拿你现有的去换你想要的罢了。故此要得到,便得先失去,原没有两全其美的,佛语中舍得,舍得,便是这意思了。”

太后青年丧主,几经沉浮,终将儿子扶上大位,又曾一度内辅时政,见识胸襟尤甚须眉。便是年岁渐长,而今又避居山中,然那敏捷睿智丝毫不减。她不曾料着,她竟也会生如此兴叹之意。一时不知是意有所指,还是纯为慨叹。正暗揣测间,又听太后道:“你还小,哪里懂得这许多事情,实则世上之事,祸福最难分辨。”

言毕颇为慈爱的看住她,语重心长的道:“你是个好孩子,往后的日子也还长,你记得,祸为福所倚,福为祸所伏,清静之时不必恼,要耐的住。热闹之时莫得意,要稳的住。方是长策。”

她点头应道:“是。”

她们走的本是殿间平整的青砖大道,一列的古柏,卫兵一般,株株笔直参天,立在道旁,时值夕阳西下时分,鸣蝉似已力疲,由远处传来的嘶鸣已似一阵弱过一阵。一阵风过,已悄带凉意,柏叶森森,与人一种秋声将至之感。

她心下略觉萧瑟,故此同那老宫人阿瑚竭力寻些高兴的话出来说与她听。

阿瑚道:“国主最懂得孝敬您,上回您说那新贡的蜜瓜好吃。昨日又差人送了许多来,还问您要其他甚么不曾。奴婢见您当时同娘娘说话,故此打发走了,说有要的再差人去。”

太后轻笑一声,道:“难为他记得。我也不过吃个新鲜,那许多自是吃不完的。你们回去都分了吃去吧。没的放坏了。”

她们齐齐道了谢。又闲话一回。方转回去。服侍完了晚膳,才回至自己寝宫。

浅香见她神色似微有倦意,一边替她卸着披戴,一边道:“太后总算是大安了。你也得喘口气了吧。”

她默默看着那梳妆台上卸下的钗环许久,方低低的叹息一声,道:“为了这儿女的心,愿天下母亲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吧。”

浅香心下明白,于是宽慰道:“老夫人知你挂念她,一定也懂得好好保证的。”

她静了静,吸口气,强打精神,道:“但愿我那哥哥早早的完了婚。隔年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她兴许就不那么挂念我了。”

浅香知她心中郁郁,故此有意岔开话题,道:“你这经书也快抄完了,不知道国主甚么时候接你下山去呢。在这山上,日日对着青天白云,空荡荡的大殿,我都要闷坏了。”

她道:“山上有山上的好,清静。”

浅香笑道:“锦妃娘娘上回还托人来问,您甚么时候下山呢。说她新学了样串连环的玩意,不知道是甚么。”

她道:“那锦妃原还是个孩子,光知道淘气呢。为了要她父兄家族支持新政,才入了宫。”

浅香道:“你也不比她大多少,如何总一副长者自居的模样。”又奇道:“连这因由你都知道。”

她看向镜中那张干干净净的清水脸,道:“六宫之中这几位妃子,哪一个是没有来历的。只得咱们,孤家寡人罢了。”

浅香不服,脸扬了扬,道:“国主心里看重的,那才有用。”

话尚未说完,已经被她眼神震慑。

她历来对下人极温和,对浅香,更比别个不同。此刻浅香在镜中见到她眸光一闪,甚是凌厉,已经不敢言语。

过一刻,方敢轻声道:“浅香该死,忘了小姐教诲。”

她放缓语调,徐徐道:“你是素来稳重的,如何不知道,余者尤可,此乃大忌。太后今日方嘱咐我,道是祸福之事,不可光看一时云云。想是怕国主一意孤行,做出于制不合之事,故此才自我处旁敲侧击,耳提面命。那后宫主位,必是有一干人虎视眈眈,志在必得的。咱们纵是心中以为谁得了去都一样。然则也难保别人不对咱们有想法。不得不时时留心着些,切切莫一时口快,招那无妄之灾。”

浅香闻言,虽心下为她不服,但见她说来,也似有长远打算之意,竟不似先前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的了无生趣的模样。倒又安心不少。只说道:“你也倦了,那经书左右不多了的,不如就早早歇了吧。”

她连日来也甚觉疲倦,于是依言睡了。

不几日。那几卷经文抄写完毕,差人精心装裱穿订好了。呈与太后翻看。

太后倒似颇为欢喜,一边看一边道:“写的这样规整,真难为你了。”

她只道:“不过写几个字,并不曾做甚么。”

太后看毕,递与身旁的宫人收了。便道:“如今事做完了。也不好成日留你在这山上住着。改日你还下山去吧。”

她忙道:“皇母若不嫌弃,儿臣还是在这山上陪您些日子吧。”

午后的阳光正盛,透过淡青的纱窗斜斜射来,正投在她脸上。更显得她一张小脸匀净无尘,自有一种温婉平和之态。

太后笑道:“这深山老林,原也不是你们年轻轻的孩子久留之地,时日久了,恐是磨了你们朝气。况且眼见就七月七了,宫中自有一番子热闹。纵是你不在意,丫头们怕也心早热了。就这几日便下去吧。”

她本还待多言几句,见太后似主意已定。便说道:“不如皇母也一起下山去,同儿臣们好好热闹热闹。”

太后朗笑一声,道:“这乞巧节原是你们年轻孩子们的节日,我一老太婆,不同你们瞎掺合,没的叫人指摘。”

她回道:“乞巧节本也是团圆的节日,皇母总爱说笑。”

太后摆摆手,摇头道:“我如今是老了,玩不动了。还是好好的待在这山上,清清静静的过几天日子吧。你们得了闲的时候,上来说会子话,白坐一坐,便是尽了孝道了。”

她只得笑应了。

太后倒又笑道:“年轻那会子,也爱过这乞巧节。”说着侧一侧首,似要想一想,道:“一直记得,还未曾进宫吧,那时候,有一年,因一时贪玩,偷偷溜到集市去,好闹了一阵子。”

一旁伺候茶点的阿瑚闻言笑道:“奴婢倒还记得,连带带您出去的和琛王爷,也还挨了排宣呢……”一时似悔失言,极快的看了看太后,只说到一半,生生吞了回去。

太后神色倒还如常,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眯着双目,眼角有细细的碎纹。许是想起了往事,目中罕有的带一丝迷茫之色,便似有些出神。

她不由得想:当她风华正茂那日,一定也曾经以她娇花照水,皎皎如月的容颜,艳冠天下的绝色,一颦一笑间折服过红尘众生。

在她还是偷偷溜出家门玩耍的那一刻,定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母仪天下,举世朝拜。可见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巨掌,安排推动人的命运,那原是无可反抗的。

过两日,慕容璨果派了人来,太后一早便已将她唤至寝宫,细细嘱咐了一阵,又赐了些穿戴之物,着她下山。

一路车马轮扎,丫头们知她和善,等闲不拿规矩约束她们,故此一路说说笑笑,颇为热闹。下了山来,那官道便越发笔直宽阔,周边的来往行人一应早早摒退了的,天蓝得晶莹,只零星的几朵白云,看的久了,有种微微的眩晕,那人仿佛也只化做一只鸟儿大小,能轻易挥动翅膀,上到那一空碧蓝里去。

浅香似心境颇好,道:“算一算,自出宫到今日,也两月有余了吧。”

她想一想,道:“可不是。”

浅香道:“常言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足足六十来日,天知道世道都轮回多少年了。”

她亦一笑,道:“你以为是烂柯山么。真是这般算法,咱们这一干人可不都成老妖精了。”

浅香见她面带笑容,依稀又生出几分当日家中那活泼可爱的性情来。于是越发雀跃着道:“这样好的天气,我看骑马好过坐车。”

她出身将门,自幼又极顽皮,因老父宠爱,亦曾亲授过骑射,学虽不精,然则当日也曾女做男装,公然走马过闹市,买花载酒,自诩风流过。

便是太后,亦曾有过那无忧无虑,豆蔻年华的青葱年月。她们本是不同国不同家的两名女子,原本终身不可能碰面的,而今因为一丝巧合,齐齐被禁足于这鶻孜后宫。前后想来,还如那梦一般。

思及此,已心生惆怅,见浅香说的愉快,遂笑了笑,道:“那原是小时候干的营生,还提它做甚。”

浅香也道:“时至今日,怕是再也不能有那自在了。”

一路絮絮而谈,至午后,便回到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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