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驸马爷(1 / 1)
耳边鼓乐奏响,满街是喧闹的人声,红毯从宫门一直铺到了驸马府门口,鞭炮碎屑染红了两旁的道路。紫苏跟着众人低着头,小心着脚下,慢慢地往皇宫走去。
“当!当!”铜锣响起,宦官念道:“有情公主上轿!”一阵细碎的步伐。宦官又道:“有请驸马上马!”铠甲碰撞声响起,一个翻身上马,马匹驯服地向前走去。
紫苏没敢抬头,只是悄悄地瞥了眼前头。火红的花轿辇车旁是白色的高头大马,金色的盔甲上系着红色的绸花。那件熟悉的盔甲,自己曾在黑暗中擦拭过;那个熟悉的背影,自己曾在床榻边凝视过。紫苏只觉眼前一阵眩晕,脚上一软,身旁的小宫女连忙扶了她一把。
“让我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紫苏就是睁不开眼,“我认识她,我带她去看大夫!”
月影婆娑,烛光摇曳。紫苏缓缓睁开眼睛,陌生的地方,却如此亲切。有些破旧的桌椅,朴素的床,还有熟悉的人。
“你醒啦?”竹远走到床边。
“师傅……”竹远笑着点点头说:“看来药用对了,能说话了!”
紫苏却反倒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医好我,不如让我一辈子说不出话来倒更好!”
竹远将紫苏抱在怀里,安慰说:“你说什么呢,我的傻孩子!”
“阿爸!”紫苏轻声唤道。
竹远的手停顿了一下,道:“我的好女儿,你都知道了对不对?你不乖我吗?”
紫苏哭着道:“阿妈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遇到你之后,我就去了夷狄,却只发现了那座墓碑。没想到这一错过,竟然就是阴阳两相隔啊!我好后悔,当初竟然为了一个区区小官职,而不顾你母亲,才使她抱怨离去。可是,苍天有眼,让你回到了我身边。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阿爸,阿爸,还好还有你!”紫苏嚎啕大哭起来。
竹远说:“对不起,我没能提前找到你。我应该早些找到你,将你带离京城的,这样你就不会这么伤心了。你就不需要看着那个负心人娶新欢了。”
“白芷说的都是对的,原来白芷说的都是实话!”
竹远一惊问道:“白芷说了什么?”
紫苏抽泣道:“白芷要我远离夷狄,远离京城,不要靠近二王子和,毕澄……”
竹远皱眉,问:“白芷那丫头我是看错了,我只当她要对你不利。没想到……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她也死了……”紫苏双目有些空洞,直直地看着桌上的蜡烛滴下烛泪。
竹远安慰道:“我的好女儿,从此我们俩隐姓埋名就在这儿住下。你我开一间医馆,救济苍生,如何?”
紫苏点头道:“我和阿爸两人从此就相依为命!”
竹远笑着道:“何止我们俩?还有一个呢?”
“谁?”
竹远笑着指了指紫苏的小腹,紫苏当即明了,可眉头却皱了起来。竹远安慰道:“他不是那个负心人的孩子,只是你的孩子,我的孙子而已。”
月色下,驸马府门前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安庆公主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红灯笼。他,今夜应该会来吧。拳头紧攥,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心跳得有些快。想到白日里教习嬷嬷们讲的内容,脸开始发烫。
红烛又短了一截,可是仍旧没有他的影子。安庆有些耐不住,喊道:“月儿,月儿!”
月儿听到喊声,便跑了进来,问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驸马呢?”
“驸马爷还在前头,估计快过来了。”
安庆点头道:“去催催!”
安庆低着头,看着修长的双手,掌心有些发红了,看来时刚才掐到了。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寒风灌了进来,安庆猛地一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心猛地一缩,脸上写满了英气,却又看不出一丝情绪。
“参加公主!”好听的男中音。
“驸马请起!”安庆虚扶了一把,毕澄借势站了起来。突然没了声音,两人尴尬地面对面。
毕澄轻咳一声,道:“时间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吧!毕澄告退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安庆愣在那里。“你不明白门外灯笼的意思吗?”安庆突然问道。
毕澄的背影停顿下来,低沉地答道:“我明白。”随后便大跨步地向外走去。
毕澄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安庆心中窃喜,脸上露出了笑容。毕澄却突然转了方向,向案几走去,看着案几上的一盆植物问道:“这盆花草,公主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毕澄皱着眉头。
安庆走过去,闻着毕澄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看了看毕澄所指的盆栽,答道:“那日我看见皇兄身边的小太监拿着这盆花草,便要了过来。怎么,驸马,这盆花草有什么问题吗?”安庆故意加重了驸马两字,希冀毕澄能从中体味出来些什么。
毕澄直勾勾地看着那盆栽,道:“不知公主能否将它赏赐给毕澄?”
安庆高兴地道:“这盆花草这么久了就是不开花,我早就不想要了,既然驸马喜欢就拿去好了。我们夫妻二人,分什么彼此?”
毕澄的心一紧,“夫妻二人”,那个熟悉的身影和眼前的这盆怀梦草合在了一起。毕澄一把抱起怀梦草,头也不回地大跨步向外走去。
安庆想要拉住他,手指尖却划过他的衣袂,想要去拉却拉不住。
安庆颓然地坐了下来,自己竟然还不如一盆花草?自己居然入不了他的眼?
“月儿!”安庆带着哭腔喊道。月儿赶忙赶过来,看见公主眼角挂着泪珠,忙问道:“公主,出了什么事?”
安庆道:“上茶!”月儿领命出去。
每次一遇到烦心的事情,安庆就会品茗,那温暖的香茗缓缓流到身体中,让人感到惬意。安庆只喝一种茶,那就是甜味绞股蓝,甘甜入口,反复所有的烦心事就能化解一般。
月儿沏了壶上好的绞股蓝,安庆缓缓地喝了一口,甜香入口,不舍得吞咽下去。一阵苦涩泛了出来。安庆鼻子一酸,说:“我原本以为,绞股蓝永远是甜的,原来即使甜味的绞股蓝,也会有一般茶叶苦涩的味道。”
月儿皱眉,公主今日为何会有如此一说,她感叹地是茶叶还是她自己?
藜夏就着烛光擦拭着匕首,眼前黑影闪过,藜夏没抬眼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黑影禀道:“回二王子,毕澄将军被放出来了!”
“哦?”藜夏一挑眉,嘴角不住地上扬,道:“一切都按计划行进,看来我们地活络活络筋骨了!等毕澄兄带我们踏上□□的土地!”
“可是,王子……”黑影面露难色。
藜夏轻皱眉头,抬眼看着黑影问:“还有什么变故?”
“王子,毕澄将军与安庆公主成亲了。毕澄将军现在是驸马爷了,您说,他会不会临阵倒戈?”
“成亲?”藜夏站起身,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扔了出去,匕首深深地嵌在了木柱上。黑影心中一惊,从来没见过王子发如此大的火。
藜夏狠狠地道:“毕澄,你居然如此薄情,亏我还放紫苏回去找你。既然你如此无情,休怪我藜夏不仁不义!”
“王子?那我们还按约定出兵吗?”
藜夏注视着烛光坚定地说:“当然要出兵!我要毕澄生不如死!”藜夏命令道:“派人通知毕澄将军,一切按计划行事!半月之后,闭关见!”
“是!”
十一月,安庆公主下嫁大将军毕澄,整个□□都希冀这次的喜事能冲淡这些日子以来大军溃败,骚扰不断的晦气。可天不遂人愿,京城一片欢愉,边关却战事频频,夷狄人根本就没有因为□□公主成亲而减少袭击的次数,反而变本加厉。
战争一触即发,龙椅上的皇帝也焦急万分,不过新婚三日,大将军毕澄便请兵出战。皇帝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自己这个新妹夫。得到了皇帝的应允,毕澄便带着大军,告别了新婚妻子,上了战场。所有的人都翘首以盼,希望这位战无不胜的将军能将夷狄人赶出国土。
只是,他们不知道,毕澄所能带来的不是安宁太平,而是夷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