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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就如胤禛想的一样,是太子的说情,让康熙改变了最初内定的决定。胤禛与胤礽多的语言也没说,只是道了谢,而后决定去毓庆宫饮酒。

在第二进院,东配殿内,二人只由青藤一个人伺候着,痛饮了多杯。

胤礽酒量好故而继续饮,而胤禛稍差些,就小口的嘬,并不鲁莽的豪饮。这酒是皇阿玛赏的,胤禛命秦珏儿从永和宫抱来,就是要与胤礽喝个痛快。

“四弟,你……真的很幸运……”胤礽酒喝多了,但神志很清晰,可给人的感觉,就是醉了,胤禛也真的将其当做醉了看待。

“有何幸运?”胤禛拈着杯子,看向脸红的胤礽。

“起码,你得到你看得上的女子,那拉氏我看到过,不错的女子。”胤礽说完就是闷灌一口。

胤禛扯了扯嘴角:“本是二哥的人,若不是二哥,胤禛何来的幸运?”对于“福晋”二字,胤禛依旧没有什么深刻的概念,只不过是皇阿玛给的一个妻子,一个用来生儿育女的女人。

“当初,皇阿玛给我赐婚的时候,一声不吭就给了,而我也只是顺从,也不若你去储秀宫瞧瞧,所以,我这毓庆宫中至今没有一个看着顺眼的。”胤礽迷离的眸子,瞟了下胤禛身后的青藤。

“二哥……”胤禛蹙眉。

“没事,今次的李佳氏倒是看得顺眼,你若仔细看,还真有些和青藤相像,看得人舒坦多了,如此,将那拉氏让给你,二哥我心里也乐意。”

胤禛自然没有发现胤礽的眸子看向青藤,只是担心胤礽真的会喝醉,之后宿酒一夜。

“青藤说,李佳氏是个懂规矩的,且很得人喜爱,二哥细细去发现就是。”胤禛不知该如何安慰胤礽。

胤礽再一杯酒下肚:“青藤,来给我斟酒一杯。”喝完的杯子朝胤禛身后的青藤晃了晃。青藤会意,上前给胤礽斟酒:“太子爷,您还是少喝些,毕竟酒喝多了伤身。”青藤才给胤礽倒了半杯,不想胤礽一下就入了肚子。

“无妨,这酒能够消愁。”胤礽惨然一笑。“太子爷您真是说笑了,有四阿哥在啊,您何愁有之?有也要和四阿哥分担,兄弟之间都该如此的。”青藤说完,继续倒酒。

胤禛赞赏的眸子看向青藤,自己不会安慰人,好在他有贴心的青藤能够帮他。

“四弟在……是啊,我还有四弟在。”胤礽看向胤禛:“四弟,来干杯。祝你我二人今日得赐婚。”

胤禛举起杯子,示意了下,才嘬了一口。“二哥,您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

“说出来?”胤礽笑了下:“其实没有什么不痛快,只是觉得累人,所有兄弟间,只有四弟一人与我亲近,而其他人面儿上与我客套。就如武力强壮的大哥,征噶尔丹时候,他能够有用武之地,而我……却在这里,看着大臣的虚伪的嘴脸,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展示吾之才。”再一次郁闷的喝下了一杯。

“被兄弟们孤立,无所谓了,毕竟这身份就难以让人接近。”胤礽顿了下继续道:“但,我毕竟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不为我而想,也要为大清基业着想,也要与我同进退才是…可…”胤礽郁闷的看了眼青藤,嘴角不屑的笑一直没有消失。

“太子爷您身边不需要太多的人,有一个站在太子爷身边就好。就如当初,皇上登极之时,仅仅八岁,任何人都不会服,而皇上在太皇太后的引领下不是逐步走上了正轨么,故而太子爷也不要气馁,今次又有四阿哥帮着您,以后还会有其他阿哥,您并不是孤立的,要慢慢等待才是。”青藤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好编造些人家喜欢的话语了。

“话是如此。”胤礽眸子盯着青藤看,在胤禛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安慰胤禛的?若是,胤禛再幸福不过。“也希望其他兄弟会如胤禛一般对待我。”

“会的,等所有阿哥都长大了,知道自己的责任,自然会站在太子这边的,太子爷您放心才是。”

“不过,皇阿玛早有令不允许我们结党营私的……您这般的担心以后没有人站在您这边,不是……意味着您想要结党?”胤禛蹙眉,皇阿玛的话胤禛从来不会忘记。

“这不算是,只是希望兄弟们与我同心,能够让大清国昌盛下去而已。”胤礽眸子闪了闪道,胤禛可真会挑刺。

“这样胤禛自然是与二哥同心的,皇阿玛的天下必然不能毁在我们后辈的手里。”胤禛这才松一口气说道。

胤礽也讪讪的点头,以喝酒掩去方才的口不择言。

胤禛也将胤礽的话语当做烟雾,消散了也便什么都没有了。

酒后,胤礽醉了,胤禛命青藤伺候着胤礽睡下,才带着青藤离开,而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只剩余辉,不过很快也会消失……

走在回去的路上,胤禛一直蹙着眉,今日太子不止是郁闷,尤其是在青藤伺候他睡下的时候,他看着青藤的双眸让胤禛腾升了不知名的怒气。

那种眼神,胤禛知道:几年前,皇阿玛和皇额娘亲热的时候,不小心被胤禛破门而入看到了,那时候皇阿玛的双眸中,就这种欲望的眼神,而现在,在胤礽的眸中出现,胤禛不得不警惕,不得不联想起前些日子,二哥说的话——

“如是有人问你要了青藤,你给不给?”

“如果说二哥问你要呢?”

难道,二哥真的想要青藤,他那日的言语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斜睨了下在身后的青藤,这个丫头,若是真的给了二哥,自己心里乐意么?打心底里不反对么?胤禛顿时没了答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给了二哥,自己一定不会舍得。反不反对是一回事儿,而舍不舍得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草藤……”

“青藤在。”青藤前走了两步,走至胤禛侧身。“若是将你给了二哥,你愿意么?”胤禛咬着牙问。

青藤蹙眉,而且心慌不及,顿时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四阿哥不要青藤了么?”

“不是,我只是问问你。”胤禛被青藤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自己身上被割去一块肉似得疼痛。

青藤马上坚定的说道:“青藤若是离开了四阿哥,青藤不如去死。”

胤禛听青藤这话,顿了顷刻,心中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填满:“不会让你去死。放心,你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我。”

“方才,四阿哥为何这么问?”青藤不解,现在才知道‘空穴来风’是多么的可怕。

“因为,二哥问过我。”胤禛道:“不知道二哥什么意思,但我猜出来了,二哥可能喜欢你。”

青藤疑惑的看着胤禛,不明白胤禛的话语。“喜欢”这个词眼儿,青藤一直闹得不是很明白。但记得曾经和四阿哥讨论过,何谓喜欢:就如喜欢吃糕点一样的喜欢。那么,太子爷也想要将青藤当做糕点一样吃掉么?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猜测。”胤禛不忍被青藤这般看着。

“我比糕点好吃么?”青藤的话才问出来,胤禛就有种被鱼刺卡在喉咙的感觉。

“你没有糕点好吃。”胤禛憋出这句话。“那太子爷喜欢青藤什么了,又不如糕点好吃,还不如去吃糕点呢。”青藤鼓鼓腮帮子。

“你怎能将自己与糕点相比?”胤禛很想知道,某人脑子里装得是不是浆糊。

“四阿哥忘记了?”青藤有些藐视胤禛的记性。

“什么?”

“曾经,青藤问过你,什么是喜欢,问你是不是如你爱吃糕点一般,而你确信说是的。故而青藤一直记得,喜欢就是和四阿哥爱吃糕点一样。”青藤道。

胤禛头大,其实自己也并没有搞清楚什么是喜欢,但只要自己看着觉得顺眼了,都会想要,就如那拉氏,看着很顺眼,若是真的成了二哥的福晋,自己铁定伤心一阵子。但这是喜欢么?胤禛不能确定是不是喜欢,不能确定。

但,所谓的喜欢,就如爱吃糕点,这一点也不靠谱。

“草藤,随着时间的推移,所谓的喜欢深意也会改变,故而,现在的喜欢该是看着顺眼吧。”

青藤恍然大悟:“原来这样……”旋即道:“那太子爷看青藤很顺眼了,不然怎想着要了青藤去呢。”

“该是吧。”胤禛眯了眯眸子。

“但是……我看太子爷也很顺眼,可从未想过要去太子爷身边啊。”青藤又不明白了,顺眼就想要得到么?就如四阿哥看夙恩姐姐顺眼,想要其做自己的嫡福晋?可是自己看谁都顺眼,也没有想要去大家身边呐。

“这个……”胤禛顿了顿,青藤这么笨,不好误导了人啊。“那个……”

“到底是什么?”青藤瞪眼,四阿哥到底知不知道?

“就是……这男子与女子所谓的顺眼是不同的,你是女子,故而我并不知道你所谓顺眼的程度。”胤禛终于憋出了一句胡话。

青藤思考了下,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们的顺眼,就要得到,而我却不这么想,我的顺眼充其量是希望你们都很好,都开心,没有其他的了。”

“很好,这就是男女之区别。”胤禛道。

“哦……”青藤点点头:“那四阿哥,以后谁看青藤顺眼了,要问你要了青藤,你可千万别答应。青藤可是宁死不屈的。”青藤握拳,坚定的说。

胤禛笑了,“知道了,除非我给你找到良人,将你嫁了,不然不会将你随便送人的。”

“嗯嗯,这样很好,反正我的主子只有一个,我不从二主,绝不。”青藤一咬牙,不含糊的说。

“好了,磨磨蹭蹭的回去晚了。”胤禛嘴角扬的老高,眸子中的笑意就如金光,让人觉得真实而又刺眼。

“嗯。”青藤点点头,回到胤禛身后而走。

几人经过咸和左门时,胤禛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看向景仁宫,那里有着童年的欢声笑语;有皇额娘带着嗔怪且又关心的责骂之声;有皇额娘悉心教导之言。而现在……望着它,只能回想过去,暗自难过。

“四阿哥……”青藤蹙眉,亦是看向景仁宫,美好的回忆,一一呈现在眼前。

不过二人的回忆马上被孩子抽噎声打断——

“呜呜……额娘……”

“四阿哥,有人……”青藤寻向抽噎声的来源。

胤禛也发觉了,带着青藤和秦珏儿入了咸和左门,才踏入门槛,就见咸和左门左侧宫灯柱后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嘴里一直喊着额娘。夏日,夜里并不冷,而他却一直在颤抖着,是害怕所致。

青藤马上上去,蹲下准备扶起这孩子……

“你是谁……走开,别碰我。”青藤才走近几步,就被喝住。青藤疑惑的借着宫灯,看这孩子,不想看到了黄带子,原来是个阿哥。

“草藤,我来。”胤禛自然看到,马上走至前细声道:“我是四哥,别怕。”

胤祥畏缩的抬眼看胤禛,听到他的声音,胤祥就觉得安全了,“四,四哥……”稚嫩带着哭腔的声音叫了出来。

“是我,你怎在这里,你身边的太监嬷嬷呢?”胤禛伸手将蜷缩的胤祥抱了起来,走至甬道中央,秦珏儿的八角宫灯马上凑前,照亮了胤祥满是泪水的脸。

“胤祥和九哥十哥玩耍,可是他们二人抛下了我,就不管我了,太监嬷嬷在玩耍之前就被打发了。”胤祥抹了把脸说道。

胤禛了然,怕是九弟和十弟二人欺负胤祥了。但看胤祥着哭泣的模样,忽而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皇额娘眼前耍赖的样子了……

“十三阿哥,您还小,下次不和九阿哥、十阿哥玩耍了,记住没有?”青藤拿着帕子,擦拭青藤的脸颊。

“不和九哥十哥玩耍,没有人陪我了。”胤祥吸了吸鼻子说道。胤禛一愣,旋即蹲下拍了拍胤祥弄脏的袍子,道:“以后来永和宫与十四弟玩耍就是。”

“四哥……”胤祥看着胤禛,虽还有些害怕,可他的动作却让胤祥感到十分安全,十分温柔。

胤禛眸中是怜惜,面部表情却没有:“来与草藤玩耍也一样,她大不了你多少。”胤禛说着看了眼青藤,是的,现在的她和胤祥有的一拼。

“四哥,可以吗?”胤祥不是很确信的问,冷漠如斯的四哥,会让他的亲弟弟和自己玩耍么,会让他身边的人和自己玩么?

胤禛伸手就如揉捏青藤那般的捏了捏胤祥的脸颊:“四哥从不说谎。”

胤祥这才笑了出来,眸中的泪水也被挤了出来道:“谢谢四哥。”

“与四哥这般客气做什么?”胤禛揉了揉胤祥的脑袋:“四哥送你回去可好?”

胤祥点点头,“胤祥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而且……这里也没个宫女太监,我这才坐在这里的……”

胤禛心里冷笑:怕是有了胤禟和胤䄉的嘱咐,这些太监宫女的都不敢理会十三阿哥了。

“没事,下次若找不见回去的路,就记住往龙光门走。”胤禛说着,领着胤祥走出了咸和左门没有几步就到了龙光门,指着门上的牌匾道:“瞧,这就是龙光门,从这里进去,便是乾清宫,到了这里皇阿玛身边的太监一定会带着你回去。”

胤祥重重点头:“胤祥记住了。”

“记住就好。”胤禛道。青藤也拉着胤祥道:“十三阿哥,下次不哭鼻子咯,您可知道四阿哥从没有哭过呢。”

胤禛瞪青藤一眼,青藤不理会,继续道:“皇上不喜欢哭泣的男子,您又是皇上的十三阿哥更不能哭了。遇事儿先沉着的想对策,不能光哭鼻子就能有解决的法子的。”

胤祥懵懂的点点头:“我以后不哭,要学四哥。”再崇拜般的看着胤禛,“四哥,胤祥学您,要与您一样让皇阿玛喜欢。”胤禛点点头。

一路上,青藤和胤祥说了很多很多四阿哥小时候的事儿。而胤祥就如听故事一般,很有兴趣。

到了阿哥所,胤禛与胤祥乳娘交待了几句,坐了一会儿见胤祥安好,也便离开了。而胤祥却非要他留下用晚膳,不过还是没有留下,看着胤祥瘪嘴欲哭的样子,胤禛不忍,弯下腰揉了揉胤祥的脸颊:“今日有些晚了,四哥要早些回去才是,不若额娘担心了,就做了不孝子。十三弟想要四哥做不孝之子么?”

胤祥摇摇头:“四哥,那您早些回去,明日胤祥再去寻你,还有青藤,你也要给我讲故事。”得到胤禛的准允,胤祥便不黏人了。

胤禛满意于胤祥的不缠人,走的也很舒心。

回去的路上,青藤又偷笑。

胤禛早已习惯青藤的臭毛病,便送了个暴栗道:“大晚上的这么笑,不怕被人当作了女鬼才怪。”

“嗯,是个小女鬼,专门缠四阿哥的小女鬼。”青藤说着,爪子开始缠上胤禛的腰。

“别闹,这在外面。”胤禛拍开某人的手。

青藤也很听话的不再缠胤禛,笑了下道:“十三阿哥很可爱呢,和四阿哥小时候有些像……”

“你说十四弟,我还能信,但十三弟的话,我一点也不信。”胤禛鄙视青藤。

青藤笑了:“嗯,其他的不像,就是这爱哭呀,像得紧。”

胤禛的暴栗又来了:“胡说,你爷小时候不爱哭。”

青藤躲闪:“不爱哭是真,但爱耍赖也不假吧,每次你耍赖还不是逼着自己假哭出来?”

“死丫头,再揭我短,回去拨了你的皮。”

青藤吐吐舌头嬉笑道:“不说就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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