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不寒而粟(1 / 1)
“小田……”
她当成完全没有听见,拾起地上的裙子往身上比了比,已经被撕烂不能穿了。
“柜子有有衣服鞋子,我一直都等着你回来。”
宁小田身无寸缕,却像穿着最高贵的礼服,坦然走到衣帽间,推开巨大的落地柜门,整整齐齐挂满还没剪吊牌的新裳,还有各式各样的鞋靴,细致到连内衣丝袜这些贴身之物,也尽数都有。果然是事先都准备好了,只等猎物掉进陷井!找了件相式颜色最简单朴素的裙子,赤着脚走出厅去穿鞋。
寇凤鸣唤了她许多声,见她不应,单臂支着头侧卧在床上,表情冷漠瞧着她一举一动,见她要走,也不完挽留,一双眸子的颜色由浅变深,就像是暴风雨天的海水,阴暗浑浊隐隐约约蕴含着波涛巨浪。
客厅里传来哗哗开锁的声音,无果,槌门的声音,脚步声由远而近,宁小田折身而返,居高临下站在床前向他摊开双手:“拿钥题来!”
寇凤鸣抬头好整以闲地凝视着她,并不作任何回答,嘴角慢慢向上弯成特有的弧度,他笑得很温柔,但带着点儿淡淡的讽刺。目光慢慢浏览着小田的全身,过了好久才换了个姿势,坐正身体靠着床上的软垫,然后伸出手来拍拍床檐:“坐!我们得谈一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宁小田退了一步,摇摇头:“给我钥匙,放我走!”
他极温柔拾起小田的左手,用指腹轻轻摩擦光滑的手背,然后放在唇边深深地一吻:“你觉得……我会吗?我会舍得放你走吗……”
他不会!
小田受不了他的目光,那是猎人注视着猎物的眼神。寇凤鸣将她当成了囊中之物,断然不会放手。
她有些绝望,伸手一挥,将床头的台灯拂落在地,语气变得尖锐:“放我走,否则……”环顾四周,她捡了件面积大点的东西砸,意图证明自己说话的份量:“否则我会砸光这里!”
“你心里有气,砸东西发泄一下也好。”寇凤鸣耸耸肩,完全无视随着巨响而落地的电视机,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原来的表情,淡淡注视着她。好像女人发飚,不过是场肥皂剧中的间情,哪一部爱情戏里没有些这样的内容?
小田见他无动于中,顿时怒火中烧,将屋里能搬得动的东西,都劈劈叭叭的砸了个粉碎,不过是瞬间的工夫,原本装璜典雅,十分整洁的卧室,被破坏成一片垃圾场,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碎片和花泥。
砸累了,看着一地的狼籍,就像自己的人生般凌乱不堪,小田悲从心起,踉踉跄跄向后退到墙壁,身体慢慢滑下坐在肮脏的地上,抱膝失声痛哭。
寇凤鸣长长叹了口气,掀开身上盖的薄被,下床先走去衣帽间穿上居家服,又再抽了几张面纸,这才走回宁小田身边:“别哭了,你只要乖乖听话,无论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宁小田用力拂开他递来面巾的手,抬起哭红的双眼,身体仍因抽泣止不住的惊挛:“你跟他们是蛇鼠一窝的!我不会听你的话,不会!你放我走……听见没有?你留住我一时,留得住我一辈子吗?”
寇凤鸣气得面色忽红忽紫,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向前一步掐住她的下巴,将整个人给抬得站起压在墙上:“我留不住你?你想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凌锜君?李尚治?哼!你死了这条心吧!昨天晚上你半祼着身体当众与我亲热的照片,今天只怕已经满世界传遍了。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将你昨晚上热情的表现,COPY成光盘送给他们一张。凌锜君还要会你吗?李家会允许你进门吗?”
宁小田闻之大震,等反应过来,几乎是失声恸哭,扑过去与他撕打:“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不勾三搭四,如果你乖乖在我身边,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小田拼起命来,力道也颇大。寇凤鸣费了些劲才箍住她,见她哭得不成样子又有些心软,换了副软软的语调半骗半哄:“小田,你现在回到我身边还来得及,我一样会好好痛你,好好爱你。我可以向你保证,只爱你一个,不会再有任何横档在我们前面。而且,妈妈也那么喜欢你,你不在,她总是挂念你……”
小田手和腿都他箍紧在怀里,只能一味摇头,呜咽着尖声喊叫:“回不去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是魔鬼,你和她都是魔鬼!你放开我,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你!”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
“包括不管宁宝贝怎么样……”
宁小田扭过头去不看他,她不能再心软,不能再有丝毫心软!
“好,做人本来就要狠一点!她虽然小的时候常常护着你,但既然昨晚能亲自给你下药,那些陈年旧事也都可以一笔勾消。要找证据不是什么难事,快一点的话……中午就会有警察找她谈话,帮你出这口气。
还有,宁宝贝的父母是经营餐厅的,听说有好几家连锁的食店,找餐厅的喳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比如卫生不过关,食品不合符安全要求,更直接一点就是顾客吃完食物中毒。你既然狠得下心,不妨就决绝一点。”
“你不顾自己的名声好坏,也没有要紧的亲戚朋友,我自然拿捏不到你的什么软处,”寇凤鸣忽然间松开了手,退后两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串钥匙扔在她脚边,沉声道:“你走吧,我担保……宁宝贝一家三口,倾家荡产,锒铛入狱!”
“你……”她全身哆嗦,口齿不清,说话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力气:“……怎么能持强凌弱?!”
“记不记得当年李尚治调用了四房的几亿现金打压寇氏股票,逼我签下离婚纸,这算不算持强凌弱?”寇凤鸣对她软弱的质问嗤之以鼻:“我说过,我们要过一辈子,这个誓言永远不变!”
宁小田跌坐在地上失了神,手指颤抖着在地上摸索了好久,才拾起那串钥匙死死捏在掌心。
对这个男人,宁小田自以为已经熟悉,其实从头至尾,她了解的并不多。一直以来,她看见的只是自己想要的温柔表面,而隐藏在骨子里……
今年的夏季似乎格外的短,还是中间空调的冷风太过犀利,小田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冷,就像是小时候住在宁家,盛夏时分也凉嗖嗖的像呆在冰窟窿,常常令人不寒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