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23章 毒发(1 / 1)
呃……这……算是晴天霹雳么?我该庆幸还是痛苦?鸢毒虽不致命,但每十日发作一次,直教人生不如死。唯一的解药只在乐瑶那里,如今解药已毁,是不是意味着,今后我每每都要忍受毒发的煎熬了?
众人忽然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不是圣人,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天晓得此时我心里已然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可是,害怕又能怎样?害怕毒就能解了么?既然害怕于事无补,也不过给旁人徒增烦恼,那即便是害怕的,也要藏在心里。
眼看着修晟烨的眼泪濒临决堤的边缘,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别哭啊,不过就是中个毒罢了,而且又不会要人命,不要一副提前给我哭丧的样子好不好。”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中毒的是他似的。
修晟烨仍是止不住落下泪来,慌忙掖着袖子拭去泪痕,哽咽着对我说:“主子可别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我对他笑了笑,不置可否。这样的修晟烨倒是让我想起了小蝶,要是叫她知道我现在这般处境,还不得哭成个泪人儿。
“呵呵。”想着想着脑海中小蝶与修晟烨的模样交叠到了一块儿,不禁使我笑出了声,他们几个人却仍是眉头深锁一副苦恼不堪的模样,完全不能理会我这会儿究竟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尤磐低头不语,像是在思忖些什么,大概小半刻的功夫,他霍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嗓音也比平时提高了许多,“去璇玑谷。”他一出声,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他身上,眼中大多带着匪夷所思的惊愕。
“你说,璇玑谷?”接话的是天络,听到璇玑谷三个字后,脸上的妖魅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
究竟璇玑谷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这般表情?
倒是浚墨很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是要去找璇玑老人么。”他淡淡地勾起嘴角,算是对尤磐的提议的一种肯定。
“喂,我说你们,净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璇玑谷在哪里?璇玑老人……”我顿了顿,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啊!尤二哥,你师父不就是那个什么璇玑老人嘛!”
尤磐微微一点头,默认了我的说法。
璇玑老人,璇玑谷谷主,不问江湖世事许多年,但他通晓天相扶乩,一能看透过往,而能预测未来,多少年来被江湖中人奉为神人。此外,璇玑老人还是名满江湖的华佗再世,医术毒术并驾齐驱,无人能及。只是,无论众人如何觅寻,终究是难以找到璇玑谷的所在,璇玑谷,连同璇玑老人,成为了众人到如今还孜孜不倦追寻着的一个不解之谜。
又有谁能想到,眼前的尤磐曾是被璇玑老人收养多年的爱徒,对璇玑谷的去路了然于心。
眼神掠过天络,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我关切地问他:“天络,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天络恍然的神志飘忽不定,如同木偶般地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没事。”真的没事吗?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铁定有什么隐瞒,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自己坦白的吧。
璇玑谷位于南溟与天元交界的某处,地处偏僻,周围群山环绕,又有葱郁荫木的掩护,煞是难行。
这一来,我们又要掉头回去,怎么来的怎么回头,又往先前来南溟的路径直行了回去。怎奈我身上有伤,即便我咬牙忍着不喊疼,他们仍是能从我额角沁出的细密的汗珠,看穿我的痛楚,行了一会儿再歇上一会儿,路程就这么一日日耽搁着,却也无可奈何。
官道是不能走了,原因有二:其一,太过招摇,容易被乐瑶的手下轻易盯上;其二,璇玑谷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偏僻,必须踏过无数崎岖山道才能得以到达。山路难行,一走,竟已又过了五日之久。
将马匹拴在大树旁,一行人停在一片林中歇脚,修晟烨和天络到周围去找些水和水果,我与浚墨尤磐三人在树下就地坐了下来。
屁股刚一着地,还没坐稳呢,我一个踉跄就跌进了浚墨的怀里。大概浚墨还以为我在戏弄他,咯咯笑着说道:“怎么了,才骑了一会儿马就累成这样了吗?”
我好想跟他说“才不是这样的”,可是紧咬着的牙关怎么都无法开口,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向外冒。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背上的伤口,而是从身体内部蔓延出来,似乎每一根神经每一丝毛发都在经历着不能承受的剧痛,如同万箭穿心,让人生不如死。
“清苑?”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浚墨将我抱在怀中紧张地望着我。呵,可以想象,我现在这副狰狞的面容一定会把他给吓坏的吧。
咬着牙强忍住这股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疼痛煎熬,我倒在浚墨怀里气息不稳地喘着粗气,这个时候我宁愿晕死过去都不想这么深刻地感知着这种疼痛。可是,天不遂人愿,再怎么痛楚,我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神志。只能忍受着,似乎要被从身体内部撕裂的感觉,五脏六腑全都翻搅在一起——鸢毒,这就是鸢毒!
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但疼痛难忍,终究还是逸出了无法按捺的痛苦□□,尤磐眼疾手快地将他自己的手掌塞进我的嘴里,一瞬间,口腔内充溢着血腥的涩味,没多久,牙关再次被撬开,尤磐抽出手,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柔软棉料。
虽然这并不能止住我的疼痛,但至少让我不会在情急之下咬掉自己的舌头。
“呜……”这该死的鸢毒,疼得我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
浚墨紧紧怀抱住我,微弱的百合香气飘进鼻子里,尽力平复着我体内翻腾不息的痛楚。下意识地抓住浚墨的胳膊,十指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衣衫,嵌进了他的手臂。我也不想,可是身体不听使唤,难以自持。
见我疼痛难忍,浚墨和尤磐正打算封住我的穴道,运功给我输真气,只听林间某处传来一句悠悠然的话语:
“若想这丫头立刻丧命,你们且给她输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