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离歌之困觉(1 / 1)
之后提及此事,我曾问过某人,那日是不是等久了。他撇撇嘴,十分不屑的回答,“那时某只是恰巧经过想看看金鱼罢了,哪里曾想左等右等不见人。”
我阴阳怪气在他耳边道,“恩,还见到我同表哥在树底下拉拉扯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刮了刮我的鼻梁骨,“你背诗倒是背得挺溜么。”
我自然是作弄他作弄得十分欣喜,不曾想那样的时光竟然一去不复返。
那夜我引以为傲的金鱼池子却被他一句话搪塞过去,我十分窘迫但鉴于待客之道也不便发作。
他说的是,“这池子也忒小了。”
我蹲在池边没说话,托了腮静夜苦思。
他也跟着我蹲下来,摸摸我的头,宽慰我道,“无论如何,也算是个池子,恩,里头的金鱼也有三两条的。”
他这样说,无异于是说我弄两三条金鱼把他诓骗来而已。
我突然生出作弄的心思,和气地朝他弯了弯眼角,“阿君,你是只狐狸吧?”
他倒直爽,点了点头道,“也算是狐狸,只不过比寻常的狐狸要多出几条尾巴。”
“如此?”我眨巴了下眼珠子,皮笑肉不笑道,“我从未见过九尾玄狐的真身,既然你好不容易来到,不如化个真身让我摸摸油光水滑的狐狸毛,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他勾了勾邪魅的眸子,笑得暧昧,很不要脸不要皮的说,“觉年想看某不穿衣服的样子?还想摸一摸?”
他的眼里尽是玩味的神色,大致上是在嬉笑我。趁我腆着一张苦瓜脸的时候,又适时的摸摸我的头,笑眯眯的撩拨我,“不过,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孩子呢。”
瞧瞧,一张脸奸奸诈诈,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眸子里还闪着狡黠的精光。
我把他悄悄拉到房里,用一床被子将我俩裹了裹,睁大双眼,寻到他的方位,“这样子够黑了吧?”
“还好。”他哂笑,又用手捂住我的眼,“免得你被强光伤到,还是先闭闭眼。”
其实只是他的一个托辞,我却信以为真,乖乖闭上了眼,待得好一阵子,他才捏着声音道,“好了。”
不用说我也感觉到一脸的狐狸毛,有一只狐狸手正耷拉在我眼皮上,触感甚是、甚是奇妙。
我大胆的伸出手抚摸他的身子,连带抚至背腹部,真的是白沁如雪,油光水滑,摸起来暖和无比,比之丝绸还要滑顺三分。
我爱不释手,摸了又摸,摸了又摸,上下其手,最后顺带着他的手手脚脚,都给我揩了好一遍油水。
我压低声音,不怀好意道,“阿君,你身上真滑。”
他白色的小长脸直接淡定无视了我。我撇了撇他俊俏的小脸,喏,还真是只妖孽。
我一手抓住他一条尾巴,另一只手又抓住一条,小心翼翼的数着,“一、二、三……七、八、九,阿君,你居然有九条尾巴!”手上暗暗使了三分劲儿,把扒拉下来的狐狸毛悄悄藏在枕头底下,嘿嘿嘿嘿,我答应了碧水大伙的事儿,我还记得很清楚。我欠他们一个用狐狸尾巴毛做的毽子呢。- -
许是抓疼了他,他不耐的用尾巴把我的手扫了扫,大意是说我胡闹。
我还没拔够,抓紧了他的尾巴,“别动,阿君你先别动嘛。”
他扭来扭去,到最后把我固定在他温软的怀抱里。我觉着舒服,居然一动也不想动了,索性躺倒在他怀里。
我这人有个毛病,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于是躺着躺着便有了些许的困意,为了驱走困意,我决定与他夜话几句,扯东拉西,也好借此赶走我的睡意。
我揪着他的毛发,含糊不清的问他,“阿君,你家里有没有养过什么小动物?”
他伸手抚了抚被我揪乱的毛发,不假思索道,“狐狸。”
“……”我很囧,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呢喃着问,“还有呢?”
我俩靠得近,他说话的声音便容易在我耳边产生共鸣,时而有嗡嗡之感,但我却只觉得好玩,总是要逗他与我说话。
他睁眼瞟了瞟将头轻轻蹭在他颈窝的我,嘴边居然带着笑,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又斜着撇了一眼,没错,这小子真的是在笑。
他笑着,狐狸嘴咧得老长,“某家有只小猫,跟你很是相像。”
我作势要伸出爪子挠他,被他一爪拍下来,又收入怀中,笑谑,“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更像了,不过有时候懒洋洋趴在窗台砚墨旁的神情也是很像的,常常在我的墨宝中玩耍,弄得一脸漆黑如墨。”
我不动声色地红了红耳根子,其实他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听得我耳朵出了油。我想夜晚若是能听他在耳边讲戏,肯定要入睡得安稳些的。
我搂住他的脖子,蹭蹭他的毛发,又将头凑在他耳边,“你瞧,我这边笑出来,有个酒窝的。你家小猫就没有这样的酒窝了。”
他细细看了看,我又嘻嘻笑了,露出一个小漩涡。他才点头道,“我家小猫倒不似你这样的。”
我摊手摇头,“那是,妙语和连珠小时候喜欢我的酒窝,便一手拿了一只筷子,点在颊边,想跟着点出一样大的漩涡来。”
我捂着嘴笑,“妙语点了三年,连珠点了五年,都不见成效呢。”
他听得频频嘉许,神色颇荡漾,“某可以变出来的,你若喜欢,某变几个给你。”
我假装恼怒,在他怀中扭来扭去,“我又不是你家的小猫,我是觉年,安觉年,世界上仅此一个的,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安觉年。”
他被我闹得烦,僵直了身子不准我再晃动,顿了顿又放开我,“时辰不早,某也该回去了。”
我整个人扒拉在他毛茸茸的身上,连声道,“阿君,你不要走,今晚留下来陪我困觉吧。”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从嘴边逸出一句,“乖,不要胡闹。”就想甩开我。
我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绕在他身上,手搂着他的脖子,脚丫子夹着他的腰,愣是不放手。
他的狐狸身子甩不开我,只得任我紧紧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当枕头睡。
他没辙了,又不好把我狠狠甩在床上,伸手摸摸我的脸,“你竟还识得哪里是某的腰身?”
我圈住他,心满意足的逸出一笑,“认识狐狸,这是我小时候的课程来着。喏,”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那里一圈的毛发,“我还知道这里跳动着的是你的心脏。”
我又伸手在他胸口揩了揩油,“阿君,你的心都没怎么跳。”
他镇定的哼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我又尝试着让他给我讲睡前故事,然而劝服他的这个过程分外艰辛。
“阿君,你会讲故事么?”
“……不会。”
“鬼故事?”
“……不看。”
“爱情故事?”
他顿了顿,看向我,打量了好久才吐出四个字,“少儿不宜。”
“……”T T 我及笄了啊,你歧视小盆友。
我一脸怨怼,和他吹胡子瞪眼。且不说他这淡漠的脾性,那眼珠子倒是生得极为好看的。普天之下,恐怕没能找着第二对了。
我躺倒在他怀中,把下巴抵在他的狐狸肩膀上,久久不置一词。
隔了许久,他的爪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哼哼出声,“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
我实话实说,“在编剧本。”说完又一只手托了腮,“小时候娘亲会在睡前讲故事给我听,后来她把四海八荒外的故事全讲齐了,我就开始自己编。编着编着就会不小心睡着,结果第二天醒来又会忘记,就这样一直编一直忘……”
他眉眼略微扫了扫我,淡定的说,“小丫头片子,一脑袋YY。”
我毫无惭色,“我YY,我快乐。”
过了一会儿,他才仿佛清了清嗓子,“你编的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我眉头皱得紧,方才他一双眼望得我走神,忽而忘记自己是在编着什么玩儿了,见到他一脸的狐疑,不由得脱口而出,“人兽恋!”
他的表情千年不变,依旧淡定。我忽而豁然开朗,想起若干夜前想出来的一幕,于是口若悬河的演讲着,“白蛇许仙,水漫金山,千年等一回,你可听说过?”
他僵着脸干笑,“如此无趣,这都老掉牙了。”
我点了点头,“你可知为何水漫金山?”
他说,“无聊。”
我缠着他,继续道,“人人皆知白娘子热恋许仙,恋到为他结婚生子,被压在塔下仍执迷不悔,却无人知晓青蛇与法海之间哀怨缠绵的□□!”
他翻了翻白眼,下了结论,“敢情你YY的是白蛇她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