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真相（1 / 1）
回到王府时，已是临近中午。
刚下马车，便有下人回报说王爷在后花园等着我。
看来萧玉对于我进宫的事情也是捉摸不透。匆匆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朝着后花园小跑过去。
不远处的池塘边，正站立着一个白衣男子。身形挺拔，一头墨玉一般的乌发随意的用一个白色发带绾起来。此刻白衣胜雪，发和衣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随着和煦的春风，微微飘拂，犹如一幅优雅的水墨画。
“爷，我回来了……”朝着白衣男子轻轻得小心得喊了一声。真有点担心我的惊扰会打破此刻和谐的画面。
听到声音，萧玉缓缓的转过身来，幽深的褐瞳闪烁着空灵和俊雅，背着阳光，周身发出淡淡的光芒。有时我真怀疑眼前的男子是不是不小心在天庭犯了错，以至于上帝发怒将他贬入人间。不然人间何以有如此穿透人心的眼神？
“吃过午饭了吗？”温润的声音有如此刻的春风荡漾。
“在宫里已经吃过了。”
“那么你见到她了？”忽然清冷的声音却仿佛山涧三月的清泉。
原来你早已料到！
“是的，凌妃娘娘还跟小人说了会话。”你既已料到，我便也开门见山。
“她说了些什么吗？”漫不经心的问着话，仿佛一切皆在他的预料当中。
“娘娘让小人来劝王爷……江山为重！”虽然答应了凌妃，但我心里还是期望萧玉只做个逍遥王。掌管天下太累，更何况又是从他人手中夺取的天下。不管萧玉拥有何等的惊世才华，他若一旦造反，给华隆带来的都将是灭顶之灾。劫后余生的重建又将付出多少代价？这样的代价太重太重……只是萧玉毕竟不是平凡人，他的思想也不是我和凌妃就可以主宰的。因此，这“江山为重”让他自己去定夺。如若他执意想夺江山，我也只能言尽于此。
“小溪你……”果然，在听到我的“江山为重”后，萧玉的褐瞳顿时怔在那里。只是那眼里的世界太复杂，让我不敢去猜想。
“小溪可知华武年间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半响后，萧玉淡淡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带了漫无边际的寒意。
为何又是华武年？到底那年发生了什么？
“华武年，我母妃因绝世风姿宠冠后宫，凌家也在那年达到了仕途的顶峰。而当时的薛皇后因多年无所出早已失去先皇的宠爱，后宫对此早已议论纷纷。华隆向来有‘子以母贵’的惯例，如若圣上极度宠爱某位嫔妃，便可立她的子嗣为太子。接着又以‘母以子贵’的方式册封那位嫔妃为皇后，以巩固下一任的帝位。”萧玉的声音一直都是淡淡的，像是在跟我讲述一个很平常的故事。但我的心却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个小胞，不时会泛起说不清的丝丝疼痛……
“你知道吗？那天父皇说好要陪我和母妃一起去游湖的。我和母妃一直在灵霄宫等他。等了很久他都没出现。直到一群侍卫包围寝宫时，父皇身着黄袍的身影才出现在我们面前。当时母妃已有孕在身，将近六个月，行动有点不方便。父皇却坚持要母妃跪在他面前，向他坦白腹中的孩儿到底是谁的。当时我只看到母妃如清泉般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如死了一般。接下来无论父皇如何威逼，母妃都不开口。父皇一气之下，便将母妃打入冷宫，从此不许我再见她，也不许我再唤她母妃。他可曾知道母妃那么一个清高的人为他付出了一生，他可曾知道太医早就交代母妃体弱不宜再怀孕，但母妃说这是父皇的孩子，坚持要将腹中胎儿生下来。他可曾知道他的一句问话无疑是将母妃置之死地，他……”
“好了，萧玉，不要再说了！”不忍再听他回忆起不堪的往事，我立即出声制止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早都过去了……”下意识得轻抚萧玉有点颤抖的肩膀，我知道他此刻内心肯定相当痛苦。
“呵呵，过去……那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怎能轻易过去？那三年，若不是锦妃娘娘视我为己出，处处为我着想。若不是皇兄形影不离的陪伴了我三年，替我挡去了无数次的谋害，我怎可能安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而我的母妃……在当年就已经不起冷宫折磨而香消玉殒了……”萧玉冰冷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寒冷。
“王爷，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们之所以选择这样的路，就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你的母妃当年肯定很爱你的父皇，虽然你的父皇最后伤了她的心，但她还是心甘情愿的愿意为他付出。同样的，你的父皇也是因为太爱你的母妃，才不能容忍她的任何背叛。甚至还气得连最起码的理智都没有了。你是他们两个人爱情的结晶，是他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生活的见证。怎么可以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呢？也许此刻你的父皇和母妃早已经和好了，而你却还一直活在对过去的痛苦回忆中。”我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向来都如谪仙似的出尘之人，他的世界我一直都不了解，但他的思想我却能感同身受。
“不，他们没有和好。你没看到星竹吗？她像极了我的母妃，无论是神韵还是外貌，都是一样的空灵和寂寞。皇兄已经开始违反当初的誓言，他并没有让她快乐。我不能再让星竹重复我母亲的旧路。”萧玉如一披受伤的狼，此刻正在歇斯底里的哀嚎。
原来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情结可以延伸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当初的忍痛割爱，算是在回报他的皇兄当年的庇护吗？
可是不管怎样，他都是爱她的吧？
“王爷，你的母妃已经不在了，凌妃不是你的母妃，她只是她自己。”你饶了自己吧，让自己解脱吧。
“是的，星竹她不是我的母妃。可是她跟母妃一样已经沉陷在后宫这昏暗的世界里了。你知不知道她甚至请求我给她一个孩子来保她后宫地位？她已经陷得比母妃还深……”
什么？凌妃她……她不是柔弱的让人不忍伤害吗？她不是很爱你吗？她何以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情？
眼前蓦然回忆起萧玉一次回宫后的反常状况，凌妃大概给他吃药了吧？原来这后宫的女人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的多。口口声声的爱可以拿来利用，那她当初的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千方百计的想劝萧玉造反又是为了什么？
可是……
“那是因为她真的爱你吧……”一个女人千方百计想给对方生个孩子，除了为了巩固后宫地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无论当今天下是谁的，腹中的孩子却只是你的。
萧玉的身影顿时僵硬在那里。略显苍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那么你呢？”像是鼓足了周身的勇气，过了很久，萧玉才轻轻得问道。
而我……
原来你已知晓……
“你若执意要这天下，我帮你。”盯着萧玉逐渐发亮的褐瞳半响，我缓缓开口。
卿：人心有多深，欲望就有多深。得到了最初想要的东西，便想要更好的。以至于千方百计、不折手段。人最终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欲望满足后的快感，还是亲人相伴的简单却幸福的日子？
萧玉对于帝位的渴望其实并不强烈，但对亲人（或者说爱人）的关爱却可以促使他不折手段。
这一章将是“如昔”的最后一章，接下来，新的生活将随着男二的出现而逐渐改变。
其实，如昔这慢热的女人，一直爱着都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