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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凤衔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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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发愣,他已经转过身来,猝不及防的四目相接。虽然我是光明正大的开窗放风,如今却莫名有种偷窥被抓包的窘迫感。

“凤君见过殿下!”我挤出一个平常的笑容,迅速打招呼。

今晚酒席上,他与程潜都是重点招呼的对象。虽则是家宴,可是谢家众人却并没有将他们轻轻放过的意思,我借口离席的时候,他们还在推杯换盏。程潜在苏州便日日笙歌,自然“酒精”考验。可是这位睿王殿下显然就没有那份海量了——

一向“冷若冰霜”的面庞此刻反常的“艳若桃李”,几分醉意缠绵在眼角眉梢,柔和了那冷冽的锋芒,整个人却更见风华绝代的璀璨。

他慢慢踱过来,与我隔窗相对,吐纳之间,我便被那淡淡的酒气笼罩。他微微一笑,是清醒时绝不可能见的轻快与平易,道:“今日辛苦了,翔之却还不休息?”

“臣尚有几处未能想清,因而睡不下。”我略略拉开距离,心中警铃大作,为何这人放下亲王的架子之后,反而更有侵略性了!

我明显的推拒并没有让他打退堂鼓,他抬起手举到我面前,遮住了我下半个脸,专注地看着我眉眼,那神态仿佛要数清楚我睫毛有几根一般。

我的心一抽,又向后退了一步,索性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端过来,恭恭敬敬地交到他手里。然后故意说道:“殿下喝了这杯茶,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如今尚是五九之日,殿下饮了酒又在风地里立了半日,正是风邪易侵之时——”

如果能这样一直念到他烦,识趣离开那就再完美不过了。我心里正这么想着,却被他一句话坏了全部算盘。

“翔之可有姐妹?”

他干脆地打断了我的喋喋不休,也让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需要每次都这么恐怖吗?难道我那样的乔装改扮也逃不过他的双眼!无论有多少波涛汹涌,表面还是要不动声色。这些年同活体死体打交道,看遍了世情百态,我早已训练有素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那个赏了他一巴掌又不告而别的“我”,这般的追忆。

“凤君家中行二,原有长姐,不过已经过世了。”我垂下眼眸,回忆冲破了心里的闸门,涌入了脑海。搞不好我是“不祥体”也说不定,凡是接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长姐吗?”他半侧过身去,略抬起头,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再也没有回应。

我也不再说话,任凭自己沉入记忆的潮汐。我与他,都是别有怀抱。不如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要言语,也可以互相取暖。

“既然翔之亦不成寐,不若索性出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这俪园遍植竹梅,月下赏玩,却也别有一番滋味。翔之意下如何?”

回忆戛然而止,今天晚上他的连环攻势着实让我拙于应对。我到底该不该答应呢?如果不答应,会不会显得我心虚?说起来程潜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平日不想见他的时候,拼命在我面前晃着,如今江湖告急,他却不见了影踪!

“光隐被清儿他们几个绊着,只怕过了子时也未必回得来。”他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直接交代了程潜的去向。

我一时语塞,连个借口都不给我留吗?我还在搜肠刮肚,他却加大了诱惑:

“除夕得了翔之的雪片,今夜容我投桃报李,请翔之畅饮四十年的女儿红。”

江南风俗,富家生女,便埋一坛酒在树下,待女儿出嫁之日便用此酒宴客,传为风尚。古代女子16岁及笄,是以女儿红“芳龄”二十便已是“高寿”,四十年的女儿红很难得见。

只是他已经半醉了,还要再喝吗?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我也脱不了干系。我只好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这下他兴致更浓,连声催促,害我连头发也来不及束起,只匆匆拉了披风裹住自己,便出了门。还好出门在外,我一直穿着“定型衣”遮掩女性的曲线,否则这下就露马脚了。

他倒没着急引我出这院落,反而又走回中庭那梅树下,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向下一插,没翻两下,竟提出一坛酒来。有些眷恋地抚着树干,半晌才转过头看着我,说道:“走吧!”

他是个尽责的主人,一路上向我解说沿途的景致。谢安用过棋盘,谢道韫写诗的石桌,文皇后谢氏手植的百年绿萼,这座传奇园林的一草一木都诉说着悲欢离合的故事。在他几乎没有“起承转合”的声音中,在星月交辉的夜色里,没有灯笼,不知道方向,我跟在他身后,踩着鹅卵石清冽的光芒,渐渐迷失在万籁俱寂的古老园林。

一路的美景目不暇给,很快的,在如梦般的繁花拱卫之中的,光武帝后曾经居住的小楼便映入眼帘。据说这栋楼已经成为了“光武帝后博物馆”,不过至今尚未“对外开放”,便是谢家人也只能远观而不能近玩。

他却没有半点停顿的意思,径直推开了楼门。对这小楼我原就有好奇之心,如今正可顺势参观一番,便毫不客气地跟上他的脚步。上得二楼,他长驱直入,一把拉开了落地扇门,瑶琴,小几,裘皮软榻,光武帝后着实是会享受的人,连这露台的方寸之地,也被布置得非常舒适。夜光融融,辉映着一湖雪光,千树冷香,美得不似人间。

他径直席地而坐,从怀中掏出了火折,点燃了矮几旁的红泥小炉。我没他的耐寒力,选了软榻那侧坐下。毕竟我是陪他而来,总不能委屈了自己。他倒也没在意我的施礼,拍开了酒坛的泥封,将酒液倒入了两个茶盏之中,那浓郁的酒香味飘散在空气之中,还没有喝,便有些熏熏然了。

我将酒杯端起,小口的啜饮,绵长的滋味到了胸腹,便化成了温热。这女儿红我原也有一坛的,是父亲在我出生那一年,从江南带回来家来,就埋在祖父家院里那株紫藤下,我上高中那年,父亲提起那坛酒,还笑说将来要用作我的陪嫁。如今那酒还在原处,当年紫藤花下言笑晏晏的人,却都已经不在了。十年生死两茫茫啊,我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也饮尽冲向眼底的涩意。

我收敛了飞散的思绪,抬头看他,他已经连饮了三盏,还在给自己倒酒,似乎是决意一醉了。其实不仅仅是他,在这样的夜里,又有哪个人愿意清醒地面对自己?

酒意上涌,我一把按住酒坛,说道:“殿下只为自己倒酒,岂是待客之道?”

“在谢家,我便只是谢瑱。翔之可直呼我光远便可。”他倒不以为忤,收回了握着酒坛的手,说道。

我也不管他,再为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我们都不再理会对方,就这样一人一杯,放任回忆被酒意侵袭,慢慢朦胧。

不知道喝了几杯,眼前都在旋转,脑袋越来越沉重,身体也懒洋洋地不受控制,有种湿意从眼角慢慢扩散,不由分说爬满了两颊。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我竟是哭了。

干脆地躺倒在软榻上,用手背挡住双眼,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流泪的能力。真是好酒呢!到了身体里竟能化成眼泪,真是前所未闻!

好酒,我怎么之前从未发觉,原来酒竟是这么好的东西,难怪李白能够斗酒诗百篇,难怪刘伶宁愿长醉不用醒。这世界太小而壶中天长,又怎能让人不想遁入酒中!

一串含糊的笑声,在这安静得能听见人的呼吸的空间响起,是谁在笑?我抚住自己的胸膛,隔着定型衣,我仍能感觉到它在震动。这笑声这般熟悉又陌生,原来是我啊!居然连自己笑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正当我笑到无法自抑,清亮的丝弦突然声起,开始不过三两声,却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何谓“未成曲调先有情”。略微的停顿之后,琴声便如暴风雨般激越地响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澜怒涛。我不自不觉中止了笑,思绪也被这琴声牢牢的抓住,拖入了他的世界——孤独,冷寂却不屈不挠,就好似在荒芜的旷野里唯一的大树,那般的挺拔而强韧,就算再狂烈的风暴也无法摧毁。狂暴一浪高过一浪,在最□□处,戛然而止。

身体里那点酒意早就被冷汗蒸发掉了,这琴声真的太震撼了。我无法想象,身为一国皇子,本应锦衣玉食花团锦簇的他,竟然有着这般的情怀。不过想来也都可以释怀,在这之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穿越到历史上闻所未闻的王朝,并且救下当朝皇子一命,我一定认为这个人患有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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