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1 / 1）
“小乔，加油。”
郭真真打开车子后备箱，拿出沉甸甸的超市购物袋，递给乔晓，笑吟吟地：“我送你的那瓶红酒，千万别浪费。”
郭真真一时福至心灵，猜中今晚要和乔晓共进晚餐的人，比正主还激动，回来的路上，不理会乔晓要在小区附近小菜市随便买点菜的打算，坚持要乔晓去学府路上的某大型超市买菜，还热心当跟班提各种建议，甚至自作主张买了瓶红酒送给乔晓，很暧昧地暗示：红酒是个好东西，酒精度数不高，进可攻退可守，是孤男寡女就餐必备。
乔晓实在不好意思对郭真真说，借酒壮胆这种事她已经做过，后果真是不堪回首，可对郭真真的诚挚好意，实在推辞不了，此时又听郭真真提，她唯有傻笑。
郭真真的车就停在她家楼下，乔晓和她告别后，往8号楼走，一路走一路想这一天接到的几通电话，就不自觉想苦笑。
一通是季毅打来的，乔晓刚接起来还来不及说话，他在那头劈头盖脸就问：“小乔，秦诺在追你？”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叶淼淼在季毅之前就来过电话，在午休时间，很兴奋地和乔晓分享网上看到的八卦：“小乔，这两天八卦版上有个热帖，名字叫‘闪闪发亮的钻石王老五，如此痴心爱着平凡无奇的大龄剩女，到底是为哪般？’，你看过没？”
据叶淼淼描述，那个帖子是楼主八卦她所在公司的某个大客户追求某位女同事的过程，其过程曲折离奇荡气回肠，简直就是小言童话的现实版本：
男主，是某知名大集团少东，某常春藤名校海归，长得一表人才，风度不凡，个人身家保守估计过亿，家族身家在三十亿以上，完全符合“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小言男猪脚基本条件。
而女主，只是个长相一般，为人冷淡，孤僻不合群，工作风格又强势，还毫无背景，一无可取毫不可爱的，甚至常年不化妆不打扮的，大龄剩女，当然，这也恰恰符合某一类小言女猪脚的全部条件。
何况，就跟小言的情节一样一样的，男主在和女主合作过项目以后，就对她一往情深——
“……帖子里有男主公司的员工跟帖爆料，做项目时，男主就常常找借口送女主回家，为了和女主一起吃饭，就天天请项目组里所有的人吃工作餐，一等项目结束，就送大捧从英国空运来的白玫瑰给女主表达正式追求……”
可女主偏偏就不知好歹，故意作势拿乔——
“……楼主说，女主在公司里从来不肯承认和男主在一起，哪怕是收了男主的花，和男主约会，甚至都跟男主去酒店开房，她就是不愿承认，还在两家公司聚餐时，当着所有人，把男主当个陌生人一样，伤透男主的心……”
无限纵容隐忍女猪脚到没有性格没有自尊的男猪脚，在时下小言里已经渐渐不流行，故而男主也与时俱进——
“……男主看女主一点不在乎她，也不做纠缠，转头就和公司里另一个交际花一样的女配传出绯闻……”
当然女主也不是省油的灯，纯良懵懂的女猪脚在小言里都不流行了，她荣任女主，怎么没有一点腹黑深沉手段——
“……女主出差在外面，晒晒太阳吃点海鲜就得了肠胃炎，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又象天天失眠黑眼圈重得很，走路都打飘的样子，一反平常冷淡强硬，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然后在男主和女配在一起吃饭时，又和他们巧遇……”
小言里女配被炮灰那是必然的，男女主在一起是肯定的，过程的离奇也是必需的——
“……女主这个苦肉计用得真是浑然天成，男主立马就中计，中午和女配吃完饭，下午就把她甩了，回头追女主，女主偏又拿乔起来，男主送花送礼物，她就拒收，让人扔了，男主知道女主扔了，第二天就送更贵重的，这两人一个送，一个扔根本不当钱是钱，哎，你别不信，有图有真相，那个楼主这几天每到中午十二点半就上来贴男主当天送了什么，大前天是那啥的限量款香水，瓶子是‘死落花死气’水晶做的，前天是那个谁设计的限量彩妆套装，盒子上镶满了碎钻，听说还有收藏价值，昨天是‘踢飞你’今年最新款的玫瑰花胸针，□□的那种玫瑰色好漂亮，花心还镶了颗半克拉的钻，今天更震撼，是那个好莱坞一姐都拿过的名牌包，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怪不得小言里男猪脚一定得有钱有势够牛B，不牛B还真做不了男主，你知道不，短短几天，帖子里那个男主，眼都不眨地就砸了十几万，看得我都肉疼，女主也是个人物，竟然能这么淡定地糟蹋钱，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极品总是成对出现的……”
叶淼淼跟个说书人一样，把一个网上热炒的八卦讲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一气讲了十多分钟，口渴极了，匆匆下了个结论，就拿起手边的杯子咕噜咕噜地连灌几口凉白开，也没发觉乔晓那边的沉默不同寻常，兴致勃勃地继续八卦：“楼主原本怕被人肉，背景资料一概没提，可昨天就有人男主爆料就是恒远集团的少东，恒远地产你知道吧？就是南湖公馆的房开，那还只是恒远集团的一个子公司，要是男主真是这个秦某人，他砸钱砸得这么厉害就不出奇了，对了，有件事挺巧的，有人贴了秦某的照片，你猜他长得像谁？他长得象宁远！如果宁远不是大学时风格大变，现在就该跟秦某一模一样，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没有血缘关系也长得相像的两个人，”叶淼淼说着说着，终于发觉不对劲：“哎，小乔，你在听吗？怎么都不说话？”
乔晓“嗯”了一声表示人在线，她听叶淼淼八卦到一半，就已经确定那个帖子是公司里的人发的，脑子一时飞转估计着这事闹大的后果，被叶淼淼出声打断，回过神来，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叶淼淼坦白，自己就是那个长相一般性格可恶无一可取的，又会使苦肉计又会糟蹋钱的大龄剩女，她只好先试探地问：“你大中午打电话就想跟我说这个八卦？那在MSN上给我发个网址不就行了？”
叶淼淼顿了一下，心想铺垫也够了，于是单刀直入：“我听说，李行佳回国了？”
乔晓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明白了几分：“嗯，我上周刚搬到租的地方，碰到他了，他现在在理工大工作。”
叶淼淼听到传闻时其实就不太相信，当年乔晓远赴日本一心想给李行佳惊喜，回来只带回了李行佳和小日本妞搞到一起这个只惊不喜的消息，叶淼淼气得都想打越洋电话狠骂李行佳一顿，乔晓反倒还来劝她，简直淡定冷静得不似常人，叶淼淼暗自担心一阵后发觉乔晓不是假装，就深深佩服她的洒脱，可这么多年过去，细细一想，李行佳之后，乔晓就一直没谈过恋爱，还明知宁远不爱女人，却跟他越走越近，近到不知不觉就陷下去——难道她当年的平静洒脱不过是对正常男人心灰到极致的表象，因此这么多年来对男人都不假辞色，却对宁远毫不设防，乃至最后反倒阴差阳错受了更大的伤？如果真是这样，乔晓当年被李行佳伤到心灰就靠到宁远身边，那现在宁远把她推开，会不会刚好就推回了李行佳的怀抱？
叶淼淼为自己琢磨出的结论差点给惊出一身冷汗，生怕乔晓一时想不开才出一火坑又跳另一火坑，她亟亟地打电话，东拉西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听乔晓的语气自然平常不似假装，还是有点犹疑：“那你和他，现在？”
“就是认识的邻居。”
乔晓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几乎淡漠，叶淼淼不由心中大定：“那就好。”到底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纠缠你？”
乔晓不由失笑：“怎么可能？他以前没纠缠我，现在就更不会，淼淼，你到底从哪听了些不靠谱的传闻？”
叶淼淼顾左右而言他：“我也知道不靠谱，不过就是有点不放心，你现在和宁远，不是……”她顿了一下，话赶走到这，索性也一并问了：“你和他现在怎么样？”
“就那样。”
乔晓淡淡的三个字，莫名让叶淼淼的心一酸：“其实……”
“淼淼，不说他行吗？”
乔晓咬着唇，在郭真真面前她尚能平静微笑，可到了叶淼淼面前，她却莫名软弱下来，心头突然而来的绞痛，她真怕再说下去会维持不住平静的表象，亟亟地转开话：“我下周开始休年假，明天下午就回家，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叶淼淼听着乔晓仓促而张皇的逃避，心里恻然，也配合着乔晓，说了几句闲话，两人说好，叶淼淼明早去乔晓的住处认认门，顺便把要捎给叶家两老的保健品带过去。
乔晓挂了叶淼淼的电话，上网去看了那个帖子，好在斑竹尽责，把有秦诺的照片和资料的跟帖都删了，也封了爆料人的IP，给了警告，跟帖的人就小心多了，只想看八卦，没人敢再嚷着人肉男女主，想来等她开始休年假，楼主无料可八，这个帖子就该沉下去了，为避免回来以后又沉渣泛起，乔晓申请了个ID，站短了楼主，给了警告，要求她申请□□，同时把内容复制，站短给斑竹。
下午上班的间歇，看到那个帖子被封了，虽然没有删除彻底除根，乔晓也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叶淼淼这头看到帖子被封了，长叹一声可惜，精彩的八卦没得看了，才叹完季毅就来电话：“你劝过乔晓没？”
叶淼淼才想起中午差点把季毅暴露了，不由有点心虚：“哪用我劝，根本没有的事我都跟你说不可能，你还不信，你从哪听来这么不靠谱得传闻？”
“谁说是不靠谱的传闻？老表亲眼看见的，李行佳的妈和儿子都上门去了，他就是为了这个，和小乔闹翻的。”
叶淼淼听得一呆：“他亲眼见的？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你听谁瞎说的，我看小乔不像假装的啊？”
季毅也是一时急了，才把宁远给暴露的，他这时也懊恼，可实在不能和叶淼淼说道宁远这个大老爷们最近做的那些反常的别扭行为，大半夜跑到夜市大排档喝几瓶啤酒就能喝到烂醉，还打电话把他叫去，拉住他说了一堆醉话，可酒醒来就翻脸不认，“小乔”这两个字现在就是地雷，谁踩谁爆，他某个晚上在家和公司的策划团队线上语音会议讨论下个月要推三国明星免费网游，一回头就看到宁远阴沉的冷脸，他隔天早上才赫然想起自己好像提了句小乔的形象还不够娇媚不足以吸引男玩家……下午宁远脸色倒正常了，可晚上就一声不吭搬回原来那套房子了……
那头叶淼淼还追着问：“就算小乔真和李行佳在一起，宁远也犯不着和小乔闹翻吧？他一边把人往外推，一边又为人吃干醋，这样也太搞笑了吧？”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奇怪，小乔也没说她和宁远闹翻了啊，他们俩到底真闹翻了没？”
对着叶淼淼的某些疑问，季毅也没有正确答案，跟兼有满腔郁闷无法言说，只能出言保证自己没夸张：“只会比闹翻更严重，老表从那天和小乔见了回来，散发的阴冷之气，三尺之外都可以冻人。”
两个配角各有保留地交换了彼此的资料，都得不到结论，于是相对叹一口气，几乎异口同声地：“他们的事，我管不了了。”
叶淼淼接电话时，还一手点着鼠标，无意识地浏览着那个八卦帖，叹完以后鬼使神差地想起，当初季毅在南湖公馆买了房子，她还调侃他奢侈，季毅就说那是家里某个亲戚开发的楼盘给了内部折扣，于是不由顺口问：“季毅，你认识恒远集团的少东吗？姓秦的，长得和宁远挺像的一人。”
“你说的，是秦诺？”
听季毅熟溜地报上名字，叶淼淼忽然福至心灵：“对，这人是你亲戚？那也是宁远的亲戚吧？”
季毅不知道叶淼淼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一向和他们不太近的亲戚，不由一愣：“是啊，你怎么突然提到他？”
叶淼淼就啪啦啪啦把那帖子描述了一遍，对于秦诺和宁远的相似度表达了原来如此的概叹，顺便问季毅：“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季毅根本不相信秦诺会干这样的事，他一向在亲戚圈里是品行优秀的楷模，这么多年在国外不离不弃守着有躁郁症时不时就要悔婚闹自杀的未婚妻，被多少长辈称赞的，虽然秦诺不一定表里如一，但也不至于傻到一回国就闹出这样的事自毁名声，可季毅心里还埋下了点疑惑，只对叶淼淼的问号当然也没有答案。
叶淼淼就提示他：“就最近和秦诺合作的公司里一个普通员工。”
最近和秦诺合作的公司？季毅一经提醒，立即想到听过前不久才和姨父，秦诺的父亲秦正阳碰过面，听他提过秦诺打算把宽带多媒体数字集群系统引入行业专网，试水的第一点就是机场专网，是和某个国企合作，当时季毅听了心里还有点嘀咕，乔晓的公司不就是那个国企集团的子公司？可听秦正阳的口气，隐隐有对儿子的肯定和骄傲，季毅一琢磨，秦诺在秦正阳的眼皮子底下肯定是勤恳工作表现不俗，自然不会在工作之外节外生枝，再说以秦诺见惯千金小姐的眼界，估计也看不到从不穿光鲜名牌，成天素着脸的乔晓，季毅想着放了心就转眼忘到脑后，这会想起来，心里就咯噔一下，和叶淼淼胡乱说了几句，岔开了这个话题，挂了电话找了那个帖子，草草看了一遍，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就给乔晓拨了电话。
乔晓这头听他心急火燎的问话，不由苦笑：“可能算是吧。”
季毅一听就更急了：“小乔，你别信他，他不是真心追你，他就是想，”他猛地顿住，这背后的曲折在整个家族圈子都是禁忌，他拿不准宁远愿不愿意让乔晓知道，只好僵硬地转开：“虽然算起来，他是我表哥，但我从小就不爱跟他一块玩，这个人心思深着呢，表面装乖，背地里使坏不是一回两回了，小乔，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离他远点儿，”他迟疑着，又补了一句：“他有未婚妻的，虽然现在在国外，可他是绝不会悔婚娶别人的……”
“小季，你放心，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
乔晓本来是静默地听着季毅说话，听到最后一句就打断季毅，“只是他财大势大我惹不起，既然你们都是亲戚，麻烦你帮我转告那两个男人，他们有什么恩怨都别扯上我，我混口饭吃不容易，不想最后搞到工作都没了，拜托你了，再见。”
挂完电话，乔晓才懊恼，竟然把一腔火气发到老好季毅身上，实实在在的迁怒——她早就看好多媒体宽带系统在专网的应用前景，专网市场比公网市场门槛高，背后利益关系复杂，打通关节不易，利润不好掌握，行内背景雄厚的同行不屑于吃这块蛋糕，背景一般的想吃也吃不了，她所在的公司沾了个国字号，其实很有可为，可集团总部和公司领导们都是想着背靠大树，只要在公网分一瓢羹就足矣，老赵又说不上话，一直到遇到秦诺，她看得出他带着笑意的眼里隐藏的雄心，她在那一瞬，马上想到自己反复推敲最后只能惋惜存在电脑里的方案，忽然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以她才对机场一期项目那样殚精竭力，看着机场里架起的基站，她转头对住秦诺的微笑，带着真心的感激，感激他给了她施展抱负的机会，可这种感激，很快淹没在接下来轰轰烈烈的绯闻八卦里——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让你看不到希望，而是让你看到希望的微光后，你要自己亲手扑灭那一点光希——她不傻，秦诺更是聪明，他分明知道她在机场项目上想有所作为，也知道当着众人的面对她暧昧会有什么后果，更猜得到她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到最后，无论是爱惜自己的名声还是被他的算计所迫，她都不得不退出机场二期项目，甚至将自己早先做出的二期方案雏形都拱手于人，她反复开解自己这不过是职场的残酷现实，可真的做不到心平气和，起初不知道原因就算了，可现在分明清楚了，怎么能不生气——就为了那两个男人的私人恩怨，她在事业上的抱负刚起航就触礁！连她的隐私生活，不只被周遭好事者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要被放在网上供不相干的人揣测点评！
尽管乔晓觉得自己的愤怒完全有理，可那两个男人，一个她惹不起，一个她不忍心，只能对着倒霉撞在枪口上的季毅抱歉，斟字酌句，发了条短信给季毅，请他忘了传话这回事，却没想到那头季毅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迁怒，可却把她的怒气之下甩出去的话，一字不落地优先转告了宁远。
临下班前，宁远就打来电话：“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今晚方便吗？”
乔晓看到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就知道自己给季毅的道歉短信还是发晚了，再听他这样说，那当下脱口就想说：说什么，你和秦诺的事？对不起，我并不想听。
可理智还是让她没有说出这样尖刻的话：“可以，在哪？”
“我搬回去了，在我家，行吗？一起吃个晚饭，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乔晓听他说到搬回去，心里不由跳急了一拍，察觉他语气隐隐带着点小心，心底莫名就酸软下来，差点就想答应，到底理智还在上风：“去你家不太方便，改我家吧，你也不用来接我，现在我就要下班了，你那边不顺路，万一堵车不知几点才能到，地方你还记得吧？七点到，晚饭随便吃点，行吗？”
宁远沉默好了一会，才“嗯”了一声，乔晓也不管他这一声算不算是答应，径直挂了电话：“那好，到时见，先挂了。”
宁远怔怔地听了一会手机里那头的忙音，才摁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餐桌上铺着乔晓最喜欢的暖粉色格子桌布，摆着从乔晓最喜欢的川菜馆订的半成品菜肴，盘盘碟碟还封着保鲜膜，还有季毅贡献的珍藏红酒，那小子还自作主张订了银质烛台让人送到他家，他拿着附送的两根硕大红烛，哭笑不得地看了一会，还是傻傻插上了，之后更又更发傻，拨电话给小区门口的花店，订了一束粉色玫瑰，捧着小工送上来的花，他竟然有点无措，发了一会怔，才把花插在窗台上的水晶花瓶里，那个花瓶，乔晓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从前有个人跟他说过：这辈子如果有想留住的人，你一定要任何时候，都抓牢她的手，因为你不会知道，老天会让你在哪个瞬间失去她。
可他一直清楚知道会失去她，却迟迟不敢伸出手，现在眼看着她要走远，才惶惶地想要挽留，他都觉得自己可笑，活该。
宁远大步走到桌子前，扯了桌布，胡乱裹住桌上的东西，连着花瓶里的花，都扔到楼下的垃圾桶，然后开着车到了乔晓新住处的楼下，时间才不过六点，他摁了门铃，没人应，就走楼前路旁的树下，等了一会，烟瘾上来了，摸出烟，掏出打火机，刚想点上，不自觉就抬头看了一眼四楼，有点烦躁地合上打火机，咬着没点燃的烟过过干瘾。
不知道等了多久，路的那头终于出现等的那个人，他心里的烦乱在那瞬间忽然沉淀下来，是从来没有过清明透彻，他随手把烟掷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大步走过去，满脑子就是一个念头：他要留住她，管它可不可笑，管它活不活该，他一定要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