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秋末的深夜，反穿着风衣（1 / 1）
“波波啊，我真该把你绑去周俐那里，强迫他公司签你，让你能红，这样你的电眼才可以迷到更多的人。”波波的眼神和罗弈的不一样，给人更多的是亲切和关怀，让人有一种踏实感。
“哈哈，算了吧。那种事不适合我的，你真有兴趣就去找晓冬好了。”波波笑道。
“那才真的该算了，这孩子要真想红，恐怕还得磨炼个几年。”路箴明摇摇头说。“锋芒露得太多、太快，很容易没了后劲儿，除非他有源源不断的灵感。”
路箴明像是在说陈冬，也像是在说自己，更像是在说所有为目标的人们。
“小路，你现在也像个明星经纪人了啊，学得不少嘛。”波波尽管不要提，但还是能时不时的从细节上察觉到他一直在逃避的事实——他喜欢的女孩早已是别人生命的一部分了。
“哎哟，你不要提他了，整天忙像机器人，自以为很了不起，结果呢？带的人一个比一个差。”路箴明说。
“谁啊？不是那个叫罗弈的大帅哥吗？他很好啊？我就爱看他，我好多朋友也爱看他。”波波说得是实话，罗弈的确很有明星相。
“不是啦，现在他在带一只神秘的“小美人鱼”，我都怕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呢。”路箴明故意说得酸酸的。
路箴明半开玩笑，波波听来却大题小作了起来，只见他面色一沉，“周俐他敢？！”
“波波，你怎么啦？我还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我就是不喜欢很多事都当真，你要是当真了我会很烦的啊。”她属于那种事实没有摆在眼前就不太愿意去相信和探究的人，对很多事情都是持这个态度，所以她活得很轻松。相反，周俐就活得很累，因为他是那种行动派的，喜欢先一步去追寻的人。
“呵呵，说得也是。”波波对她的回答并不陌生，那简短而细弱的笑声仿佛几秒钟前就已储蓄在喉舌间，只等着路箴明的话一出口，便迎上前去一般。
随后，波波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神态和表情都不似平时的他，将一旁走过来的陈冬的眼球牢牢吸引住，只见他停下脚步，半遮半露的站在一旁看着。
对于波波的反应，路箴明是可以理解，甚至是猜得到的。女人的虚荣心作祟，有时她也会想要从周俐以外的男人那里去寻得一点点娇宠感。波波就是个可以满足她愿望的男人，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让路箴明觉得自己是个左右逢源，不缺疼爱的女人。
路箴明自然也明白这个事实，她有时候也是享受在其中的，甚至心中偶尔也有点小不正经儿的想法是希望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周俐是个好男人，不仅疼爱、关怀还能给予她无限的支持。波波也是个好男人，甚至对她有着比周俐对她更深的理解。
当一个女人在两个好男人之间做出选择之前，或多或少都会有挣扎和比较，这是人之常情。人不可能丝毫没有自私的心思，只是有人多、有人少，有人会掩盖，有人视为骄傲，然而却没有可以人否认这个事实，路箴明自然也不会否认，就像多年前她因为自私而选择周俐时的一样。
这选择说是自私也不尽然，只是在现在中掺杂了一丝无奈和逃避，并不全来自真心的爱情，以至于现在的波波还不太死心。
“小路，你有心事。”波波忽然说道。
“是啊。”路箴明说，“你可不可以帮我？”
“你说呢？”波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了笑。然后解下了红色方格的围裙，从吧台后拿出一件黑色外套。“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不过你不是要忙了吗？”路箴明正巴不得出去透透气，因为她发现陈冬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了舞台上，穿了一件既性感又暴露的潮人服装，这意味着又一轮劲爆摇滚风格的小型个人演唱会将要拉开帷幕。
他的气质和打扮与“亚马逊”一贯的风格极相符。波波看了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路箴明却不得不在心中纳闷陈老板是怎么和他谈的，也或许陈老板也喜欢这种风格也说不定。
“你放心，陈老板一会儿就会出来的，来先穿上件衣服。”两人走到门口，波波又突然停住，看着路箴明身上的短袖毛衣和透风长裙。这打扮在深秋里已算是异类，只除了那双帆布网鞋还算饱暖外，其他的都算夏末的装扮了。
波波将拉件短款的黑色风衣递过去，却又被路箴明推了回来，“我才不穿这个，和我的裙子太不配套了。”
“你——你呀，”波波无奈将风衣搭在臂弯上，“你有多久没听气象预报了？多久没出门了？知不知道现在靠北的城市已是冬天了，以后再出门前要看看天气，还要记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还以为罗里罗嗦的在男人堆里只有周俐是个典型了，没想到你也够资格发展过去。”路箴明举双手投降，将那件黑色风衣一把扯过，领子朝后，开怀处朝前的反着穿上两只袖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又不是小孩了。”这女人今天真的反常，就算大街上没人，也没必要这么出洋相啊，“我这件可是名牌限量版款式，被你这么穿简直糟蹋了。”
“什么嘛，我这也算是行为艺术吧。”路箴明说，她本想逗波波笑，却没收到什么效果。“好啦好啦，那还给你好啦。”
“没没，我没这个意思，你还是穿着吧，”波波连忙解释。“这行为艺术挺成功的，不错不错——，小路你……”
波波看向路箴明。
“……什么？”路箴明也看过去。
忽然两人一同“噗嗤”笑了出来。
“我以为你心情不好，想逗你开心。”路箴明说。
“什么啊？明明是你有心事吧？”波波问。
“我还好啊。”路箴明笑着摆弄那两只袖子。“爸爸快回来了，我该高兴才对吧……波波，小心啊。”
波波忽然脚下一绊，差点跌倒，“什么？你老爸要回来了？为什么啊——？”
“你惊讶什么？我都没这么大反应？你想见他啊？好啊，反正你们也认识很久了。”路箴明奇怪波波的反应如此强烈。
“不，不不不。”波波一连说了好几个“不”。“我不要见到他，你帮我向伯父他老人家问声好就行了，就说我——就说我——”
波波开始绞尽脑汁想一个充分的，不露痕迹的，令人信服又不至自己太过于愧疚的理由，不过难的很。“就说我……”
“就说什么啊？哼哼。”路箴明静静在一旁欣赏波波的“表演”。“他来了，还由得你说“不”？”
“说我……哎呀——不——快收起来，快——！！”波波看到路箴明从包包里掏出的明晃晃闪烁的请帖，忙把手挡在眼前，“快收起来，我怕一闪一闪的把我弄瞎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路箴明偏偏在他眼前晃动着昂贵的镀金请帖，尽管名字上印得清楚，但说是老友聚会的请帖，也还是显得太奢侈了。
路胜领此次回国，开个聚会不止为联络感情那么简单。看请帖的署名和称谓很明显是将邀请的人分成三个领域——不是三个等级。
一是邀请了诸多生意上有过合作的伙伴。二是久不见面的亲戚朋友。三是与路箴明有关的晚辈。前面两种很好理解，问题就出在了第三种——一个上点年纪的商人回国邀请宾客聚会，有女儿在一旁作陪就好了，充其量也只会要求带上男朋友，然而，周俐并不在邀请范围内，知女莫若父，这里面大有文章，路箴明自然不会猜不到——他这是在打探消息了。
两年了，路胜领一步都没有靠近过女儿的生活，现在分出时间回来，最关心的非路箴明莫数。其实前面两种的邀请也只是个幌子，其实最重要反而是这第三种邀请人里面——他想借此机会多多了解女儿身边充斥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因而获知路箴明的情况。
这一招棋果然高明，但要知道，“虎父无犬女”，他所做的路箴明自然也不会被蒙在鼓里。只不过，路箴明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就是了。
“老爸没有邀请周俐，但我也打算要他去。”路箴明仍在延续着小时候对“老爸”的称呼，这样她会觉得亲切许多，以此来淡化多年已不见的生疏。谁说最最亲密的亲人间不会陌生？时间和距离永远是阻挡一切最有效的武器。路箴明早已对此感触颇深。
“波波，我希望你来，就当是去陪你爸爸。”因为路胜领和波波老爸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所以两人算是青梅竹马，虽然没有太频繁的接触，但他是路箴明唯一会承认的青梅竹马。
路胜领生意上所谓的朋友何其多，假使每个都算得上的话，路箴明倒是有机会尽享男生的宠溺了，但是这并不是路箴明想要的结果。所以，她从中学起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很多所谓的“青梅竹马”，只除了波波，只是可惜的是，波波在高中时对她渐生的情愫和随之而来的追求打破了她的幻想，难道男女之间真的没有纯友谊吗？路箴明尽管不解，也失望，却没有办法去轻视波波对自己的爱，不是因为她为此沾沾自喜，而是谁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别人去爱的自由，虽然她无以为报。
波波总算接过了那张幌眼的请帖，打开。上面清楚的写着他的名字——路胜领的邀请函只会针对一个人，他父亲是他父亲，他是他。
“放心吧，我会去的。”波波说完想将请帖放进口袋，却发现身上所穿的并不是那件熟悉的红花格子围裙，于是打算放进路箴明身上那件风衣里。便随手拉过那件仍被路箴明倒着穿的风衣，口袋自然在背后，而且隐蔽性极好，他费了些劲儿才将请帖放进去。
期间路箴明一直故意左摇右摆的走，还他也只好跟着。放好后，两人一抬头，周俐却有些戏剧性的出现在眼前。
“周俐？！”路箴明惊讶，“你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周俐回答。
路箴明做了个晕倒的动作，“我是问你怎么回来？你不是在那个、那个什么树林吗？”
周俐冷笑，“亚马逊就是最大的丛林了。”
波波早已感到周俐讲话带刺，这也难怪，自己的女朋友和前男友兼青梅竹马在深夜的夜总会旁散步，动作极其熟絡，没有一丝一毫的拘谨和尴尬，自然的仿若情侣，任何正常的男人见了都会有所误会的。波波心中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窃喜，但为了路箴明的名誉还是要做必要的解释，尽管那也只是一个反射性的“人之常情”罢了。波波自然也会忠实的扮演这个角色，“周俐，你不要误会……”
“他根本没有误会，波波你放心好了。”路箴明没等波波说完就抢先替周俐说了，这看似在替他解围，但波波失望的神情显而易见，因为，自打周俐出现后，路箴明的目光再没注视过他——一如当年。
“如果我不来接你，你就住下了？”周俐车速有点快，但尽量保持在路箴明能接受的范围内。
“我说，你把暖风还那么大干嘛啊？又不冷。”路箴明答非所问，刚刚周俐话中有话她当然也听得出来，只是故意装不明白罢了，现在正是她反击的好机会。
“我在问你话呢？”周俐伸出手将暖风关小了点，又扯了扯领带，显得有点烦燥。他很少这样，只有在碰上与路箴明有关的事时才会有如此反应。
“啊？什么？什么话你问吧。”哼，她偏要他将心里话坦诚讲出来。“哦，不，等等。我好象也有话问你。”
“你——”周俐回头看了眼路箴明，“算了，你先说。”
“你先说好了，你先问的嘛。”路箴明说。
“你先说吧。”反正不会问什么重要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路箴明问。
果然，周俐翻了翻白眼，“夏阳说的，我到家的时候她在看书。”
“什么？夏阳在看书？没有看电视吗？”路箴明反而对这个比较好奇，“她在看什么书？”
“我没问，好象是总书房拿的。”周俐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他想要快些切入正题，“你——我是问，我如果不来接你。”
“我就和波波回“向日花苑”嘛。”“向日花苑”是路胜领的落脚地，路箴明算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波波也是。这也是他们会将青梅竹马的关系巩固至高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还是邻居。
“你说真的哦？？”周俐几乎忘了自己在开车，回头凝视她。
“哎——小心啊，马路杀手！”路箴明惊呼，“开玩笑，开玩笑的我。他愿意送我还不愿意坐呢。”
她连忙解释，波波有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是他最心爱的宝贝之一。就连路箴明也只在多年坐过一次，她下车以后吐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坐了。
“哼。”周俐冷哼一声，以示自己的胜利。他忽然觉得今天的路箴明可爱极了，也动人极了，不似往日的迷糊和颓废，像是找回了往日学生时代的她。不过这也让他有了一丝丝失败感，是否自己对她创作的纵容和支持害了她？
“服了服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要拉着我一起自杀哦，尤其在马路上，会伤害无辜的。”路箴明从不相信周俐是那么冲动的人，罗弈是那种人还差不多。
“是是是，即使爱你爱到死，也不关别人的事是不是？”周俐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一段广告词，今天美人鱼的表现非常优秀，受到了陈导的表扬，他已开始考虑让她向更多的领域发展了。
“又在念台词？谁的？那只小美人鱼？”路箴明说，“你给我说说她好不好？”
“啊？什么？”周俐才回过神来，“说什么？”
“我说让你给我说说美人鱼。”路箴明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哦，她啊——”周俐心中搜寻着对美人鱼的形容词，“她很努力、很认真，但是天分远不几罗弈好，人也并不是很机灵，但是很坦诚。有时候我觉得她也很大胆，属于敢闯敢做的那种女孩儿。她年纪还很小，继续保持下去会有远大前途的。”
周俐对美人鱼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唉……”路箴明忽然叹气。“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在她女朋友面前极尽赞美的夸奖另一个必须天天工作时和他朝夕相对的女人，你说她女朋友会做何感想呢？”
“这个嘛……”周俐心中暗笑，他明白路箴明这番话已表明不再介意美人鱼的存在了，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而他似乎也证明了他在路箴明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切！这还全怪罗弈那个最爱乱出主意的臭小子，一天不八卦就活不下去一样，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一直都不出现。
“这个什么啊？你说啊。”路箴明故意追问。她忽然觉得这个秋末的深夜舒爽无比，一个女人如果聪明，就要明白信任的重要性。她不是傻女人，自然知道周俐如此夸奖美人鱼，是最坦诚的表达，无需烦琐的解释。
“我要说的……”周俐忽然在无人的街巷里停下了车，“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嘿嘿……”
“唔，你这个XXX……”
秋末的深夜，街巷上没有了白日里的繁华和喧嚣，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跑车，车中一片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