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1)
这样解释,也许他们还不相信,但是总比说你是动手术变成女人的好接受些。”吴永刚这样给他出主意。
下一场就要演出。罗西也不能继续在阳光辐射下呆下去了。他眼泪汪汪地与大家一一握手。吴永刚提出大家照一张合影,他也没有反对。于是就请过路人帮着拍了两张四个人的合影。吴永刚又给他留下了香港的通信处,他这才一步一回头地进剧场去了。
下午一点半达吉还有演出。吴永刚开车到贡叻先生介绍的一家餐馆去吃中饭。进门之后,刚通了姓名,老板就说:贡叻先生已经来过电话了,说是苏塔隆先生已经找到了波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努丹所要找的那个波比。他说:要是想看看这个波比,那就赶紧回曼谷,要是不想看,那就天黑以前回曼谷,反正到南邦的车票已经定好了。
努丹一听波比已经找到,高兴得跳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撺掇爸爸马上就回曼谷。小姨的舞,他看得多了,并不欣赏。老板在一旁嘿嘿地笑着说:
“再怎么急,中午饭总不能不吃吧?何况我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的,要是不吃,不但驳了我的小面子,也驳了贡叻先生的大面子啦!
事情当然没有这样急,何况即便现在就开车走,半道儿上还是要停车吃饭的。与其半路上吃,不如现在吃。何况这是准备好了的,更省时间。于是四个人匆匆地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午餐,顺路又把达吉送回剧场门口,这才开足了马力,往曼谷冲去。
第四个故事:曼谷的童妓
吴永刚一家,由苏塔隆上校陪同,到曼谷东郊一所女子寄宿学校去看望被解救出来的波比。
一见面,才发现是个同名者。但是此波比与彼波比的年龄、命运都十分相似,通过对此波比的了解,也不难知道彼波比被卖以后所遭的厄运。
为了表示对泰国童妓的同情,吴永刚向学校捐款一万港元。
车子刚刚到达曼谷郊区,遇见了第一个路边电话亭,吴永刚立即停车,给苏塔隆打了个电话。苏塔隆说:他已经打电话问过贡叻了,贡叻只知道车子已经从春武里开回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正等得着急呢。他让吴永刚赶紧把车子开到警察总署门口去接他。
吴永刚挂上电话,立刻把车子开到警察总署门口。传达打电话进去,苏塔隆一个人下来,也不再另开车子,就坐在吴永刚的旁边,按照苏塔隆的指点,往教养院开去。
在路上,苏塔隆说:他在已经解救出来的一群男女孩子的登记册中,发现一个叫波比的泰北姑娘,今年正好十四岁。但是打电话到教养院去问,她只知道自己是孔旺村的人,说不清自己是哪个县的人。因为泰北姑娘一辈子不出村的很多,对于县的概念很淡薄。在泰北,叫波比的姑娘和叫孔旺的村寨相当多,这个波比是不是就是努丹要找的那一个,还不一定。不过去看一下,总不要紧。
不管是不是,努丹请爸爸在商店门口停了一会儿,他进去给这个波比买了钢笔、本子、糕点、水果之类,作为见面的礼品。
汽车驶出曼谷,在东郊一座四面都是围墙、墙外都是树林的学校型建筑面前停住。大门关着,门旁挂着一牌子,写的是“国立曼谷女子职业学校”。苏塔隆介绍说:这就是国王出钱专为童妓建造的一所寄宿学校,实际上是童妓康复中心和教养院,校长是著名的社会教育家塞舒里博士,日常开支除国王资助一部分之外,主要靠慈善家捐款和社会慈善团体赞助。
说话间,苏塔隆带着吴永刚等三人从旁边的小门进去。门口的传达当然认识苏塔隆,所以也不用通报,就由苏塔隆直接把客人带到了校长室。
塞舒里博士是个十分慈祥的老太太,长期从事社会教育,办过许多个孤儿院、教养院和养老院。国王出钱开办这个特殊的职业学校,亲自点名要她来担任校长。
苏塔隆把吴永刚一家三口介绍给塞舒里博士。她已经从电话中得知吴永刚的身份以及为什么要寻找波比等情况,很客气地招待他们坐下,然后简单地介绍说:
“我们这里,现在一共收容了163 个16岁以下的童妓,都是苏塔隆上校和他的助手们从全国各地解救出来的。另外还有一个专门收容小男妓的学校,办在南方,不在曼谷。这些女孩子,根据她们的年龄、文化、健康等状况,一般要在这里学习两到三年,除了文化课之外,还要学习理发、缝纫、刺绣、烹饪、打字等等职业技能,然后介绍她们出去工作。当然首先要给她们治病,如果已经传染上性病或其他疾病的话。发现有艾滋病的,则送到另外一所医院去,因为就当时的医学水平而言,艾滋病根本就没有康复的希望,更要紧的是要把这些人加以隔离,以免艾滋病扩散。这个学校从1983年开办以来,五年中已经有三班学员共一百五十多人毕业出去了。尽管这个数字跟泰国现有童妓总人数比较起来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 不过社会反应还是相当不错的。”
“请问校长,这些孩子出去以后,在社会上不受歧视么?”吴永刚关心地问。
“我们是通过国家办的职业介绍所介绍她们出去工作的,一般不暴露她们惨痛的历史。这样,她们自己安心,用人部门也放心。”
“有走回头路的没有呢?”
“无庸讳言,这也是难免的。走不走回头路,主要看孩子自己的素质和能不能吃苦耐劳。曼谷这个地方不是水晶宫,到处都是污泥浊水,诱发她们继续卖淫的潜在力量非常强大。有的女孩子在妓院里呆习惯了,反而觉得做工太苦,生活单调,不如当妓女轻松舒服。所以有的人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又悄悄儿当上了暗娼,从被迫变成了自愿。这是一个社会问题。有许多没有当过童妓的良家妇女,尚且自动走上了这条道路呢,有过这种经历的,在不受苦而又贪图享受的前提下,自然就更不在乎了。”
“那么现在还在学习的学员呢?思想还稳定么?”
“应该说一般都是愿意在这里经过学习走上工作岗位的。因为凡是送到这里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被逼当童妓,有许多人受到了非人的摧残,知道那是个火坑,对自己的获救非常感谢。但是也的确有一些童妓越过了痛苦期,或对卖淫生活习惯了,或原来的生活比较舒服,没吃到过大苦,到了这里,生活学习劳动都很紧张,反而不习惯了,总惦着逃跑。事实上也确实有逃走的,有的人回到妓院继续当童妓,有的就在街头流浪,最终又被黑社会的人所控制。这些人第二次被解救,才体会到学校对她们的好处。我们就抓住这样的典型实例,让她们在全校同学面前叙述,这对安定新学员的情绪,倒能够起到比较好的作用。”
“也有愿意回家去的吗?”
“当然有。这有几种情况。一种是父兄被骗的,回去以后,家里不会再第二次卖她们;一种是父母双亡,被叔叔、舅舅之类的‘长辈’卖出来,她们一心想回去通过区社组织跟他们算账,而不是回去再投靠他们。当然也有不喜欢在这里过严格的生活,想以回家为借口,实际上是想重操旧业的。总之,由于童妓所处的环境不同,童妓本身的体验也不同,因此处理起来,问题相当复杂,并不是咱们解救了她们,她们感恩戴德,从此就走上了正路。对于被摧残得很厉害的姑娘,也许很快就能醒悟,而对于那些还没受到过大苦、觉得当童妓还挺舒服挺有意思的人来说,特别是已经开始学懒、学馋的一部分姑娘来说,就嫌学校生活枯燥、单调了。最不好办的是极少一部分孩子已经沾染上了吸毒恶习,戒毒和学好都相当困难。这本来是老鸨子为了便于控制她们故意让她们吸毒的,什么时候姑娘不听话了,只要断了她的毒品供应,她就会乖乖儿地听话,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个还价都没有。我们收容过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已经有四年吸毒史、三年卖淫史,才十一岁老鸨子就强迫她卖淫。一开始她当然反抗,软求,硬顶,说什么也不干,总说自己还太小,等过几年再给老板赚钱。老鸨子也不打她,也不骂她,只说不赚钱就没有海洛因抽,把她的毒品给断了。仅仅过了三天,她熬不住了,就自动去找老鸨子,说她愿意接客。当时她已经在妓院里呆了近一年,许多比她只大一两岁的小姐姐几乎天天接客,看上去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痛苦的事情,只以为头一遭咬咬牙就过去了。没想到她遇到的第一个客人是个非洲来的黑人,不但体格强壮,性格粗鲁,而且性心理变态,是个虐待狂患者。她所受到的性摧残和性折磨,是所有女孩子中最最残酷最最痛苦的。她被抬了回来,整整一个多星期不能走路。可是只要有白面儿抽,她什么痛苦都愿意忍受。伤愈之后过不了几天,她又第二次接客了。经过这样残酷的‘锻炼’,到了她十四岁的时候,早已经变成老油条一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吸毒,酗酒,贪吃,懒做,沾上了梅毒,也染上了妓女所有的恶习。我们把她解救出来的时候,她还说我们是多管闲事。我们要她读书写字,她也把这个当作一笔交易,跟我们讲价钱,要我们供应她毒品她才答应去上课,不然,赖在被窝儿里就不起来。”
“这个孩子,后来让她回家了?”
“这是不可能的。一送她回家,她肯定会自动回到妓院去。在她的眼睛里,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莫过于妓院了。我们贯彻的是人道主义教育,强调自觉、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