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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茉这个人,在高中之前,锋芒毕露。所有带过她的老师都打心眼里喜欢她、宠着她。
幼儿园,辅导员马老师就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爱,羡慕地看着小茉的妈妈,说:“小茉啊,以后肯定会很有出息,胆子又大,性格又活泼,学东西很快,对老师有礼貌,对同学很友爱,人长得又机灵可爱!照这样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啊!”边说边看一眼跟苏小茉同班的女儿,“我家莉莉要有小茉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小学的时候,班主任施老师打电话给小茉的妈妈:“小茉妈妈啊,小茉这次期末考考了学校第一名啊!这孩子,我就欣赏她不会死读书,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啊。又是班长又是文艺委员的,积极完成老师布置的学习任务的同时还能在校文艺汇演上排出好看的舞蹈。又乐于帮助班上学习困难的学生……”
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苏小茉:“苏小茉同学在这次语文,英语竞赛上获得了第一名的成绩,大家都要向她学习啊!前段时间她的文章又在《初中生新星刊物》上发表。以后,别的我不敢说,只要她愿意,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语文老师……”
一路走来,苏小茉都是学校里的名人,直到中考的时候,苏小茉失利,本都看好她能上重点高中——第一中学的,可惜苏小茉考出来的成绩却危危险地扣在三中自费线上,让所有老师大跌眼镜,频频叹息。虽然三中只是比一中差那么一点,但是对于本来能轻轻松松上一中的苏小茉来说,考上三中,更甚至于只考上一中的自费线。已经是件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
中考过后那一年,是苏小茉长那么大以来过的最压抑的一年,初中班主任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预言出错,觉得失了面子还是真的对苏小茉感到失望,从知道苏小茉成绩后,以前疼爱的目光不在,只余下一阵阵叹息和冷落,态度更是一落千丈!
班上其他同学或真心或幸灾乐祸,一看见苏小茉,就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以前众星捧月的公主,一下子走到哪里都要面对别人含讥讽含同情的视线。要好的朋友忽然间就像变了张脸……
小茉妈妈虽然没说什么,只安慰小茉这是意外,人总有失手的时候,但是苏小茉清楚地看到填志愿那天,小茉妈妈一脸尴尬地接受其他家长的询问。
于是小茉知道,妈妈心里大抵也是失望的吧?
小茉靠一个暑假相通了一件事情:人锋芒太露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换个角度想,要是自己从来没那么优秀过,只是安逸地混在人群中,只在重要关头努力一下,发挥出所有的实力,那么即使考差了,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考好了的话反而会有种咸鱼翻身的气势,享受到让人刮目相看的成就感。
所以苏小茉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人不能太高调。
高一一整年,苏小茉都没怎么跟其他人太亲近,唯一要好点的就是同桌陈成,因为陈成在看见苏小茉是以自费生且是班级学号最后一名的身份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鄙视或者同情的目光,也从来不问以前苏小茉怎样怎样,有时候事情都拿来跟苏小茉分享。
两个小女生常常拱着头互相打闹,所以久而久之,苏小茉在跟陈成想出的时候才会做会原先那个自己。
至于其他时间,苏小茉总是安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背背英语单词,翻翻语文卷子,抄抄政治大题,偶尔英语,语文考个第二,三名,上面也总是压着陈烨,李诗晴。苏小茉也没觉得不好,这样正合苏小茉的意,上面那两人太光鲜,别人的目光都被拉到那两人身上去,正好可以转移别人对自己的注意力。
试想啊,第一、二名的校草校花稳稳地杵在那里,有谁会注意到这第三呢!
人总是会记着作为第一的人,而第二名就算只相差了0.5分,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重视,只不过这人是校花,所以才会让人侧目!所以苏小茉对自己的处境深感满意。
只不过,唯一让小茉头疼的是除了这三门苏小茉很在行外,其他的科目实在太烂:物理化学总是垫底,数学也没及格过,地理成绩在及格线上徘徊,一不注意就会掉入不及格的那挂。历史也是勉勉强强够看而已。所以苏小茉的总名次在班级54人中永远都是40名左右。
高二一分班,苏小茉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文科!把陈成郁闷的来……
后来苏小茉就遇到了费佳佳,陈燕她们,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苏小茉是无所顾忌的,本来性格就开朗,被疯疯癫癫的她们带着,本性也就露了出来。
不过在学习上,苏小茉经过高一一年的沉淀,已经再也提不起当年那种勇做第一的激情了。高考逐渐逼近,苏小茉想想自己这样安逸地混在二本分数线上挺好,所以也一直保持着原先的状态,只是没了物理化学生物这些课,而文科生大多数学都不好,就让苏小茉凭着语英政三门课遥遥领先一下子从高一的40名跳到20名内。这也再一次让苏小茉领略了从差到好的优越感。
先前说了,人总是喜欢咸鱼翻身,农奴当家做主人的感觉,而不愿承受从高处摔落,今非昔比的落差。
今天,陈成跟费佳佳一下子叫苏小茉为了陈烨而奋斗,苏小茉是在转换不过来这种身份。
要说自己很喜欢陈烨么,好像也没有,以前是不敢想,而今天之后是不敢多想,万一自己会错意,表错情,给人看了笑话,自己是实在不愿意丢那个人。
于是苏小茉开始苦恼:自己有必要去为了根本就不确定的爱情,恩,先暂时当□□情吧,放弃现在的安逸,辛辛苦苦地去努力吗?
苏小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思绪乱的跟团毛线似的,手中的笔转着转着就掉到地上,引得身后的费佳佳疯狂地在背后踹苏小茉的椅子。
一下课,费佳佳就把苏小茉拎到教室外面,苏小茉趴在栏杆上,皱着眉头看向天空,此时天上的星星又密又亮,在黑色的夜幕中显得格外漂亮。
费佳佳也不急着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苏小茉看星星。
半晌,苏小茉才幽幽地开口说:“佳佳,以前你问过我,为什么那么喜欢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我不是说我纯粹是发呆吗?”
说完转过头来看一眼费佳佳,却也不等她回答,又继续说:“其实也不完全是呢!我就是在想,隔着眼前这道校门,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在这个学校里,除了跟你们一起打闹的时候我很开心,其余的时候我却常常感觉到很累。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每当上课的时候我看见别人都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听课的时候,心中总会感到莫名的恐慌;晚上晚自修的时候,教室里安静的气氛总是让我感到压抑……所以,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我只想现在能够尽快高考,脱离这个环境,二本,三本对我来说其实都无所谓……”说完看着费佳佳问,“你……能了解吗?”
费佳佳笑笑,说:“恩,我知道,所以先别管陈烨怎么样,你不用做些什么去迎合别人,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配得上任何人!”
苏小茉感动,她就知道费佳佳了解她,她知道自己不愿意为了一个还不了解的人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自己会尽力复习,在高考的时候发挥自己所有的实力,却不愿意为了某个人给自己施加什么压力去考!她不喜欢,所以费佳佳也不会劝,她只会在自己身旁陪着,支持着!所以自己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人从来都不是为别人而活的,以前的苏小茉已经在众人的梦中跌落过一次了,所以再也不愿意苦苦撑着,只为了得到谁的肯定与欣赏了!