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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迁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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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一片天,

脚踏四方土。

蓝天白云下,

大地飞歌起。

北风凌空过,

鸿雁向南飞。

三面山环绕,

八方绿浪流。

春寒初料峭,

冬麦吐新芽。

细雨招飞燕,

微风唤烟霞。

彤云垂天翼,

暮雨卷珠帘。

大雨倾盆泻,

乌云压千山。

一夜西风紧,

万物披新装。

寒梅香四野,

瑞雪兆丰年。

蛟龙离不开大海,雄鹰离不开天空,而人们离不开脚下的这片黄土地,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日后也终将长眠于斯,这是每个人逃脱不了的宿命。

土地不仅给予了我们营养,还给我们灌输了血液。土地可以滋养万物,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生灵,人死之后也应该归根于这片土地,用自己的躯体去滋养万物,回馈自然,让这一副“臭皮囊”发挥最后一点作用。俗话说得好:“树高千丈落叶归根,”大地从来不言,但却做了很多,让我们致大地以最深挚的敬意和崇拜。

故乡,对于每个人来说永远都是最大的避风港。不管身在何方,不管遭遇多少困难,想起故乡,想起农村的十万大山,想起那些熟悉而又善良的面孔,想起曾经天真无邪的童年,内心深处都会激起阵阵温情。土灶台上的大铁锅,灰暗陈旧的老瓷碗,淡黄发霉的旧年画,高大冷清的土坯房,还有母亲没完没了的碎碎念……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老。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家乡的山脚下有一条清澈而又绵长的小河。小河在春天开始缓缓地流淌,流过美丽的杨柳岸,流过胖胖的小脚丫,流过蜿蜒曲折的四季,流过天真无邪的童年。小河像一条沉睡的巨龙,有着九曲十八弯的姿态。

夏天突发暴雨时,河床就会升高,四周的沙地会被洪水淹没,一些庄稼也会被洪水吞噬。洪水过后,整片河滩都是泥沙的王国,还有从上流冲击下来七零八落的东西,有五彩斑斓的小石头,有搁浅在沙滩上活蹦乱跳的小鱼和泥鳅,还有筛子簸箕背篓树根等等。很多小孩儿下完雨都会提一个小篮子在河边等着,去捡一些好看的贝壳和鹅卵石。

雨季来临的时候,小河就成了孩子们不可逾越的障碍,很多小学生的家在小河东岸,学校在小河对面的西岸。放学以后,年龄大一点的孩子会脱掉鞋袜,挽起裤腿,自己过河回家去。而小一点的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河边等待着,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父母或者好心人来背他们过河。

离学校较近的一些家长在接送自己孩子的同时,也会把那些不敢过河的小孩子一个一个背过去。那个时候,农村的小孩子不会说太多感谢的话语,但是他们把这份恩情默默牢记在了心里,再过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会忘记那些曾经背着他们过河的好人。冬天,河面会结一层厚冰,孩子们可以在上面溜冰,这条小河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遇到干旱年份,秋冬季节这条小河就会断流。

河滩的两侧都被大山环抱着,河滩的左侧形成了一条条细长的小山谷,就像是一条条张开的口袋,又像是半个切开的陀螺。河滩的右侧是连绵不绝的黄土高坡,山峦整体要比左侧高。后来在上面开垦出一片片梯田,种上了大片的小麦和五谷杂粮,微风吹过,一片片麦浪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此起彼伏。秋天的田野就像是金黄色的地毯一样,让人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山脚下的河滩四周是低平的沙地,我们的祖先就是在这片河滩上繁衍生息,开枝散叶,辛勤劳作,自给自足,过着恬淡而平静的生活。

随着家族人口日益兴旺,河滩上的土地已经难以养活所有的族人,为了开辟更多的土地,有些人开始移居到大山环抱的山谷里面,我的天祖就是其中之一。他带着族人来到了河滩左侧一个名叫上岔的小山谷里定居。后来随着人口的继续增长,原来的土地已经不能满足正常的生产生活需要,曾祖父带着家人又开始迁移。

曾祖父带着家人另辟新居,翻过了原来居住的上岔,来到了它的邻谷下岔。从此我们家族一分为二,曾祖父三兄弟也在高祖父的安排下分成了三房,老大和老三还在上岔,我曾祖父是老二,也是三兄弟里面最老实本分的一个。曾祖父刚搬过来的时候一贫如洗,家徒四壁都算不上。高祖父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之前的那个老院子是一个土城堡,高墙大院,举目四望只能看见头顶的一片天。在饥荒年代,大家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所有的劳动和奋斗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

后来因为老院子的风水不好,他们都搬家了,兄弟三人都自己找地方重新安家。说是分家,其实只是把人分开了,并没有什么可以分割的财产和资产,大家都一样,基本上是净身出户。

曾祖父分到了一块纯天然石头打磨出来的石磨,石磨是曾祖父背过来的,至少有三百斤重。不管是小麦还是五谷杂粮,都用这个石磨来磨,粮食丰收了,家里会第一时间拿一点新粮食放到石磨上磨出来尝尝鲜。磨孔比较小,一个人从早到晚也磨不出来多少细面,推一段时间就得休息一会。有毛驴的人家会把驴的眼睛用黑布蒙上让毛驴来推磨,这既加快了磨面的速度也节省了体力。这个石磨我小时候还见过,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曾祖父刚搬过来没有房子,也没有盖房子的材料,他就带领家人在厚厚的墙艮上凿了三孔窑洞作为新家定居下来,开始了新生活。窑洞外面没有大门,就用一块薄木板挡着,晚上里面用木棍顶住。这在当时非常危险,每当月黑风高的时候,都能听见山梁上成群的狼嚎。当时野狼很多,它们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听老人说最多的时候可以看到十几只狼在山顶集结或者狂奔。野狼大概是饿极了才冒险跑出来觅食,它们经常偷吃羊圈里的羊,有时候甚至在白天,狼群实在无法忍受饥饿也会堂而皇之地攻击在山上吃草的羊群。虽然有牧羊犬看护,但还是顾头难顾尾,所以大家对狼既怕又恨,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狼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是它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

晚上没有点灯油,也没有蜡烛,加上下地干活累了一天已经精疲力尽,很多人吃完饭老早就睡了。家境稍微好一点的人家会用煤油或者胡麻油点灯,甚至一些人家会用猪油点灯,这是很普遍的一种燃料,而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晚上只能借助月光照明。月亮高高升起的时候,大家会坐在院子里边乘凉边吃饭,时不时会跑到邻居家串门,我小时候总是感觉邻居家的饭好吃,经常端着碗去跟别人换。

一年当中,杏花盛开的季节是村子里最美的时节,届时花香扑鼻,鸟语喃喃,蜂蝶飞舞,人声鼎沸。一条条山谷会变成片片花海,好一派“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繁华景象。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杏树,到夏天杏子成熟的时候就能区分开了,单从杏仁来区分一般分为三种,一是甜核杏,二是苦核杏,三是麻核杏。

甜核杏的杏仁脆脆甜甜的很好吃,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很多杏子就已经被人摘光了。苦核杏的杏仁是腌咸菜的好配料,杏子摘下来去皮留核,然后把核小心翼翼地用锤子砸开取出完整的杏仁。在辣椒或者白菜腌制的咸菜缸里面放几斤苦杏仁,咸菜的味道就会更加鲜美特别。麻核杏其实就是介于甜核杏和苦核杏之间的一种杏子,它的杏仁不苦也不甜。

如果单从杏皮来区分的话,杏子一般分为两类,黏核杏和利核杏。黏核杏顾名思义就是果肉和杏核是粘到一起的,吃完杏皮,核上面总会有一层毛茸茸的果肉。而利核杏就是果肉和杏核是完全分离的,吃完杏子,核上面干干净净,一点果肉都没有,一般黏核杏要比利核杏甜很多。杏子全身都是宝,杏皮晒干了可以泡水喝,用于缓解咳嗽肺痨。杏仁是一味中药,可以清热解毒,止咳平喘,同时杏仁也是营养价值很高的干果。

到杏子熟透的时候,村里会来很多收杏皮杏核的生意人,所以每年杏子即将成熟的时候,大家都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去摘杏子,卖了换点零花钱贴补家用。

我们家大门前有五棵大杏树,每年夏天都硕果累累,金灿灿的杏子挂满枝头,就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有时候大家没时间去摘杏子,它们熟透自己就掉落了,尤其是大风刮过树梢,地上就会铺满厚厚的一层杏子。掉在地上的杏子就显得有点不堪入目,被人踩在脚底下,或者被车轮碾轧过去看着脏兮兮的。很多事物可能都是这样,鲜活的生命自然是美丽纯洁富有魅力的,而失去生命它们就不名一文了。就像鲜花一样,长在土壤里面,纯洁无瑕,芳香四溢,被人摘在手里,很快就枯萎了。

村里成熟的头茬杏子都是我们这群孩子们先尝为快,如果谁家的杏子熟了,我们趁着他们中午休息的空当,就偷偷地爬到树上摘点吃。我们会把杏子装在肚兜里面,所谓的肚兜其实就是把衣服下摆束到裤腰里面,牢牢地系紧皮带,所谓的皮带不过是一根麻绳或者鞋带而已。

有一次,我们几个去摘别人家早熟的大红杏,那棵大杏树长在他家后院的墙艮上。摘完杏子,我们正准备爬下树来的时候,他们家人突然从前院走出来,吓得我们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有一个小伙伴太紧张一脚蹬空了,直接从树上掉下去了,杏树底下正好是人家的厕所,厕所是在艮子下面挖的一个土坑,里面放一个木马桶,他直接掉到尿桶里面了。

这个院子里只有两个老年人住着,他们两个是亲兄弟,并且已经年过花甲。所以这个院子显得有点寂寥冷清,有时候甚至有点死气沉沉的感觉,这个院子已经快有上百年历史,还是他们祖父打下的江山。

他们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互相之间已经有几十年不说话了。老二住在上房,老三住在偏房,院子一人一半,泾渭分明,饭也是各自分开做,一个眼睛高度近视,一个耳朵严重失聪,正是天聋地瞎。

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他们的母亲曾经夸口说他们俩是人中之龙,屁股后面追着的媳妇一大堆。想不到一语成谶,他们兄弟俩一个媳妇都没娶到,俗话说:“没孩子的夸干净,没老人的夸孝顺,”“说人不如人,如人不说人。”当时就有人在背后说闲话:“水欻眼里面尿尿,两头都看见”。意思就是一碗水看到底,水欻眼是我们农村老家院子里面疏通积水的渠道,就是在院墙底部挖的一个水洞。一般都在大门口或者院子里面地势较低的地方,每次下大雨的时候,院子里面的积水都从水欻眼排出去。

后来老院子里面光线阴暗,偏房的屋檐坍塌了,老三就决定到大门口的空地上给他盖一间门房住。他自己也算是小半个阴阳,所以盖房子看日期没有找别人,都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破土动工那天,别人都说那天不是黄道吉日,不宜动土,他就是不听,房子刚准备架梁,一下子就塌了,他也被压在柱子底下打死了。

老二名叫永忠,我们一般都叫他二爷。自打我记事起,永忠二爷就没有种过地,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攒了不少钱,具体他是怎么挣钱的谁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感觉他很有钱。平时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家里的胡麻油也是大缸叠小缸,经常炸油饼吃。在我小时候,平日经常吃油饼的人家,大概只有他一家了。其他人都吃白面饼子,玉米面饼子或者荞面馒头,连烙油饼子也是逢年过节才有口福吃到的美食,更不用说吃炸油饼了。

后来永忠二爷经常给附近十里八乡知根知底急等着用钱的人放些贷款收点利息,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我想私人放贷总不是那么保险的,总会有那么几个借钱不还的老赖,希望永忠二爷的贷款本息全部都收回去了。

后来永忠二爷年老体衰,生活不能自理,就被安排到了敬老院,虽然多多少少失去了一些自由,但最起码衣食无忧了。

在农村,还有很多这样的孤寡老人,他们的老年生活注定孤独无依,甚至有点悲凉凄惨。年轻的时候不在意,也不会对自己有太大的影响,到年迈多病,行将就木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都已经变得无能为力。可见一个健全的家庭是多么重要,这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普通人的终极目标。很多人都平庸地活着,平凡而又伟大,在这片厚土之上播撒着属于自己的种子,希望他们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生命就是这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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