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美丽的逝去（1 / 1）
在黑夜中等待黎明是幸福的。
因为光明总会来临。
深蓝的地平线，金黄的光线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当一声鸟鸣嘹亮划过城池寂静的天空，战狼苍白的身体应声落地。床上的人儿，依然沉睡着，又怎么能够看到身边人对她的付出。
天空泛起了金黄色的阳光，天枫打开房门，战狼苍白的身影跪在门前。
“我都知道，不要担心。我不怪你……”
战狼抬起苍白的脸，怔怔看着天枫。眼角里透露的是喜悦？
黑暗黑的彻底，可是一点光亮就可以让黑暗无处躲藏。
暗夜里火灵珠的活动，天枫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又来到弥漫着薰衣草香的房间，似乎香气始终没有散开。
床上的人儿，深深地睡着。
“怎么样？”天枫问一旁的大夫。大夫因为一夜的劳累，也显示出了疲乏。
“如果效果好的话，今天夫人就会醒来。”
醒来？经历过死别的人儿还可以相聚，相守，相知。经历着生离的人何时才能团聚？太多的痛苦今天就可以终结。醒了，一切就可以复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是美好的……静静守着时间……
想象你还在身边，还没有走远，你给我的爱，我还没有感觉到。如果你还爱我，请你出现，告诉我，你爱我……雪儿，站在普侍的庭院里，面向他住过的房间，风吹着她的思绪飘向远方，可以带给那个心里的人吗？
“雪儿……”雪窦的声音响起。
“雪窦。”她努力地想挤出一个微笑给他。
雪窦伸出手，抱住了雪儿。雪窦的怀抱是温暖的，太多的寒冷压得雪儿喘不过起来，她静在他怀里，温热的胸膛似乎也不能温暖那颗冰冷的心。太多言语，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无所谓吗？爱情注定是要分离。
“雪儿。我一直都在……”只是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雪窦松开雪儿，看着她迷茫的眼睛：“今天，鹿珥可能就会醒来。”
雪儿的眼睛又有了一丝光亮。她和雪儿一起来到鹿珥的房间。
雪儿，雪窦，天枫，战狼，齐聚。
过了很久，天边的云彩由亮白，到绯红，到完全变成黑暗……床上的人儿也终于有了回应。鹿珥睁开眼睛，身体的温度也在回升中。
天堂吗？死也不是那么可怕，死和生同样需要勇气。死了，就可以放弃一切，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问。什么仇恨？什么爱？不过是骗人的……战狼，再见了，为什么你的脸又浮现在我眼前？终究是放不下你？
鹿珥伸出手，抚摸着眼前依然苍白的脸，冰冷地触觉让她不自觉地让她缩回手。一双大手却攥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抓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是真的？是真的！原来没有死，他的目光是温柔的，经历过死亡的过程，放开了。什么仇恨？不过是自己羁绊的枷锁。世界可以很简单，没有仇恨，享受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她笑了，他也笑了。她流着泪的眼睛，还单薄的身体紧紧地拥着他。
天枫让所有人走出去，雪儿看着紧拥的两个人虽然心里很不想离开，很想立刻冲上去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止住了冲动。唯美的时刻不应该被打扰，哪怕是以死亡作为代价。
黑暗，一如既往的黑暗。喜欢仰望黑色的夜空，黑暗的包容，如同处子，单纯而透明。黑夜里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再光明下那么突兀，一切都可以隐藏，包括那眼角的泪水，眉梢的忧伤。
“不要在离开我……”战狼用几近沙哑的声音说。
“不会了，永远不会了。对不起，我爱你……”确实感觉到了爱人的存在，真实的存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没有什么能永远伪装，我爱你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战狼，你多久没睡了？”看着战狼那红红的眼睛还有虚弱的身体。
“从你睡着的那一刻……”
“答应我，以后，不要为我的离去而难过。你如果爱我，就好好珍惜自己。我爱你，所以，你要好好的。”鹿珥温柔的看着他的脸庞，手指在他的脸上游离。
他拥着她，紧紧地拥抱就已经满足。
“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
“我答应你……”
“现在，那好好的睡一觉，好吗？”
战狼躺在鹿珥的怀里，沉沉地睡去了。她看着他美丽的脸庞，抚摸着他略带粗糙的皮肤，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深深地吻。
她起身，望着窗外华美的月光，嗜血的伤痛似乎还在手腕上流淌。手腕上吸血鬼带来的伤口早已覆盖了刀痕，自己的罪过也可以被完全掩盖住吗？
是她毁了他，毁了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的梦想。他走了？他能去哪？暗界的力量指引他前进的方向，血……鲜血……品尝过一次人的鲜血就不可能忘记那种味道。温热的，流淌的，香甜……
渴望？欲望？是自己做错了。自己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也许，需要和雪儿说清楚。
雪儿看到鹿珥走出来，便跑到她面前。起伏的胸膛很好的彰显了她的冲动。
“不要怪我，雪儿……对不起。”
“你们之间，有什么？”雪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不是自己最想听到的话吗？为什么听到了之后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一直以来，纠结的心，只为了这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为了这一句，普侍为什么要离开？
对不起，雪儿……在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之前，我这么做才能保护你。可是，没想到我却是伤害你的人……
“他是吸血鬼！普侍——他一直都是吸血鬼！他阻挡不了嗜血的欲望，吸了鹿珥的血，才会有几天这个局面！”天枫受不了雪儿的心里只有一个普侍，他喊道，不要怪他。
“你骗人，他不会的，在海城里三年了，他没有……”
“你知道他三年里都在干什么吗？你白天的时候看到过他吗？”
没有，没有……答案是没有！可是，他怎么会？他是善良的，他是好人……
雪儿摇晃着鹿珥的肩膀：“告诉我，他是不是吸血鬼？你的伤是他造成的吗？”
鹿珥犹豫的点点头，如果不是自己，普侍，也许就可以……
“啊……”
鹿珥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膛！胸口，翻滚的！温热的！喉咙一甜，突出一口鲜血，她抓着自己的胸膛，一股压力压的她喘不过起来，她用最后一口气对着雪儿说：“不要……怪……他……他……”她在雪儿手中渐渐滑落，瞳孔渐渐放大，终究还是逃不过嗜血咒吗？自己设下的圈套，结果只能自己来承受。战狼，对不起，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不要怪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爱你，永远爱你……
“鹿珥，鹿珥，你说完啊！他怎么了，你说啊！你不要死啊！”雪儿拽着她，疯狂地喊道。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怪他，他去了哪里？你说话啊……”
鹿珥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嘴角的鲜血苍白地彰显着死亡这一现实。屋里的人儿，在睡梦中，你是否能够感觉到，爱人的灵魂环绕在你身边？娇嫩的呼吸，温婉的言语，滑嫩的皮肤，你能否还能感觉得到……
我爱你……却只能离你远去……
火灵珠在鹿珥体内又散发出耀眼的光茫，穿出身体，彰显了这一个美丽的死亡。
当你醒来，能否感觉到那喜欢的人儿逝去的忧伤？
黑暗终有尽头，纵使暗黑再决绝，再包容，也掩盖不了那心底里最深处的忧伤。
华丽的夜幕，铺天盖地，嘴角的鲜红也为一个鲜活的生命画上了句号。活着的人唯有默默伤痛着，逝去的人儿将飘向未知的远方。
你是否会为一个相似的背影儿驻足？
是否会为一阵相似的味道而流连？
是否会想起曾经眷恋的他，她，它？
时间走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个生命的逝去会留下多久的伤痛？
华丽的月彰显黑暗的存在，那月越明亮，黑暗也就越深藏……
黎明，又是新的一天的到来。
战狼睡得很沉，当光线第一次照射到眼睛时，他就醒了。醒来没有发现鹿珥在身边，他的心脏告诉他，事情不好！
他冲出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具冰凉的身体。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心脏是跳动的。
雪儿抱着鹿珥的身体，在地上坐了一夜。她很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怀中的人儿，命运，终究是命运。数不清的债，叙不完的缘，该离去的人还是会离去……
战狼从雪儿怀里抢走了鹿珥，宽大的肩膀抱着冰凉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步入阳光，悲伤放肆地宣泄……
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你，还没来得及……
阳光越是刺眼，苍白越显得无力。
千年寒冰的玉棺中，鹿珥静静地躺在里面。悲伤到了极致，也许就没有了眼泪。战狼安静地守在玉棺旁，没有责备，没有波澜，有的是一望无际的平静。
时间会带走一切，曾经的快乐，曾经的不舍，曾经的忧伤终将会被时间带走。留下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曾经的回忆。
天空依然是清澈的，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不用和任何人告别，离开这个奢华的城池。
清凉的风吹过脸颊，夹杂着弥漫的青草香，阳光并没有给人带来温暖，从四人行变为四人行，没有了普侍，多了雪窦。
沉静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起来，既然选择了走下去就勇敢地走下去。为了记忆，也为了见那那记忆里的父亲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