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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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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吗?如果没有,一起吃;如果吃过了,陪我再吃点?”

横竖我要陪他吃这顿饭。

“你等等。”我跟他说,“我吹下头发。很快。”

吹风机响起的时候,他过来了,靠着门框,看我,不说一句话。我感谢吹风机有那么大的噪音,在它的掩护下,我们尽可以胡思乱想,然后平整情绪。

我的头发长而密,并不那么容易吹干,他看了片刻就看不下去,拿过吹风机,一手把着,一手犁过我的发。他的动作生硬,但是指肚有一种粗糙的温情。吹风机嗡嗡叫着。我们心安理得地沉默。我想,还是慢点好了。他大概也是这么想。头发弄了很久,终于蓬蓬地飘起来。

他把我的头发拢到身后,盈盈一握。我动也不敢动,他的身体擦着我的背,能感觉男人骨架的坚硬,他的呼吸似乎就在耳畔,听上去那么重,那么心烦意乱。我们本不该这样子了。

我拿过梳子,“我自己来吧。”

他手一松,头发哗地散下。我在镜子里看到他转身的背影。如此急切,就像怕多暴露那么一点点。

饭是在外边吃的。一个小包间,对着一窗苍茫的湖水。

又飘起了雨。一点点,敲开湖面。雾气在水面缭绕,芦苇退至远处。空气像拧紧的瓶盖。因为沉没在继续。

沉默是无话说,也不必说。多说一句是废话。王尔德说:左右我们的是神召,而非心愿。谁能想到我们会在离北京一万三千多公里的地方相遇。

我们频频举杯。喝到唇齿生暖。

桌上的灯,很特别,类似于以前的洋油灯,线头沾了油,开出一朵蓓蕾,

躲在一个玻璃罩子里。窗户是大开着的,有风携着雨进来,落到桌面上,好似心情,转瞬即逝。

山光水色灯影尽在胸腔飘摇。飘得够久,就会灭。灯和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我站起来,想找火柴。孟昀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潮湿的,宽大的,温暖的手。我呆一下,任他握住。眼睛适应黑暗后,便看到青色的夜光从窗子攀爬进来,踱到孟昀脸上,轮廓与阴影都很显明。

“丫头——”他含糊地叫我。

我心头如海浪攒涌,在一片昏暗之上一道白光猝然升起,照亮我全部的情感。理智就算能够约束,也没有魅力。人有时候臣服于冲动,只因我们知道生命中没有那么多耀眼的火花。

“孟总……”

“上次听一首歌,觉得特别受不了。”

“什么歌?”

“你不爱听的,我们年代的歌。”

“还是邓丽君吗?”

“不。”

他哼起来,“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不肯回头,所以的爱都错过……风雨之后无所谓拥有,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后来我知道,这首歌叫“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安静的缘故,还是他嗓音的颤抖与朴拙,这首歌就这么坚韧不拔地沉睡在我记忆中。很多年以后,我只要想起他,就会想起这个旋律,我迷惘又伤痛……“

”丫头,给我倒酒。”

酒意阑珊,他开始跟我讲他吃不饱的童年。

“那时候,同学们流行一种‘过五关斩六将’的游戏。由一个关主把持,在河沟用堆沙、垒石头,没栅栏的方式设计五个关口。游戏方式是由参加的人自己用纸折成船放入水中,可以用除了动手之外的任何方式助航,只要顺利经过,关主就要给别人一颗糖丸或一包山楂或其他可以吃的东西。如果中途沉船,反过来玩家得给关主东西。为了能搞到那些吃的,我就一个劲地琢磨水沟的奥秘,后来我做了关主,我设计的关卡看上去很好过,同学都跟我玩,但奥秘在水下,他们的船无一例外都翻了,我赢了很多零食,又把零食分给别人吃,就做起了老大。着让我明白管理的一个道理,要靠自己的智慧设计游戏规则,也要懂得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心。”

他又接着说:“我初中毕业后就入伍了。当了三年兵,退伍后在一家食品公司做司机,后来那公司倒闭了,我就只好自谋生路。那时候个体户正好兴起,我也想做点生意,但没本钱,就去摊子上跟人讲,拿他们的货帮他们卖,卖了分成。期限摊主也都不肯,后来觉得没什么坏处就让我试试。我那时候,就拿一个收音机再度大街上放流行乐,自己套件广告衫,在胸前背后刷广告。生意好了后,有摊主给我送礼叫我帮忙。但总觉得不太开心,自己想做的是更大的事,就去了南方。后来,我跟着我现在的太太做保健品,她出车祸后,我娶了她,自己做规划、管理。直到那个时候,我少年时代的理想跟我的条件才比较现实地结合起来。”

他把我的手放到他胸口,看我一眼,继续说:“我以前一直觉得感情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余的事情。我太忙,也不觉得风花雪月有多少意思。我跟我太太是同志般的情意,她车祸后,需要有个人照顾,那我就照顾她。我们一起的时候大多在聊工作,我以前一直为此庆幸,我没有在感情上浪费时间。直到碰到了你,才觉得感情上的一切麻烦、折磨都自有它的乐趣。但是,我晚了。我不能让你受辱,放手是我保护你的唯一方式。”

“我明白。”

我深深明白,他必然是不希望我再遭受如何平老婆带给我的同样的屈辱。因为爱,所以,他不要给我哪怕一点点不清白的耻辱与委屈。我们要努力放手。

我几乎是哽咽着说,“我都知道的,也理解的。我也会想起你夫人,想到她失去腿,还有失去你,会痛恨自己。”

“这不能怨你。丫头,我真想好好爱你。你不要笑我,我真想再年轻十岁……”

孟昀又开了瓶波尔多红酒。我从没喝过这么多酒,也从没说过这么多话。觉、父亲、那总也走不完的少年时光顷全聚集心头,然后像倒黄豆一样倒给了孟昀。

我们谈啊谈,饭店打烊了,就相扶着毁客房。在酒店门口我们同时闻到花香。找啊找,原来是有一个姑娘在卖花,主要是卖栀子和茉莉,似乎摘下来没多久,还带着夜露,一簇簇排在蜡染的蓝花布上。孟韬挑了一枝茉莉,付了钱给我,我放在鼻端嗅,孟韬又拿过去,掐短了枝条,簪在我鬓边。

他扶住我的肩,仔细端详,说:丫头,没有人会比你漂亮。

那个晚上,其实丫发生什么也很容易,我们两情相悦,虽然尚有束缚,但毕竟远隔千里。

我洗了澡,躺床上。酒喝多了,脑子晕,就睡不着。我是不是睁开眼,瞅他一眼,看他在,又安心地闭上。我害怕他离去,害怕醒来时他不在,害怕这是我一个痴心妄想的梦境。他后来感觉到我的不安分,从沙发那边过来,坐到床沿,搂住我。我靠着他的胸膛,紧握他的手。

什么话都不必说。我满足到叹息。

这么多年来,我一个找房子、搞装修、换灯泡。修水管……早养成了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柔弱,而当我终于柔弱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就是爱。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心情一片宁谧。白色的晨曦在窗外渐渐升起。

不知道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屋内一片黑,只写字桌上开着盏台灯,光线是扭到了最暗,薄薄一片晕出了灯罩的范畴就隐遁了。孟昀坐于灯下,背对着我,是在想事情。

我躺着,心满意足地看了他好一阵,才开口:“几点了?”

他回过头,笑一笑:“五点半。”

“我就睡了两个小时吗?”

“下午五点半。”

“哦,我睡了这么久嘛?”我想数数我睡了几个小时,脑子空荡荡的,不能够。

他走到我身边,揭我被子,说:“我真佩服你啊。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走了。”

“你要到哪里去?”

“回北京。”他神色虽然是自若的,目光有点暗淡。

“几点的飞机?”

“七点多。马上就要走了。”

“哦。我真是——”我连忙坐起来。

“不要送我了。外面下着雨。”

“又下雨吗?”

“入梅了。黄梅时节家家雨。”

我把帘子拉开,天果然是湿的。但植物的叶子在雨的泼洒中却分外肥绿。有炊烟在青白的天幕升起。

“就不吃饭了吗?”

孟昀有电话进来,他看着,说,“催了。”

他站起来,挽起米色的风衣。

“你等下——”

我兜过他的大衣,给他套上臂膀,又绕个圈,转到正面低着头给他扣纽扣。

扣得很慢,再慢也用不来多长时间,就那么几颗而已。我深感无力。

孟昀撩开我的发丝,托起我的下巴,我被动地看向他,他凑向我的目光温和得像巧克力要融化。

“嗯。”我发出一个无意义的语气词。

他小心抚着我的轮廓,感叹着,“你真美,而且年轻。是不是很无耻?”

“不……”

他凑向我,我微微地颤栗。我们的额贴着额,都是冰冰凉凉的,呼吸有点紊乱,但还能安于限度。

“丫头。”

“嗯。”

“一年,一年后的同一天你还在这里等我,成吗?”

“嗯。”

“还穿昨天那条裙子,那双鞋子。”

“嗯。”

“有些事,一年就可以解决,如果不能,就永远不能了。”

“嗯。”

“我想争取你。”

他吻了我的额。还有尖尖的鼻子。然后走了。我就那样塌陷在一年后的想象里。

一年很容易过的,对不对?

“嗨,神游啊。”端木把手掌伸到我面前。我像做了个美梦,从恍惚中醒来,还有点痴呆。看外面,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门开处是一袭是白茫茫的雨帘。风将雨脚吹得乱颤,烟尘和着潮气从屋外一波波涌来。

“哦,你来了。”

“喜欢吗?”

我这才注意到端木手里提着个花篮,抢眼的是几支蓝色妖姬。

“不喜欢也不要怪我。是我原先的助理订的,她的审美不敢恭维,以贵为美。”

“很好看。谢谢。”我把花篮摆好。端木在室内转了一圈,走到我身边,说:“很冷清,要不要我叫一帮朋友过来给你热闹下。”

“饶了我吧。声音又不靠一天做成。你今天不上班嘛?”我看他脸色并不好。

“再忙也要过来啊。你啥时有空,我妈妈很惦记你,想请你吃饭。”

这时候,我们听到了碰碰的敲门声,回过头,看到有个穿黑色雨衣的男孩子拿了张纸条对门牌号,身后是一架电瓶三轮车,车厢里放着一盆火红的花。

看我们注意他了,他抬头问道:“请问,荆沙是在这里吗?”

我走过去,说:“我就是。”

“你这里真难找。”男孩子轻微地抱怨着。“我是花店的,有客人送你花。”

转身,就捧了那盆红花过来。“放哪里?”

我看看屋子局促,道:“先搁门边吧。”

男孩说:“这可不行,这花不喜欢雨水,还是靠门远一点吧。我这一路千辛万苦才驶过来的。”他环顾一圈,直接放到了收银台边。

端木问,“这是什么花?”

男孩说:“令箭荷花。这一株好几个骨朵呢,这些天都能开。”

端木感叹:“哇塞,第一次看人的送荷花呢。”

男孩子立即纠正道:“这不是荷花,是仙人掌科的,只不过是花朵像荷花而已。”

男孩子的较真让我和端木都有点忍俊不禁。他走后,端木说:虽然不是荷花,可这貌似荷花实际是仙人掌的性情,倒是跟你蛮搭的,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心?话刚完,他已经发现了斜插在花茎上的名片。

“原来,你跟孟昀夫人交情这么好?”他看着签名,惊诧道。

我接过名片,看到上面写:荆小姐,一直在关注你,知道你开了店,为你高兴。有时间想约你喝茶。唐敏。

并没与孟昀联名。事实上,我也很惊诧。我跟她的交情,这真是从何说起。

“人家对你不错啊。”端木似笑非笑地说。

我没说话,将花换了个位置。花朵大而艳,难得不俗气。我不知道这花有何寓意。想起唐敏,总是无话可说,先前那番甜蜜的回忆也因此成了负担。

端木倚在门边,突然问我:“想不想知道孟昀的消息?”

我知道华诚要归他囊中了,要说起来,这也不是新闻。可他却慢慢腾腾地说:“华诚要复活了。不仅不会被收购,还签了一笔很大的合同。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最近的赢家?”

【端木】

晓苏的自我救赎直接导致华诚收购项目的流产。孟昀带着晓苏跑去跟雷振鹏交涉,雷振鹏是个老古董,挂着政协委员和商会副主席的名号,特别看重面子。听说儿子干出这等荒唐事,怒不可歇。雷恩被狠揍一顿外,他也免不了要给孟昀一些好处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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