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原来你一直在那里（1 / 1）
绿园西餐厅。现在还没到饭时，整个餐厅除了我和对面的Rainbow只有一桌老外，刚刚那群老外已经找过Rainbow合照签名，正兴奋的在那边议论纷纷。
我们这一桌，却是相对无言。在我二十六岁的人生旅程中，从未想到过有那么一天，我会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却是为了另外一个我们共同喜欢的男人。这样的情景很微妙也很诡异。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Rainbow狭长的凤目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微微一笑，拨了拨长长的额发，耳朵上的耳钉闪耀，他今日仍旧是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笔挺而俊秀。
“殷越，他……为什么没来？”
Rainbow轻啜了口矿泉水，四肢放松的摊在椅子上，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神情专注的思考着什么，仿佛在追寻什么久远而美好的回忆，半响，悠悠开口道：“我和他六岁的时候就认识，那时候，他的妈妈殷红老师是很出色的钢琴师，我们每天一起学琴、打架、玩耍。认识他之前，我从来不觉得弹琴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可是他却每天都练的很努力。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他那么努力是为了让殷红老师高兴。他其实比我还要小一岁，可是打起架来却比谁都狠，我小的时候又瘦又小，附近的小孩子经常嘲笑我们，欺负我们，全部被他打得哇哇叫……”
Rainbow的这些回忆显然一直深深的存在脑海中，娓娓道来，一丝停顿都没有。我相信他说的这些是实情，同殷越曾经告诉我的是可以互相印证的。
“那时候，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整天形影不离。只要有一天没见他，我就会浑身不自在。大概三年后，殷红老师不再教我们弹琴了，开始大量喝酒，喝醉的时候就对他又打又骂，清醒的时候又心疼的不得了，他越来越沉默，整天不说一句话。再后来……再后来……”Rainbow的脸上带着一丝沉痛，缓缓续道，“再后来，殷红老师染上了毒瘾，她什么都不再关心，只想着如何买到那些东西。几次被邻居送到戒毒所，检查的时候查出感染了AIDS，越越那个时候才十三岁，既要上学又要照顾妈妈，还要忍受别人的冷眼和歧视，只有我一个朋友，很辛苦。他爸爸接他走他也不走，就那样过着生活。”
Rainbow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双手交叉拄在桌子上，深深看了我一眼，我还沉浸在他刚刚的描述中，心里刀割一般的痛，我的越越竟然吃了那么多苦，我的越越竟然就那么倔强的长大了，而且长成了一个那么美好、那么优秀的男人，我的越越他在哪里？
“如果没有你的话，那样的日子虽然辛苦，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只是朋友，我也知足了。可是，四年前你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什么？四年前？那时候我还根本不认识你们吧？”
我很诧异，就算他因为殷越迁怒于我，也不能随便编造事实吧。
Rainbow微微一笑，“我就说你们女人是善忘又无情的，四年前，就是在这里，你和你的同学给越越的哥哥齐明磊饯行。那时候，这里是一家酒吧，叫做信之缘。那天，我和越越组的乐队就在这里演出。”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记忆的闸门打开，没错，我们一班要好的同学的确是在一家叫做信之缘的酒吧为师兄饯行，那天也确实有乐队表演。不过我当时只顾着纠结于如何向师兄表白，后来又喝了点酒，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记得关注酒吧里的其他人。原来，我的越越也在。
“你那天穿着白色上衣，粉色裙子，喝的有点多。临走的时候越越的哥哥因为签证的问题急着离开，就把你托付给越越，让他送你回学校。如果早知道送你回去会发生那么多事，我当时一定不会让越越去。”
“你再说一遍，那天，送我回去的人是他？”
“是，就是被你亲过之后就遗忘的可怜的越越。因为她妈妈的关系，很少有人亲近他，时间长了，他也几乎不会亲近人。结果偏偏被你亲了，隔天却当他是透明的陌生人，害他难过好久。”
我猛烈的心跳和充血的大脑简直不能自持。这太震惊了！乔明明啊乔明明，你这个宇宙超级无敌大白痴，糊涂虫，竟然连初吻的对象是谁都会搞错，原来，冥冥中我和我的越越早就有了交接线，难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会那么在乎我是否认识他，记得他的名字，原来是这样。天啊，我这个笨蛋！我坐立难安，后悔不已，我竟然错过了那么多，那么多，一直在追寻遥不可及的梦，却忽略了最美好的风景其实一直就在我身边。
我急急的抓住Rainbow的手，大声的说：“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Rainbow一下子甩开我的手，冷冷的不屑的回复，“让你见他？然后再伤害他一次？你不是已经有了齐明磊吗？那晚不是都收下了求婚戒指了吗，挺缠绵的嘛。”
“那晚，你们来过？”
我简直无法相信，竟然有这种事发生。
“没错，越越选择了你，要找你一起过新年。结果却看到你和他哥哥抱在一起！还想害越越一次吗？告诉你，我这次来找你就是要你知道——我觉不允许！”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手脚冰凉，心是一阵阵被钝器切割般的锐痛。他不要我了，不再爱我了，不相信我了，不会再回来了……这一连串的想法让我欲哭无泪，我的越越，你在哪里？请你一定要等着我啊，就像上次在街心花园，在快餐店，就那样乖乖静静的等着我呀，这一次，我再不会忘记你，再不会生你的气，再不会躲开你，我真的，也爱你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