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6章 守护(1 / 1)
又是凤鸣?我微微蹩眉。为什么都知道凤鸣,都要问它的出处?究竟,在这把琴上,藏匿了怎样的秘密?抑或是……韶窨的秘密?
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我反问:“敢问老夫人,与我这凤鸣有何渊源吗?”我故意将“我这”两个字加上了重音。也许是私心作祟,我并不想将韶窨的事情分享给别人,同样的,这把凤鸣也是。
就像我没有回答她一样,蒲白珏也只是回给我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脸上稍显疑惑之色。但,有关凤鸣的话题,却也就此打住,没有在进行下去。凤鸣,依旧是一个谜。
虽说早就知道蒲家是昌朔首富,必定富得流油,但一进蒲府大门,还是不免被小小地震慑住了。你说这是普通人家的住宅吗?说它是皇家别苑也不为过!大气与精致共存,奢华与婉约并进。除了地方小点,丝毫不比淮州行宫逊色!
“蒲家相当于我天元的国库。”说这话的竟然是尤磐。他的目光扫过蒲府的廊腰景致,面色清冷,不过由他说出这句话自然分量是相当之重的。尤磐父亲曾是宫中御医,他自然对这些个皇室轶闻了如指掌。天元国库啊,啧啧,看来蒲家的势力远比想象中的更大。
蒲白珏客气地招待我们用过午餐后,蒲管事(也就是文武擂台上主事儿的中年男子)带着我们穿过中庭来到了后院,将我们安排在后院的厢房内住下了。后院和前院虽然只隔了个中庭,却浑然像是两个世界,这里清幽宁静,远离喧嚣。
住下之后才知道,后院住的并不只有我们四个人而已,还有其他一些被蒲家招来的能人异士,有的只是像我们几个一样小住几日即要离开的,也有的是专程投奔而来的门客——这些都是蒲管事给介绍的,至少直到我们入住的时候,我是一个都没见着。
春天是最容易犯困的季节,一到了下午就昏昏沉沉的,索性半靠在软榻上打起了小盹儿。迷蒙中闻见一阵清淡的百合香气,身上的分量似乎加重了些。
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上已多了一条毯子,抬头,浚墨正坐在榻上笑意融融地注视着我。“吵醒你了吗?”他表现得有些愧疚。
摇摇头从软榻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睡意已然淡去,“没事,睡了有一会儿了,是该起来了。”
浚墨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笑道:“我给你倒杯茶解解乏吧。”说着,便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到了一杯,“太凉了,”他顿了一下,“我去给你弄些热的吧。”
我一边喊住了正欲转身出门的浚墨,一边下了软榻去到桌前,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茶凉伤身。”想阻止我的时候杯子已经空了,浚墨只得无奈地规劝着我。
“一杯茶而已,我身子骨好着呢。”我全当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冲他吐了吐舌头,就知道他必定拿我没辙。
看着浚墨浅笑如靥的双眸,心底某处似乎突然遭到触动,漾起微微涟漪。“浚墨。”我轻声唤他,不经意间,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角,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没有开口,静静地等我说着接下去的话,“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端木炯,额,就是你父亲他……”
“他没死。”言简意赅。
吃惊地看着浚墨,他……竟知道?
浚墨垂下眼睑,没有让我看到他眼底的忧愁,但,我却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到,由他身上散发出的略带哀伤的气息,就在我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的时候,蓦地,方才的哀愁顷刻间变成了一种肃杀之气。
伸出的手陡然顿了顿,但最后还是搭到了他的肩上。叹了口气,“浚墨,如果可以,我想分担你心里的痛苦,可以吗?”
明显感到他的脊背一僵,可很快又松懈了下来,掌心轻轻握住了我搭在他肩头的手,深深地望进我的眼里,“清苑,只要能够在你身边,任何痛苦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同时,也深深望进了我的心里。
“傻瓜,”我低下头,骂了一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疑虑,“端木浚墨,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逞强?你以为你真的很强吗?天塌下来你也要一个人承担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偶尔也学着依赖一下你周围的人呢?你……”
毫无预兆,倏地被带进一个带着熟悉的百合香的怀抱,浚墨轻柔地抚着我的头发,清淡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愧疚和安慰:“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多依靠我一点呢?把你内心的悲伤也好痛苦也好,统统交托给我。清苑,你的快乐和幸福,是我拼了命都想要守护的东西啊。”
浚墨的声音如同三月里的春风,轻柔地拂过耳畔,留下淡淡余温。心扉在被叩响的同时,不经意间又起涟漪。我的浚墨啊,无论何时,总是默默守护在我身旁,什么时候,是否,我也能够有能力来守护你呢?
一时失神。
“清苑。”头顶上方传来浚墨的低唤,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脑袋,声音清朗而又温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让我守在你身边,好吗?”
闭上双目,点了点头,轻微却又坚定。
“哗啦啦——”一声怪异的响声打破了原本温馨和谐的气氛。是从门外的院子里传来的?我和浚墨对视了一眼,一齐凑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一袭绿衫的修美人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从地上抱起一只白鸽,又从这只白鸽的腿上取下了什么后,将它给放了。原来是信鸽。只是,看修美人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他站在院子里就迫不及待地将手里的纸条打开,才瞟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身形飘忽地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心里刚闪过一个出去扶她一把的念头,就被浚墨适时用眼神阻止了,他虽没有做声,但从他的眼神中,我清晰地看到了“不要打草惊蛇”这样几个字。打草惊蛇?修美人这么一介弱质女流,能有什么好打有什么好惊的?
不顾浚墨的阻挠,我还是冲出了屋子,眼见修美人摇摇欲坠的模样,我赶紧跑上前去扶住了她,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手里死死地捏着一张白色的字条,看不清究竟上面写了些什么,但必定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不然,修美人何以至此?
“你没事吧?”我又问了一声。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脸色依旧苍白得骇人,“珑儿姑娘……”她定定地望着我,眼神中夹杂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