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七章 听墙角的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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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多提意见啦~~~御花园的位置其实一点都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它离神武门实在太近，神武门正对着顺贞门，离了也就几十米，从顺贞门往里头看，好大一片花园子，这就是御花园，也就是说，御花园在紫禁城里头太显眼了。
御花园是说话的好地方？是也不是。
说是，那是因为御花园既大又空旷，除了一些假山石，没什么遮掩的地方。在里头散步说话，一眼就能看遍四周，还有个好处，在御花园里头，不容易引人怀疑，别人看着你，多半以为是在逛园子、看景色，谁会没事跑这里说悄悄话去？
说不是，还是因为它太大太空旷，这又怎么说？您看，您来到一片开阔的地方，一眼看去溜个遍，心里就觉得放心，这地方安全，藏不住人，可人一放心就容易掉以轻心。再空旷的地方架不住它大，一大了犄角旮旯的地方难免可以藏个猫啊狗什么的，再大点，躲个把小人就没问题了。
这天，晴儿和兰馨说悄悄话的功夫，那假山里头就躲着这么个人。
要说这个人也不是自己乐意就躲里头去的，他也是躲别人走的急了弯进去的。进去了才发现，这假山里头居然别有洞天，还有个小石凳搁中间摆着，他心里也奇了怪，御花园这么大的地方，他们这群人，打小就在里头乱钻，怎么从来没发现有这么个好去处，自己正要躲人，干脆就在里头歇个觉算了，也清净。
坐下来以后，他才明白，皇宫里头，哪里来清静地方可以躲的，还没等他坐稳，头顶上就传来两个小姑娘的说话声，四下里静悄悄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楚。听了一小会，他知道是谁在说话了，说话声温和圆润的那位是慈宁宫太后老佛爷身边的红人——晴格格；声音里带点天真娇憨的那位是坤宁宫皇后娘娘的养女——兰馨公主。再细听谈话的内容就不是那么温和圆润、天真娇憨了。
兰公主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给晴格格打抱不平，说明珠格格不知廉耻抢别人额附。晴格格的话就有意思多了，说这个额附本就不是个好东西，谁爱抢去谁抢，幸好没真掉她头上，还庆幸不已。
晴格格话虽然说的明白通透，可言语间藏不住的萧索让人心疼，如此敏而慧的女子，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将来不知谁有幸娶回家去，那个福尔康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说这个无意中做了听墙角人的满腹心思，只说小燕子挨打，后宫里头她那位爱慕者忙的是上蹿下跳，费尽心思也混进不去淑芳斋，最后，走投无路的五阿哥永琪跑到了坤宁宫，请皇后娘娘帮忙出主意。
至于他和皇后说了些什么，皇后又是怎么帮他的，咱们无从得知，但从坤宁宫出来后，五阿哥第一个奔的地方就是太后老佛爷的慈宁宫，他去慈宁宫没别的事情，替小燕子给自个奶奶赔罪道歉。
五阿哥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后正因为腿疼吃不下饭难受呢，柳红在一边好容易劝了老太太半天，哄着用了半碗碧梗粥。太后的腿伤才几天，小腿骨折的地方瘀血肿胀、经络不通，胡太医叮嘱消肿前饮食一定要以清淡为主，可清淡的食物不能引起老人家的食欲，本来就疼得没胃口，添上又吃不好，人就显得憔悴了不少，脸色更是白燎燎的，柳红都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儿子脑袋烧坏了，把个鸟人弄进宫，带累自个老娘遭大罪，乾隆，你也不比那块叉烧肉强。
柳红这里搜肠刮肚的寻些小笑话逗老太太开心，那块叉烧肉由蒋嬷嬷领进了耳房。一进屋，二话不说，朝着太后就跪下去，口里大声念道：“孙儿永琪叩见皇祖母，祝皇祖母万寿金安。”说完还咚咚咚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柳红看了都替他脑袋疼，心说永琪你对小燕子还真是上心，瞧这脑袋磕的，你也看着点地方磕，磕得轻点也省着点，别一次把脑袋就磕坏喽，就你家小燕子那闯祸的水平，以后有的是你磕头的机会。
太后这时的心情有点复杂，她对永琪这个孙儿不用说，肯定是喜欢的，喜欢里面还夹着点心疼。一来这个孙儿从小就清秀、聪明、懂事理，长大了是熟读诗书、能文能武，太后和乾隆本人都很喜欢，试问哪家长辈不喜欢聪明能干的孩子？可是这个喜欢不单单只是喜欢，又有了心疼在里面，因为这个孩子的额娘死的早，永琪的生母愉贵妃生下他没两年就病故了，一个打小就没了亲妈的孩子，在后宫里头的日子能好到哪里？更何况当时乾隆的先皇后还没死，先皇后有两个嫡子，永琪既不是嫡子又不是长子还没了亲妈，这日子就有点爹不亲娘不爱的。太后自个当时在做什么？她还没有从死了丈夫的悲伤里摆脱出来，也就没顾得上这个孩子，等想起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大了，懂事情了。再然后，宫里面一下子就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和皇帝都忙着处理那些事情，等事情都处理完了，后宫也平静下来，娴贵妃生下了永璂，被册封为皇后，她又有了嫡皇孙，永琪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一晃眼，这个孩子十六了，十六年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眼前长成大人的永琪，太后想了很多，突然心里就涌起了对这个孩子的歉疚，她让蒋嬷嬷扶起永琪，把他叫到自己身边，眼神慈爱的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孙儿，柔声问道：“永琪可是很少到皇祖母宫里来呢？可是想皇祖母了？”
柳红在一边看得仔细，太后这是动了感情，可您这孙子怕不是想您了，他这是替鸟人来打埋伏的。
果不其然，永琪话没说几句，就往几天前正阳门外惊险一幕上头拐，还好肚子里总算是有点墨水，这话说的也有几分水平，至少比小燕子本人说话中听多了，永琪先说：“回皇祖母，您去礼佛这一年，孙儿想您了。上月初从皇阿玛那里得知皇祖母在山上扭伤了脚，孙儿担心坏了，想去看您，求了皇阿玛几回，皇阿玛就是不同意，后来听说派的是胡太医去的，他在太医院医术倒是最好的，孙儿才有些安心，谁曾想这才刚回京，就……皇祖母，您不比孙儿们年纪小，就有点伤啊痛的，也好的快，皇祖母……您还疼吗？听蒋嬷嬷说疼的都吃不下饭……”这个五阿哥不去演戏真亏了，他个大男人居然说着说着也学小姑娘似的红了眼眶，掉了几滴金豆子，柳红看得嘴角直抽抽，爱新觉罗家怎么尽出些残次品。
太后年纪大了，心也就软，对上这么个孝顺孙子，是老怀宽慰，心里满意不已，让蒋嬷嬷端了碗加冰块的牛乳给永琪解渴，估计是看他说的一头汗一头泪的心疼。祖孙两个一番谈心，气氛融洽又倍感温情，太后瞧着永琪喝牛乳，比她自己用了都高兴，摸摸永琪的背，接着问他身子如何？下人伺候的怎样？上书房学业还吃紧吗？一时又想起了什么，问了声蒋嬷嬷：“五阿哥屋子里可有了伺候的人？”
蒋嬷嬷还没有回话，永琪自己倒抢着先说了：“孙儿有人伺候的，有十来个伺候的人呢？”
柳红觉得奇怪，有十来个人伺候，太后还问什么？又一琢磨太后的话‘屋子里’，这是问五阿哥有没有屋里人（暖床的），永琪这才多大点，十六、七吧?长辈就开始关心床上生活了，这也早了点吧？不过古人寿命短，清朝这时候平均寿命也就三十多点，就算皇家伙食好、医疗卫生条件好，能活久点，可古人不就时兴早婚早育吗？现在考虑永琪的内帏之事正是时候。又想到平均寿命三十多，柳红心里叫嚣上了，她怨恨老天爷让她穿到这个破地方，自己居然只能活三十多就得挂了，多亏啊，不知道挂了以后能不能回现代去？柳红这里一阵红一阵白的上演川剧变脸，猛一抬头就看见五阿哥永琪正朝着她笑，随即赏了五阿哥一个大大的卫生眼，完了自个都愣住了，自己这是发的什么神经，人家五阿哥好脾气的朝你笑笑，你给人翻一大白眼，这不是给主子没脸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想到这里又看看五阿哥，人家早已转头继续和太后说话，并没在意她的无礼举动。
太后听了永琪的话，觉得自己孙儿还是孩子，白长个大人样子，连屋里人的意思都不明白，就冲蒋嬷嬷使了个眼色，蒋嬷嬷会意的点点头说：“回太后，五阿哥的景仁宫还没有安排人呢？照说五阿哥也不小了，该安排几个人才是，要不先让内务府挑几个送过去，等明年大选在给五阿哥仔细安排。”
蒋嬷嬷一番话可直白多了，永琪也听出了话里头的意思，神色间就有点尴尬，朝柳红看了一眼，转过去对太后道：“皇祖母，孙儿不喜欢很多人伺候，现在这么多人足够了。”说着又看看四周，太后明白自己孙儿这是害羞了，本来这些话也不该在孩子面前说的，只是五阿哥没有亲娘，宫里头也就没人替他操心这些事情，今天自己突然想起来，顺嘴说了，原该过几日和皇后商量了再定的，她到底也算是这个孩子的皇额娘，这么一想就不在继续这个话茬。想着月底是自家儿子的万寿，太后把话转到儿子生日上头：“永琪啊，月底就是你皇阿玛的万寿，今年想着给你阿玛预备什么贺礼？可别又像去年，一副百寿图就把你阿玛给打发了，小心他生你这个儿子的气，呵呵.”
说到自己老爹生日，永琪像是很有准备似的说：“皇祖母，孙儿已经和两位格格商量过了，今年的生日保准会给皇阿玛一番惊喜。”
太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永琪何时和自个妹妹关系这么好了？就问道：“是和哪两个妹妹商量的？你们兄妹之间关系倒是越发好了。”
永琪不疑有它，直接就说：“孙儿是和小燕子、紫薇她们商量的，还有尔康尔泰他们也出了些主意。”
“小燕子？哪个小燕子？”太后声音有点不快。
“小燕子就是皇阿玛新认的义女，封了还珠格格……”像是想到什么，永琪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干脆不说话了，低着脑袋不知道想些什么。
“永琪，你和这个小燕子很熟吗？平时都是这么称呼她的？”太后的语调有了几分阴沉。
“皇祖母，孙儿和小燕子很处得来，她是个天真直率的性子，不虚伪不做作，孙儿很喜欢和她相处。皇祖母，那天小燕子撞到您，那是个意外，她不是故意要撞上您的，她平时做事情也有点大大咧咧，但她肯定没有坏心眼。皇祖母，求您千万别再生她的气了，孙儿在这里带她向您请罪，请求皇祖母的原谅。”永琪也顾不上屋子里的气氛多压抑，就这么BALABALA说了一通，一边说一边从椅子里站起来，跪下去就给太后磕头，柳红可怜他无辜的脑门一天里两次被折磨。
太后听了永琪这番话，又看他跪下去磕头，联想到一进门的那一连串动作，明白了这个孙儿今天来慈宁宫哪里是来看自己这个老婆子的，分明是替那个什么小燕子来请罪的，心里就有点伤心，在自己孙儿眼里，自己这个祖母是比不上那个小燕子重要的。
太后盯着永琪看了半天，说话了：“永琪，这个小燕子是你皇阿玛认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妹妹，你这是替你的妹妹给我这个皇祖母认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